本故事純屬事實,如有雷同,皆因都是平凡的世間情。屬于每個人,也屬于每個家庭!
外婆是二婚嫁給的外公,這件事是我成年后知道的第一個驚天地泣鬼神的秘密。當時知道這個秘密時,我是捏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肉,本以為又是自己為了寫文臆想的故事情節,可它竟然真的是真的。“我的媽呀,這是什么情況……”
我為何如初吃驚,都是老媽突然告訴我說,“其實你還有三個表哥,都是上大學的,你看看你,你得爭氣點,別老是給我丟面子!”
我一直以為外公外婆是自由戀愛亦或是青梅竹馬;可他們偏偏是媒人介紹,而且外婆當時還是寡婦……
外婆身高一米五,外公一米八,他們倆站在一起就是現在流行的最萌身高差的現實版!他們能走到一起,起初并不是因為愛情,全都是因為他們在當時彼此需要對方。
外婆嫁來外公家,卻并沒有因為是二婚的原因,招到親戚的白眼,反而總是被人夸贊,能干,能吃,好生養。他們倆的感情,也開始升溫,沒有外人的時候,外公總是不讓外婆干活,讓她坐在一邊看著。起初外婆還不適應,后來慢慢地竟也變懶了。
三年后,家里添了三口人,老媽和兩個舅舅,他們是一個比一個調皮,外婆被氣哭的時候,外公總是毫不留情打在他們三個身上。
外公從沒有對外婆說過什么情話,結婚的時候甚至連個戒指也沒能給外婆。
那一年,外公為了改善家里的伙食,經人介紹得到了一份幫人砍柴的長期工作,但沒開始幾天,就因為一個意外,燒了整座山。外公像個孩子一樣坐在外婆腳旁哭。外婆一個勁地安慰他。他們到處借錢,賠償給人家。最終外婆累倒了,外公白天干活,晚上就守著外婆。熬來熬去,那段苦日子終于結束了!
老媽出嫁那天,外公對老媽說“以后經常給你媽打電話,別讓人家想你的時候哭!”
孩子都長大了,個個都迫不及待地沖往外面的大世界,家里只剩下外公外婆。外婆的背駝了,顯得更加瘦小,但外公依舊挺拔。
本以為他們可以過上二人世界了,殊不知老媽把我和姐姐都送到外婆家了!那時候外公在家里開了一個鋪頭,專賣各種孩子愛吃的東西。外公似乎特別討厭我們,從來不給我們吃他要賣的東西,但是外婆拿來吃,他總是笑著說“多拿點!”
外公好兩口小酒,外婆每天都會額外給外公準備下酒菜。從沒見過他們吵架,對我們嚴肅地要死的外公總是笑瞇瞇地凝視著外婆。
兩個舅舅都結婚了,在城市買了房子,一個在城南,一個在城北。他們工作沒時間看孩子,只好叫外公去大舅家,外婆去小舅家幫忙。此后,外公外婆的距離隔著22個站點。每天外公送表弟上學后,就坐上7路公交,22個站點,風雨無阻,去找外婆,幫外婆干點活。
這樣的日子過了幾個月,外婆的白頭發越來越多,孩子也越來越淘氣,外公看不下去了,晚上在飯桌上說,住不慣,要回鄉下,第二天就出發!
他們這下子就真的過上了二人世界!在那個物質匱乏的小山村,他們種上足夠兩個人吃的糧食,種點花生當下酒菜,養幾只雞下蛋。日子過得很安逸。時常打電話給他們,多數都是外婆聽,外公在旁邊時不時插上幾句話。聽著外婆的笑聲,就知道,外公現在獨寵她一個,只把她當寶。
每年夏天,我們五六個孫子,來到他們膝下,聽他們講我們小時候的調皮搗蛋。總能感到無比溫暖,愜意。
那些回不去夏天,見過最浪漫的無聲,是外婆在竹椅上睡覺,外公在一旁安靜地扇扇子,趕蚊子;聞過最美好的味道,是外婆為外公釀的“七夕酒”。午后的雨天,他們一個倚門的右邊,一個倚在門的左邊,看著不斷下的雨,碎碎念只有他們的過往!
外婆的背駝了快九十度,外公還是如年輕時高大,只是滿口的假牙出賣了他。他牽著外婆的手,就像是牽著自己孩子的手。我們總是笑話她,說她比我們矮,但她只是笑著仰起頭來看看外公的臉。
人的一生,無論活得如何,最后都抵不過時間的蹉跎;就算你撕心裂肺地哭喊,老天也不會因此而再給你一次重來的機會!
那一年,小山村下起大暴雨,外公外婆家的房子塌了,好在人沒事,但那間充滿著回憶的房子一夜之間變成了一堆黃泥土。
外公外婆連夜被接到了舅舅家,他們像兩個迷了路的孩子被帶回了家。外公緊緊拉著外婆的手說“我們的家沒了”
外公一病不起,外婆一句話都沒有,只是每天默默地照顧著外公,也沒有哭(或許是沒人看到過她哭)
十天后,外公走了,外婆像是失去了全世界,一個人靜靜地坐在角落。我們全圍在她身邊,生怕她熬不住!
外公走后,外婆第一次說話,說她早就知道外公要走了,是外公告訴她的,外公叫她一定不能哭,他只是要提前去為她建好房子。你們都不用傷心,他自愿的!
我們以為外婆受不了外公的離開,我們只能安慰她,至于她說是真是假我們無從而知。
外婆再也沒有回到那個小山村,但是外婆床頭從此以后多了三本書,少了一人。那三本翻到爛的書是外公小時候上學的書,是舅舅回去處理房子的時候看到的,包的很好,只是被水泡了。舅舅說拿回去給外婆留個念想!此后,它便代替外公一直陪著外婆。
都說,平常才是真;一切都無需刻意。如有愛,哪怕有一天,注定有分離,也無悔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