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奇身世
玲瓏自那日摔下懸崖后,并未喪命,當日就被一個上山采藥的姑娘給救下來。采藥姑娘費了好大力氣將玲瓏從山崖下背回家中。
因從懸崖上掉下來,玲瓏雖未喪生,頭部卻受了重擊,竟昏迷了半月之久。
醒來后,一位貌若天仙帶著驚喜的美麗面孔在看著自己,周圍的一切都很陌生,可是也說不出到底哪里陌生。
美貌少女欣喜道:“你都昏迷半個多月了!謝天謝地,你終于醒來了!我還以為是我的方法不對!”
“我怎么了?”
少女道:“我把你從山下救回來,這半個月啊,你一直昏迷不醒,脈象還很虛弱,可把我急死了!”
玲瓏想了想,好像真的睡了很長時間。
“這是在你家?”
少女點點頭道:“我叫木采薇,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和你家在哪嗎?我好送你回去。”
玲瓏想了一下,搖搖頭道:“我只記得我叫玲瓏,其他的我都記不清了。”
看來她是失憶了,木采薇想,那就讓她先留在這,治好她的失憶才能送她回家。
玲瓏四下里看著屋子,到處擺滿了草藥醫書,散發著一種如蘭似麝的香氣。
木采薇對她道:“這里的山很多,很險,如果你想去哪里的話,我帶你去。”
玲瓏道:“我在想,我是怎么到山下的。”
木采薇道:“難道過去的事情你真的一點都記不起來了嗎?”
玲瓏搖搖頭:“我只感覺腦子里很空,仿佛失去了很多東西。我甚至不知道我為什么叫‘玲瓏’這個名字。”
“你的名字當然是你的家人給你的,大多數人的名字是父母給的。”
玲瓏很小就沒有了父母,記憶中沒有父母的印象。
看木采薇的神情,即使她不說,玲瓏也知道自己失憶了。
幾聲悅耳的鳥叫聲打破了清晨的寧靜,玲瓏起床后發現只有自己一人,卻不見木采薇。
玲瓏走出門,朦朧的遠山,籠罩著一層輕紗,影影綽綽,在飄渺的云煙中忽遠忽近,若即若離.就像是幾筆淡墨,抹在藍色的天邊。
望著腳下一塊塊往山谷滑落的巖石,玲瓏不自覺的退后幾步,不知道為何突然對它充滿了恐懼感。
“為什么我突然會怕高?為什么我的腦子空空的?我究竟是誰?”
玲瓏焦慮的望著山下。
這種感覺好奇怪。
“為什么我好像失去了很多東西?我為什么會在這里?”
太陽升的很高了,木采薇才背著藥箱從山下歸來,玲瓏幫她取下藥箱,問她去哪里了。
木采薇擦了擦汗珠,道:“我去山下給人看病了,山路太難走,很多年輕力壯的人都不愿來,更何況老人和孩子了,我只好親自去了。”
玲瓏感嘆道:“你每天如此,竟能堅持這么多年?”
木采薇道:“有什么辦法?再說,走了這么多年也習慣了。”
玲瓏佩服的看著她,天啊!要是讓她這么多年天天爬山,她肯定會崩潰掉!
木采薇道:“你餓了吧?我給你帶了吃的。”
“快進屋歇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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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一個月過去了,至尊盟少了玲瓏的影子,一切都顯得那么冷清。花花草草也都失去了生機。沒有了玲瓏,一切都變了。
歐陽云軒的心情雖受到不小影響,但至尊盟里里外外的事仍要處理。
閑暇之余,想起玲瓏,便會去她的房間,看看她用過的東西,拿出來一件件整理好放進去,又拿出來......想著以前的種種,眼角不禁濕潤起來。
上官展燕來至尊盟找麻煩時,歐陽云軒正在練功房,得知屬下通報,知道她定是為水霖鈴與時瀟的事而來的。
歐陽云軒決定親自會會她。
上官展燕正與守城侍衛糾纏不休,見歐陽云軒來,守城侍衛才停手,仍是一臉的忿忿。
歐陽云軒道:“不知游月宮主大駕光臨所為何事?”
上官展燕毫不客氣道:“叫水霖鈴與時瀟出來見我。”
歐陽云軒道:“可恐怕很難。”
“少廢話!快叫他們出來見我!”
“他們不在——”話音未落,時瀟已和水霖鈴一起走出來。
“時瀟在此。”
歐陽云軒急道:“不是叫你們不要出來嗎?”
時瀟正色道:“我們的事豈能讓你為我們承擔?”
“受死吧!”上官展燕突然向時瀟撲過來,歐陽云軒急忙替他擋下。
歐陽云軒強壓住心中的火道:“都過去這么長時間了,游月宮主還不肯放過他們嗎?”
上官展燕冷言道:“放過他們?拿我游月宮宮規當兒戲嗎?”
她步步緊逼,水霖鈴突然擋在她與時瀟中間,向上官展燕懇求道:“宮主,我......屬下愿接受處罰,求您放過他!”
她的眼里充滿了渴望與恐懼,令上官展燕想起了自己的往事。眼前這一對有情人好像當年的自己與蕭秋水。
十幾年前她被別人拆散,十幾年后自己也將拆散一對有情人嗎?自己豈不是跟他,跟那個惡賊一樣了嗎?
她心下一軟,道:“好吧,我給你們一次機會,只要你們其中一人肯受我三掌而不死的話,我就成全你們,再也不管你們了,怎么樣?”
三人面面相覷,誰都知道上官展燕的劈空掌出了名的狠毒,常人受一掌就有性命之危,何況三掌。
所有人都沉默著,水霖鈴忽然站了出來,她眼里的堅定讓上官展燕不由得暗自贊賞。
時瀟連忙道:“你回來,我去。”
水霖鈴回頭望著他,心底驟然抽搐!
兩人靜靜的對視。
時瀟愿接受那致命的三掌,即使活命的可能性很小,小到幾乎沒有,他也愿意試一試。
時瀟挺胸向前走去,上官展燕贊賞道:“好小子,有膽量!接掌吧!”
一聲霹靂般的巨響!
幾乎震碎了心脈!心臟幾乎錯位,窒息般的疼痛!
水霖鈴眼里淚光盈盈。
時瀟吃力的站起來。他慶幸自己的內力深厚,否則這一掌當真叫他一命嗚呼。
他擦掉嘴角不斷流出的鮮血,接上官展燕的第二掌。
上官展燕似乎心存不忍,力道減小了一些,但時瀟已連續受她兩掌,五臟六腑幾乎被震碎,內力也將化為烏有,歐陽云軒心痛欲碎,可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祈禱他能渡過這一劫。
水霖鈴再也忍不住,撲上前哭著哀求道:“宮主,最后一掌由我來受吧!”
時瀟已完全失去力氣,趴在地上口齒不清的呻吟道:“不要......你挨不了的......”
水霖鈴心疼道:“再接一掌,你一定會死的!就讓我替你受一掌吧!”
“不行!”
時瀟突然爬起來,又重重摔在地上,唇邊有一抹脆弱的笑容:“你相信我......我一定可以......做得到......我不會......這么輕易的死去......我的生命還要留著.......報答另一個人......”
水霖鈴流著淚點頭,歐陽云軒也眼含淚花。
他們都知道他說的是玲瓏。
自從玲瓏用自己作代價救了時瀟一命,他一直感動在心。
歐陽云軒對上官展燕道:“不知我能否接最后一掌?”
時瀟阻攔道:“你沒看到我剛才的情形嗎......你我二人都受了重傷......誰來主持大局......莫叫別人鉆了空子......兩掌我都接住了......還懼它一掌嗎......”
上官展燕嘆氣道:“看不出來,你還算有情有義。罷了,最后一掌我不用劈空掌了,留你一條小命。”
三人都面露喜悅,高興的看著彼此。
最后一掌,上官展燕未用全力,本來脆弱無比的時瀟已經受不了多少打擊,身體飛出了數米遠,經脈被震碎,時瀟完全昏迷過去,不醒人事。
一個玉佩從他懷里跳出來,掉在上官展燕腳下,與地面發出清脆的撞擊聲。
上官展燕見那玉佩深深吃了一驚,玉佩上熟悉的字讓她一時激動不已。上官展燕像中了魔怔般不停念道:“這是若楓當年送我的玉佩!這是若楓當年送我的玉佩......”
她驚訝的問時瀟:“你怎么會有這枚玉佩?”
時瀟已受了幾大內傷,昏迷不醒。歐陽云軒痛聲道:“小時候起他就有。三掌已經打完了,你該死心了吧?”
他拿回玉佩,背起時瀟同水霖鈴往回走,只剩上官展燕獨自站在那里發呆。
她頓時又喜又悲,嘶聲喊道:“天啊!我竟親手害了我的孩子!我竟親手害了我的孩子!”
守城侍衛見她這般發瘋似地大喊,均遍體生寒。
蒼茫的天空中,慘淡的云朵突現血色,就像上官展燕流血不停的心。
真是造化弄人,上天剛給了她希望,又給了她絕望。
上官展燕剛才給時瀟的三掌,幾乎將他打的魂飛魄散,如今是死是活還不知道。一想到自己剛才對自己的親生兒子下狠手,上官展燕連死的心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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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展燕失魂落魄的回到游月宮,卻發現遍地血跡,還有打斗的痕跡。
門口有兩名侍女的尸體,門口的橫幅與枯枝敗葉堆在一起,一片狼藉。
她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剛要進去看,卻見幾名侍女渾身是傷的跑出來。見宮主在此,連忙道:“宮主,冷清秋來了!他們殺了很多弟子,只剩下我們幾個了!”
聞此噩耗,上官展燕頓時急火攻心,一股熱血直往頭上竄。
剛才親自殺了我的兒子,游月宮又慘遭洗劫,難道真是天要亡我?
上官展燕忽覺力氣全無,身子一軟,倒在樹上。
一侍女見上官展燕受如此打擊,對她道:“宮主,來日方長,我們要重建游月宮,保命要緊啊!”
眾侍女紛紛勸她,希望她能果斷一些。上官展燕仍猶豫不定,宮中凄慘的喊殺聲越來越近,眾侍女都期待著看著上官展燕,希望她快做決定。
上官展燕嘆一聲“看來我游月宮氣數已盡,這么快就到了窮途末路”,便迅速帶著眾部下從小路撤離,一路上,百感交集。
冷清秋趁機成功剿滅了游月宮,勢力迅速擴大,天下會以驚人的速度在武林崛起,與至尊盟一南一北相互對峙。很多關系到至尊盟的事情常常受到天下會的故意干擾,他們以此向至尊盟示威。
冷清秋不知從何處得來的消息,時瀟被上官展燕打成重傷,內力僅剩一兩成。
冷清秋幸災樂禍道:“如今至尊盟的兩個盟主其中一個已和廢人沒什么兩樣,另一個還是個武林后輩,難成氣候,這是攻下至尊盟最佳時期。”
任嘯天贊成道:“孩兒愿幫助義父登上至尊盟主之位。”
以前因為玲瓏在,他不好對至尊盟下手,只能一次次心軟。如今玲瓏已死,他終于可以毫無顧慮的去解決恩恩怨怨。
只要除掉歐陽云軒,至尊盟便可以不攻自破。
冷清秋推辭道:“至尊盟本來就是你的,義父只是輔佐你,怎么能搶你的東西呢?”
任嘯天道:“恐怕孩兒沒有那么大的能力當盟主。這盟主之位還是義父——”
“嘯天!”
“孩兒心里只是想報仇,這件事還是以后再說吧!”
冷清秋笑道:“既然如此,義父一定會尊重你的意愿與想法的。”
“謝謝義父,我現在就去想計策。”
冷清秋微笑著看著任嘯天走遠,馬上又板起面孔。
“你以為你那樣說我就會相信你?至尊盟主的位子誰不想要?我不會讓你有機會跟我斗的,至尊盟永遠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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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來的真快,灰蒙蒙的天空沉沉的壓在時瀟的心頭,略帶寒氣的清晨讓時瀟的臉越發蒼白。
時瀟坐在涼亭中,目光冰雪晶瑩,他輕輕的擦拭著流霜劍,將劍刃擦得一塵不染,如鏡子般光彩奪目,時瀟不禁嘆道:“好兄弟,我兩個多月沒練武功,你一個人在這劍鞘中可寂寞?”
因受極重內傷,縱使時瀟原本內功底子再好,兩個多月的時間也無法完全復原,一身獨步天下的武功也生疏了許多。
“兄弟,今天終于讓你出鞘了,你一定期待已久了吧?”
流霜劍似乎聽得懂時瀟的話,微微顫動著,發出一種龍吟虎嘯的聲音。
時瀟微笑,他迅速起身當院練起天晶劍法,咝咝的劍氣帶動滿院落葉隨之起舞,劍招雖凌厲卻不及從前,時瀟心中不甘,竟欲將全身氣力投入到練劍中,只盼與流霜劍好好痛快一番。
正巧來到的歐陽云軒連忙阻止道:“快停下,現在不是練劍的時候!”
時瀟聽他的話停下來,對流霜劍安慰道:“委屈你了,只給你這么短的自由。”
兩人一起坐在臺階上。
歐陽云軒道:“身體還未恢復好就練劍,你不怕走火入魔嗎?”
時瀟道:“再不練劍,我擔心我會武功盡失,也擔心它會銹掉,怪我這個主人不珍惜它。”
歐陽云軒笑道:“你好像沒有把它當成一件兵器,倒像是好朋友了。”
“當然。”
一名侍衛向他們走過來。
“盟主,有人向城墻上射箭,箭上都系了信。”
歐陽云軒從他手中拿過那些紙,問道:“看清楚是什么人射的嗎?”
侍衛答道:“對方沒有露面,所以屬下沒有看到。”
歐陽云軒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歐陽云軒打開一張紙,不覺胸腔一陣刺痛,雙手微顫起來。
已經不敢去想她,卻由不得自己,那熟悉的二字如同錐子刺在他的傷疤上。
時瀟詫異道:“怎么了?寫的什么?”
“詩思一帆海空闊,夢魂三島月玲瓏。”
時瀟也沉默下來。
玲瓏......
已經兩個多月了,歐陽云軒剛剛從玲瓏已死的悲痛中擺脫出來,眼前的這句詩又勾起了他的痛楚。
他打開了所有的紙條,見上面寫道:
“玲瓏云髻生菜樣,飄搖風袖薔薇香。”
“暗攜女手殷勤言,環佩玲瓏有無間。”
“此夜有情誰不極,隔墻梨雪又玲瓏,玉容憔悴惹微紅。”
句句都含“玲瓏”,句句都是對玲瓏的深切思念。
幾句詩將關于玲瓏的痛苦回憶盡現于腦海,歐陽云軒、時瀟二人不禁一陣心酸。
時瀟默默道:“是誰這么做?他用意何在?”
歐陽云軒道:“除了他還能有誰?”
時瀟疑問道:“他想告訴我們什么?”
歐陽云軒道:“再等一等。”
果然,不久后,方才那個侍衛又回來,對歐陽云軒道:“盟主,有人又射來了東西。”
這次,紙上寫的是:西郊城外滄浪亭,見你最思念的人。
歐陽云軒全身發顫,我最思念的人,難道,玲瓏真的沒死?
時瀟驚道:“怎么會?當初我親眼看見她掉下懸崖!”
歐陽云軒神情憂郁道:“玲瓏真的沒死嗎?如果沒死,為何她不來見我?”
時瀟道:“這是去天下會的路,不知任嘯天又想耍什么伎倆。”
“如果玲瓏真的沒死呢?”
時瀟道:“任嘯天知道玲瓏就是我們的弱點,他當然要拿玲瓏來引誘我們出去。還是小心為妙。”
歐陽云軒站起身正色道:“希望他能如我愿,讓我見到玲瓏。”
時瀟驚訝道:“你真的去?”
“如果我去了,而他在騙我,我或許會后悔,但如果我不去,我一定會后悔。”
時瀟點點頭,回到亭中拿來了流霜劍。
“你不要去了。”
“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歐陽云軒心中一動,道:“一言為定!但是你只要在旁邊,不要出手。”
二人如約來到滄浪亭,兩人在亭中徘徊片刻,歐陽云軒突然朗聲道:“來了這么久還不出現,你還要浪費我多長時間?”
樹后突然傳來一陣男子笑聲,任嘯天撥開叢林茂密的葉子走出來。
“我果然猜得沒錯!只要我一提到玲瓏,你們馬上就過來了。”
歐陽云軒冷漠道:“廢話少說,玲瓏在哪兒?”
任嘯天笑里藏刀的說道:“不是你們想不想見玲瓏,是玲瓏想不想見你們。”
時瀟氣道:“你說這話是什么意思?”
任嘯天忽然手指向他們斥道:“玲瓏失蹤這么長時間,你們找過她嗎?虧你們還是她的好兄弟!”
歐陽云軒暗自道,當初玲瓏掉下懸崖,我只道她已粉身碎骨,就沒有再認真找過,的確太對不起她。難道玲瓏就是因為此才不愿見我?
他問道:“玲瓏為何會在你這里?”
“因為我不會像你一樣。即便知道玲瓏已經死了,我也要找她尸骨回來,老天還是很眷顧我的,玲瓏活的好好的。怎么樣,很后悔很內疚是不是?”
時瀟不耐煩道:“我們不是來聽你說教的。”
任嘯天道:“想見玲瓏是不是?拿至尊盟來跟我換啊!”
原來,這才是他的目的。
歐陽云軒慘然道:“玲瓏是可以隨便拿來交換的嗎?你對她的愛太廉價了!”
任嘯天大聲道:“即使我讓她出來見你,她也不會跟你走的!”
“你說什么?”
任嘯天看向身后,一陣細碎的聲音由遠及近傳來,似乎有很多人的腳步。
玲瓏首先出現在他們面前,個子好像長高了些。
她面無表情,目光淡漠的看著眾人。
然后,走到任嘯天身后。
歐陽云軒、時瀟二人又驚又喜的看著玲瓏,興奮道:“玲瓏,快過來大哥這邊!”
時瀟欣喜道:“玲瓏,你真的還活著!我太高興了!”
玲瓏冷漠道:“嗯。”
氣氛有點怪怪的。
玲瓏的表現與以前判若兩人。
歐陽云軒眼睛里泛著淚花,心酸道:“玲瓏,你知不知道大哥多想你,當你被推下懸崖,我幾乎瘋掉,我沒有保護好你,是我沒有盡到責任!是我違背了我的承諾!玲瓏,現在你可以回來我身邊嗎?”
玲瓏依然面無表情,任嘯天雙手摟住她的肩膀,極親昵的在她耳旁說道:“玲瓏,你親口告訴他,要不要跟他回去。”
玲瓏冷冰冰的看著他們,道:“我不會跟你回去。”
歐陽云軒激動道:“玲瓏!”
時瀟質問任嘯天:“你對玲瓏做了什么?”
任嘯天微笑道:“還記不記得你身中劇毒時,玲瓏用自己來交換解藥的事?”任嘯天得意的看了一眼玲瓏,“她早就是我的人了。”
時瀟突然胸口一窒,突然吐出血來。他痛苦的看著玲瓏,埋怨道:“你為什么要說謊?”
歐陽云軒難以置信的看著她,她依然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任嘯天其實心里得意的很,道:“看你們這表情,看來當初玲瓏怕你們傷心,沒和你們說實話。不過沒關系,現在知道也不晚。我不會勉強玲瓏,但她如果不跟你們走,我也沒辦法。”
任嘯天說完,徑自帶著眾部下離去。
玲瓏站在他們面前,自始至終,一句話也沒說。
忽然迎面打來一耳光!
玲瓏的臉頓時火辣辣的疼,有點痛到麻木的感覺,她不理解的看著歐陽云軒。
又一耳光!
他卻打在自己臉上。
“我以為我這個大哥做得夠好,到現在才發現,我根本沒有資格當你的大哥。你恨我也好,氣我也罷,這都是我應得的,我也會懲罰我自己。”
玲瓏拉了拉歐陽云軒的袖子,專注的望著他。
“我會殺了任嘯天替你報仇,放心。”
歐陽云軒輕柔的拍拍她的頭,這是他愛撫她的習慣動作。
玲瓏點點頭又搖搖頭。
“為什么不讓我殺他?他害你失去清白,你不是很恨他嗎?”
玲瓏在他手心里寫道:一點都不恨。
“玲瓏,你?”
歐陽云軒,時瀟不理解的看著她,玲瓏的舉止神態仿佛換了一個人。
玲瓏繼續寫道:因為我越恨,你們越傷心。
玲瓏寫完看了時瀟一眼。
時瀟抓住她右手,叫道:“不要寫了!你以為這樣我就會原諒你嗎?沒錯!我是感激你救我性命,但你撒謊,會讓我更恨自己,我逃不過內心的譴責!”
歐陽云軒問道:“玲瓏,你為何不開口講話?總是這么沉默,這不是你。”
玲瓏只對他微笑,心中道:只可惜聲音與玲瓏相差太大,一開口就會露餡,這樣一直憋著真難受。
“你的啞穴沒被點住,是不是任嘯天給你吃了什么東西?”
時瀟道:“不可能,玲瓏一開始不是還說了一句話嗎?玲瓏,你到底怎么了?”
歐陽云軒道:“玲瓏,你在氣我對不對?”氣我不找你,氣我不夠關心你,氣我剛才打你。
玲瓏微微一笑,在他手心寫道:我怎么會生你的氣?我只是好幾個月沒說話,想開口,不太適應而已。
玲瓏真佩服自己,想出這么荒誕的理由,不知他們會不會相信呢?
“怎么會好幾個月不說話呢?”
“因為我從山崖上掉下來傷了喉珠。”
玲瓏的事是任嘯天非常詳細的告訴她的,只有她完全符合了玲瓏的狀況,才能以假亂真。
只可惜啊!玲瓏甜美天真的聲音,她如何也學不來。
歐陽云軒拉著她坐到滄浪亭中,仔細審視她的細頸,的確有一條淺淺的青紫色的傷痕。
玲瓏的心快要融化了,他的手撫摸她的脖子癢癢的,竟是那么輕柔。
她都有些羨慕真正的玲瓏了,有個這么體貼又溫柔的大哥。
玲瓏有些緊張,萬一被他們發現自己是假冒的怎么辦?還是要越裝越像才好。
她寫道:我剛才說話的聲音是不是怪怪的?
歐陽云軒輕聲道:“沒有。你可不可以再說一次給我聽聽?”
玲瓏緊張的連連搖頭。
時瀟問道:“有辦法醫治嗎?”
玲瓏點點頭,寫道:任嘯天每天給我吃藥。
歐陽云軒問道:“任嘯天有沒有委屈你?或者是折磨你?”
“在天下會,他對我最好。”
歐陽云軒,時瀟互視了一眼,他們擔心玲瓏真的被他迷惑了。
時瀟對玲瓏道:“不要迷失在任嘯天對你的好,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有目的的。”
玲瓏抓住他衣袖,不停搖頭:我喜歡跟他在一起。
因為任嘯天叫她來當臥底,因為她不是真的玲瓏,她有她自己的原因,所以她不允許任何人說他的不好。
歐陽云軒皺眉道:“不可以!”
玲瓏不高興的轉過身去。
“跟我回去,我會想辦法治好你的聲音。”
玲瓏連忙站起來,離他們遠些。
時瀟勸道:“玲瓏,早晚有一天,你和任嘯天會刀劍相向,你愿意要這樣的結果嗎?”
歐陽云軒不再多說,牽著玲瓏的手,轉身便走。玲瓏用力掙脫著,不愿跟他走卻又不敢說話,歐陽云軒沒料到她會這么強烈的反抗,險些松了手。
時瀟見狀,也抓住玲瓏,斥責道:“胡鬧!你的家是至尊盟,除了至尊盟你哪也不準去!”
玲瓏越發不樂意,正與他們僵持著,卻被不遠處一人奪去了呼吸。
是上官展燕!倘若讓她認出自己,并且還知道自己背叛了她,她一定會殺了自己!并且在歐陽云軒,時瀟二人面前也泄了底!
后果不堪設想!
上官展燕似乎對他們沒有敵意,反而是玲瓏的反應過于激動些。
隨著上官展燕越走越近,玲瓏更加急于從歐陽云軒手中逃脫。
時瀟安撫她道:“玲瓏,不要怕,她不是沖著你來的。”
玲瓏仍一臉惶恐,更加害怕她的靠近,終于掙脫了歐陽云軒的手迅速跑開,很快沒了蹤影。
“玲瓏!”
時瀟不滿的看著上官展燕,好不容易見到了玲瓏,她一出現,玲瓏竟被她嚇走了。
歐陽云軒暗自嘆息:玲瓏肯定回到任嘯天身邊了,這下,讓她回來就難了。
時瀟沒好氣道:“出現的真不是時候。”
上官展燕歉意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聽到她這句話,二人都吃了一驚,平時一向高傲自負的上官展燕竟也會向人道歉。
時瀟不冷不熱道:“有什么事?”
“我可以跟你談談嗎?”
“有什么事說吧。”
“這件事說出來你肯定不會相信,但我不能不說。時瀟,你就是我的親生兒子!”
話一出口,時瀟,歐陽云軒兩人都重重吃了一驚。
時瀟大叫道:“這不可能!你胡說!”
上官展燕道:“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那天我在至尊盟打傷你,看到你身上的玉佩,那時我才知道你竟是我的親生兒子,上天憐我,終于讓我找到你了——”
“你住口!你一定是在胡說!我不是你兒子!我娘早就死了!僅憑玉佩你憑什么斷定我就是你兒子?”
“我沒有胡說!你身上的玉佩是我放進你的襁褓里的,上面的字是你爹親手刻的,你是我的兒子錯不了。”
“不可能!”
上官展燕哭喊道:“你的后頸上有一顆痣!只有我記得!”
時瀟全身震住!
他憤憤道:“你如果真是我娘,就不該有這么多的殺戮和罪孽!你雙手沾滿血腥,人人得而誅之!”
“我都是為了找你啊!”
時瀟冷笑一聲:“找我?找我需要殺這么多人嗎?我已經過慣了漂泊流浪的生活,現在你竟然告訴我你是我娘,我如何接受一個殺人魔頭做我娘?”
上官展燕泣道:“你能不能原諒我......我已經真心悔過......”
“就因為你是我娘我就原諒你,那死去的無數條人命該怎么算?我如何告訴別人,我本想造福武林,現在卻成了贖罪?”
看著時瀟,歐陽云軒二人遠去,上官展燕心里默默道:“希望我有朝一日真能得到你的諒解,希望你能接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