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男孩》一片的電影語言可謂極具風格。
導演樸贊郁并非科班出身,畢業于韓國西江大學哲學系,
他和楚浮一樣是由影評人轉行成為導演。
這也注定了他巨大的觀片量,從而在電影語言上的博采眾長,
而且由于他是一名B級片與cult片影迷,又使得他經常不按常理出牌。
本片第一個鏡頭起自一只手握住領帶的特寫,
逐漸拉到吳大修逆光的面部猙獰特寫然后切換至跳樓者,交代環境。
短短幾秒已建立起極強的戲劇張力,為整部影片定下了基調。
此時鏡頭突然切換至故事的最初,喝醉酒的吳大修在警察局鬧事。
使用普通燈光與自然聲,紀錄片式粗糙剪輯,
無論形象還是滑稽平和的氣氛都與最初的鏡頭形成鮮明對比。
不但交代了吳大修的最初身份,與之后的影片形成反差,
還提到了他的女兒,可以說埋下了第一個伏筆。
場景轉換到電話亭,最初仍然是紀錄片式粗剪,
然而隨著吳大修的失蹤轉換為軌道鏡頭并逐漸拉高成為俯角鏡頭,自然聲退去。
值得注意的是《老男孩》一片中俯角鏡頭出現了四次,
通常而言俯角鏡頭因其暗示全知視角往往帶有一定宗教意味(比如之前的《我要復仇》),
但此片中倒沒有涉及宗教,反而更接近于宿命的提示,
因為每次俯角鏡頭出現都暗示著主人公命運的轉折。
僅僅一個開頭,導演就很少的筆墨牢牢吸引了觀眾的注意力,
并制造了強大的戲劇張力,還為情節進展做下了必要的鋪墊。
從敘事角度來看,樸贊郁的懸念與伏筆設置更是令人叫絕。
影片開頭的一系列懸念設置不斷地刺激著觀眾的好奇心。
除了懸念的數量,懸念出現的節奏也恰到好處。
比如精彩激烈的樓道群架戲之后觀眾剛剛松一口氣,
馬上發現幫助吳大修的普通路人實際上竟然就是最終的反派。
前半部影片幾乎都是如此一波接著一波,毫無空隙。
另一點值得贊賞的是樸贊郁不像某些現代或后現代導演,
在開篇給出極其吸引人的噱頭之后,往往只能給出一個模糊的結尾。
這樣的手法偶爾為之還可以(比如奉俊昊的《殺人回憶》),
但用得多了便令人不禁懷疑編劇的能力,
也使得許多先鋒電影被扣上故弄玄虛的帽子。
樸贊郁通常以奇特的噱頭吸引住觀眾,帶給人極大的觀影享受,
并能隨著影片推進逐漸放緩節奏,解開噱頭,引入主題,發人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