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別曲 第六章 掉落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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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里,雖然玲瓏嘴上沒說什么,但無數次用眼神暗示西門虹,似乎在問她:“你到底說不說?”

西門虹對她不理不睬,依舊在樊海鵬身邊,仿佛什么都沒發生過。

時瀟見玲瓏對自己的事如此上心,心中不免感動,同時也在為她擔心。若西門虹始終不主動承認錯誤,不知玲瓏會做出什么舉動。

傷心崖頂,玲瓏望著腳下的茫茫云海,雙手攥的緊緊,眼神嚴肅而冰冷,面前一片大好山色卻無心觀賞。過了許久,終于聽到身后的腳步聲,玲瓏回頭,朝那人走去,對著她的臉就是一耳光。

西門虹捂著生疼的臉氣惱的瞪著玲瓏!

玲瓏嚴肅道:“看來,你真想讓我做出讓大家都為難的事!你覺得很得意是嗎?”

西門虹氣道:“你有什么資格管我的事?難不成你也喜歡時瀟?我奉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時瀟才不會對你這種小丫頭感興趣!”

玲瓏怒道:“你!西門虹,不是每個人都像你這樣不知廉恥的!我明明白白告訴你,這次我不會顧及任何人,也要讓你得到教訓!”

西門虹啐道:“你以為就只有水霖鈴愛時瀟嗎?告訴你,我對時瀟的感情絕不會比水霖鈴少!要不是因為那個妖女,我早就得到時瀟了!哼!早知如此,我就該毒死她!”

玲瓏看著眼前這個惡魔般的女人,越發覺得不可理喻與憤怒!

玲瓏道:“時瀟永遠不會喜歡你,他不會容忍任何一個心腸歹毒的人在他身邊!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的奸計永遠不會的逞!”

西門虹道:“你憑什么就斷定那件事是我做的?”

玲瓏道:“這得怪你自己不小心了,我曾經見過你寫的字,當時你也在場,你應該記得。況且我有過目不忘的本領,從那幅畫上看出是你的字跡很簡單。”

西門虹恨道:“不愧是至尊盟主的妹妹!果然很聰明!但太聰明不會有好下場!既然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只有你一人知道,那我就干脆除掉你!時瀟早晚是我的!哈哈哈......”

她赫然道:“西門虹,你真的好可憐!你會得到報應的!”、

西門虹突然向她猛施一掌,玲瓏摔出數米之外,恰好倒在懸崖邊。

“西門虹,樊掌門真是看錯了你!倘若他知道了你的丑惡行徑,他該多么的失望心寒!”

西門虹怒不可遏,終于一掌將玲瓏打下懸崖。

三天時間就這樣過去,什么也沒改變,什么都沒發生,時瀟又急又氣,看來西門虹當真不知悔改,他不禁為她的為人感到憤怒。

時瀟到處尋找玲瓏,卻不見其蹤影,心中越發緊張起來,最后找到歐陽云軒那里。

他一進門就問道:“看見玲瓏了嗎?我到處找她都找不到!”

歐陽云軒若無其事道:“沒有,玲瓏不在是很經常的事,你怎么這么急?”

時瀟仍然急躁道:“這次不一樣!”

歐陽云軒道:“怎么不一樣?”他忽然看見桌子上放的紙條道,“看,玲瓏留下字條了。”

“快給我!”

時瀟一把拿過來,見上面寫道:我和西門虹去傷心崖,不用找我。玲瓏留。

時瀟面色大變,失聲叫道:“糟了!”他飛快的奔出去,歐陽云軒望著他疑惑道:“這是怎么了?”

時瀟施展輕功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傷心崖,卻還是晚了一步。

剛好看到西門虹將玲瓏打下懸崖!

他沖到懸崖邊聲嘶力竭的喊道:“玲瓏!”

“玲瓏!”

可惜已經晚了!

玲瓏已掉入萬丈深淵,茫茫人海不見人影。

時瀟躺在懸崖邊呆呆出神,想到玲瓏屢次為他以身犯險,這次又為他丟掉性命,頓時覺得很對不起她,鼻子一酸,不禁掉下淚來。

他突然站起來,雙眼發出野獸的光芒!

西門虹望著突然來到的時瀟,嚇得如同驚弓之鳥。

時瀟痛心疾首的拿劍指著西門虹:“沒見過你這么惡毒的女人!你竟然害死玲瓏!玲瓏說的話你果然一句也沒聽進去!”

西門虹驚恐萬狀:“你......都知道了?”

時瀟面色冷酷,怒道:“我從一開始就知道!只是礙于樊掌門沒說出來!你不僅誣陷霖兒還殘忍到殺了玲瓏!你知道玲瓏對我有多重要嗎?你讓我如何向他大哥交代?”

西門虹驚恐過多,反倒鎮定了:“你難道不想知道,我為什么這么做嗎?”

時瀟憤怒道:“我不想知道,我也不需要知道!”

西門虹大喊道:“我喜歡你啊!你為什么不肯給我一次機會?”

時瀟切齒道:“你喜歡誰是你的事!跟我沒有關系!不要扯到我的身上!可是你殺了玲瓏,我就要替她報仇!”

西門虹絕望的看著他,也不閃躲,任時瀟突如其來的劍指在喉嚨上。

時瀟幾次想殺了她都沒動手,他懊惱又心痛的看著她,恨恨道:“殺了你有什么用?殺了你玲瓏就能回來嗎?”

他放下劍,道:“現在你跟我回去,跟他們實話實說!說你如何陷害霖兒,如何害死玲瓏!”

西門虹驚慌失措道:“不!我不要跟你回去!他們會殺了我的!”

時瀟更加憤怒道:“他們殺你也是你罪有應得!不要指望我會幫你!”

西門虹只好在他的疾言厲色下往回走,時瀟跟在其身后,防止她逃掉。

回至尊盟的路如今看起來好短,高大威嚴的城墻讓西門虹無比的懼怕,仿佛這里會成為她的葬身之地。

時瀟冷冷道:“進去吧!跟他們實話實說。”

西門虹腳步沉重的進了前廳,深深跪在歐陽云軒等人面前。

眾人見此情形,連忙七手八腳扶她起來。歐陽云軒、樊海鵬不解道:

“西門姑娘,這是干什么?”

“師妹,怎么了?”

歐陽云軒對時瀟道:“瀟,發生什么事了?”

時瀟嚴肅道:“讓她自己說。”

眾人又看向西門虹。

西門虹低頭道:“水姑娘房間里的畫是我放的,被玲瓏知道了,我......我將她打下了懸崖。”

什么!

歐陽云軒手中的茶盞摔個粉碎!

“玲瓏......我的玲瓏......”

歐陽云軒一下子失去力氣,失魂落魄的走到一邊。

樊海鵬,水霖鈴皆悲憤交加的看著西門虹!

樊海鵬心痛道:“師妹,你......”

水霖鈴氣道:“我早該想到是你!一直以來,你一直對我態度冷淡,你為何這樣害我?”

西門虹低聲道:“對不起。”

水霖鈴斥責道:“‘對不起?’你以為一句對不起就完了?對不起能救回玲瓏嗎?”

歐陽云軒悲從中來,不愿再回頭看西門虹一眼,也無話對她說,執劍向外走去。

時瀟連忙跟出去,歐陽云軒悲痛道:“帶我去那里。”

來到傷心崖,歐陽云軒極力往懸崖下四處盼望,大聲呼喊著玲瓏,可到處是茫茫云海,根本什么都看不到,空蕩的山谷,只傳來他的回音。

歐陽云軒接受不了失去玲瓏的打擊,絕望的朝天空大喊!

喊到椎心泣血。

淚水沖刷著他心里的痛!

時瀟的眼眶微濕,不忍心看自己的兄弟如此,安慰道:“云軒,別這樣。玲瓏也是我的親人,我心里何嘗不難過?”

歐陽云軒悲痛道:“玲瓏掉下這萬丈高的懸崖,多半是死了,我該怎么辦?我就這一個妹妹......”

時瀟沉痛道:“都怪我沖動,玲瓏都是為了我。”

歐陽云軒站起身道:“不管是生是死,我一定要找到玲瓏!”

時瀟同他一起向山崖下走去。

歐陽云軒、時瀟二人一夜未歸,樊海鵬忍不住要出去尋找,西門虹連忙拉住他道:“師兄,你要去哪?你別走!”

樊海鵬氣道:“不要攔我!你還嫌不夠亂嗎?崆峒派的臉面都讓你給丟盡了!你真讓我失望!”

西門虹頓時怔住!不相信這是師兄對她說的話。

為什么連他也這樣對自己?

“我喜歡時瀟有什么錯?”西門虹哽咽道。

樊海鵬心軟下來:“師妹,你喜歡時瀟沒有錯,可你用手段只會讓他更恨你。如果玲瓏真的活不成了,我們永遠都無法補償。”

他正色道:“如果你仍不知悔改,我將用本派門規處置你。”

樊海鵬走了,西門虹癱坐在地上,她怕的并不是師兄處置她,而是她傷了世上唯一真心對自己的人的心。

西門虹獨自在街上游蕩,黑夜的寂靜讓她的心情不斷沉重起來。任嘯天站在藏在她身后,邪惡的氣息在他眼里擴散。

當他鬼魅般在她面前出現時,西門虹神情恍惚,沒做出多少反應和掙扎,就這樣輕易地落入任嘯天手中。

西門虹從至尊盟出來時,任嘯天就一直在注意她,這個女子多少和至尊盟有點關系,用它來要挾至尊盟,這個主意也許不錯。

任嘯天對西門虹的冷漠與平靜很好奇很疑惑,自己是至尊盟的仇敵,落到對手手中,她竟然如此鎮定。

“西門姑娘......是吧?”任嘯天笑里藏刀的看著她,“我把你請到這里來,沒別的意思,就是想和你談筆生意。”

西門虹看了一眼身上的繩索,沒好氣道:“你這是‘請’我來嗎?你到底想說什么?”

任嘯天道:“如果樊海鵬知道你失蹤了,不知他會著急成什么樣子?至尊盟也不會坐視不管。我想說的是,只要你聽我的話,引至尊盟的人進我的圈套,把它們一網打盡。”

西門虹鄙夷道:“你的如意算盤打錯了,你不知道,我剛剛成了至尊盟的大罪人,他們恨不得殺了我。你把我擄了來,他們說不定很高興,他們才不會為了我而冒險。”

任嘯天疑惑道:“此話怎講?”

西門虹道:“因為,我殺了玲瓏。”

任嘯天仿佛遇到晴天霹靂!

她殺了玲瓏!

原以為從她嘴里可以得到有利的消息。

沒想到......

結果竟是如此......

他火冒三丈的拿劍指向她,怒火中燒的他又扔掉劍,劇烈的搖晃西門虹:“你為什么要殺玲瓏?她是我最愛的女人!你為什么要殺她?!”

西門虹冷笑:“因為她該死!這小賤人還挺搶手,這么多男人為她拼命。”

啪!

一個耳光無情的打在她臉上!

任嘯天野獸般看著她,他疾顏邃色道:“我不允許任何人侮辱玲瓏!我可沒有歐陽云軒那樣仁慈!你害死玲瓏,我不會放過你!”

當夜,任嘯天喝的爛醉,無線痛楚伴著淚水一起流出來,他離開至尊盟不過數天,玲瓏竟永遠離他而去!

任嘯天悔恨交加,為什么當時自己沒堅持把她帶出來?否則,她就不會死了。

任嘯天跌跌撞撞的在樹林中奔跑,不斷喊著玲瓏的名字,他倒在一棵樹下,流淚道:“玲瓏,我寧愿你永遠恨我也不想失去你......”

忽然一個白色身影站在他面前,看不清長相。任嘯天急忙撲到她腳下抓住她,道:“玲瓏!你還活著對不對?你沒死對不對?”

“如果我說我沒死你可以振作起來嗎?”

任嘯天頭也不抬的說道:“只要你沒死,我一定會振作起來!”

任嘯天感覺一只手在撫摸自己,正在幫他理好頭發。

溫柔恬靜的聲音對他道:

“你要答應我,任何時候都不許再哭,你應該像個男子漢。”

任嘯天點頭道:“我都答應你!”

“把玲瓏忘了吧!”

任嘯天忽然感覺手中什么都沒有,白色身影正在一步步向后走遠。

任嘯天伸著手臂哭喊道:“玲瓏!你不要走!”

他向她奔去,她卻以更快的速度遠離他......

白色身影漸漸向后退去,她依然在對他微笑......

只剩下空靈的聲音在對他說:

既然我帶給你這么多痛苦......

你就把我忘了吧......

任嘯天伏在地上失聲痛哭,姬雪走到他面前道:“就算是玲瓏也不能讓你站起來嗎?”

任嘯天停止了哭聲,冷言道:“剛才是你搞的鬼。”

“我是為你好。”

任嘯天站起來,冷冷甩下一句“我的事不用你管”向前走去,忽然又停下對她道:“想讓我忘記玲瓏,這輩子你等不到了。”

******************

至尊盟,歐陽云軒如泥塑木雕般立于窗前。

他和時瀟已找遍山下各處卻一無所得。如果玲瓏真的已不在這個世上,那么自己做這個至尊盟主還有什么意思?

樊海鵬回來不見西門虹的影子,隱隱感覺到不妥。他找遍了花園、竹林、涼亭......就是不見其蹤影!

難道她因為無法面對大家走了?可房間里東西還在,人會去哪呢?

樊海鵬一皺眉,暗自道:“師妹啊師妹,你到底要怎樣?在這種關頭,你還想添亂嗎?”

樊海鵬沒有把西門虹的事告訴任何人,他無法面對他們,或許在他們心里,正希望西門虹如此,甚至希望她也死去!

樊海鵬無精打采的出了至尊盟,正巧看到西門虹滿臉憔悴的走回來。

他連忙過去問道:“師妹,你去哪兒了?你讓我擔心死了?”

西門虹冷漠的看著他道:“你真的擔心我嗎?你不是對我失望至極嗎?”她默默道,“是,我是崆峒派的恥辱。”

樊海鵬驚訝的看著她:“師妹,你——”

西門虹道:“昨天晚上,我讓任嘯天抓走了,現在才逃出來。”

語氣怪怪的。

樊海鵬擔心道:“你為什么會被任嘯天抓去?他沒對你做什么吧?”

西門虹搖搖頭:“他知道我害死玲瓏,差點殺了我。”她嘲諷的笑道,“玲瓏的命甚至比他們所有人都重要,所有人都護著她,她就是珍寶!而我卻被你們視若無物。”

樊海鵬不高興道:“大家都傷心成什么樣子?你還說這話。”

西門虹沉默一會,忽然道:“師兄,你帶我回去好嗎?”

樊海鵬明白她的心情,只是這樣離開也太對不起歐陽云軒與時瀟他們了。可繼續留在這里,也幫不上什么忙,還不如回去。

二人就這么告別了,臨走時時瀟還是對西門虹一副恨之入骨的神情,歐陽云軒早已深深陷入失去玲瓏的悲痛中,對二人的離開無話可講。

歐陽云軒時常到玲瓏屋中徘徊,一呆就是一整天。看看她用過的東西,吹走她的竹簫,從簫聲中感覺她的氣息,他至今還不知道是任嘯天送給玲瓏的。

玲瓏,倘若你還活在世上,你會不會怪我不來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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