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彎了頭的谷穗,成長在谷地里,一陣風掠過,“稻草人”驚飛一群麻雀。“小米”依然不卑不亢、平靜地走在自己的歷史里。面對“小米”,隨行的人們能平靜地走在自己的歷史里嗎?
昨晚,用家鄉地道的小米,熬了一鍋小米粥。好些時不熬了,還給熬稠了,但金黃色的小米稀飯依然“香”出我的一些思緒,“香”出我的一些“靈感”……
小米是父母托人從老家帶來的,許是母親怕“小米”太小,一路奔波灑落。還別有用心地密密麻麻縫補在一個花色的包裹里。父母都是憨實之人,在包裹里還夾裹著一張泛黃的紙條。無非還是那些“讓兒子注意身體”的“老話”。但手捧著“紙條”,勝似“萬金”之重。
小米太小,我仔細看了半天也看不清它們的模樣。拈些小米放在掌心端詳,小米真是小得可愛,似乎嘴角的一呼一吸都能讓它們跑動。
說家鄉的小米地道,那是因為家鄉的小米被稱之為“沁州黃”……“沁州黃”原名“爬山糙”,是300多年前,長治沁縣檀山寺幾位和尚培育出來的。當時在清朝做保和殿大學士的吳琠[diàn] 聽說家鄉的“爬山糙”,親自到檀山寺品嘗一頓,方知果然名不虛傳。為此,他便將“爬山糙”更名為“沁州黃”進貢給康熙皇帝。康熙很愛吃,御筆一揮,列為貢品。這樣“沁州黃”便以年年進貢皇帝而聞名天下。沁州黃,米粒蠟黃透明,食味郁香,素有“中國小米之王”的美譽。用其煮稀飯鍋邊不掛米粒,蒸悶干飯松軟噴香,別有風味。
有人傳言,我們那里一位縣級干部就是在自家鍋灶里用“沁州黃”小米粥 “宴請”了當時省里某廳局的一位廳局長,后來這位廳局長任了當地市委大領導后,竟然提拔他,成了副地市級領導。雖然聽起來像胡說,但當你盤握在土炕上,手捧著農家的花瓷大碗,吃著地道噴香的“沁州黃”,你就會有種“給個皇帝都不當”的感覺。因與此,“沁州黃”小米從太行山的峽谷中土里土氣走出來,稍經商業“包裝”,走進了華麗的超市,登上了“大雅之堂”。時下,人們逢年過節提著它,走親訪友、甚至拜官敬佛,成為聯絡感情的一種時尚“信物 ”。
提到“小米”,都會感覺那是滲透著一種革命黨人氣質的最樸實的填“囊”之物。的確不需多說,當年無論在延安還是在太行山八路軍總部,小米同新中國的革命一起刻錄下樸實無華的“歷史情感”。太行山土薄地貧天旱,成就了小米的甜潤芳香;太行上的濃厚的金黃色土質,增添了小米的潤滑色澤。父輩們說,吃慣大米白面的人,就會排斥小米。小米在農民口中,只有飽與不飽之分,沒有味道好與不好之別。但是我和父輩的感覺卻有差異,我愛吃小米,僅僅就是因為他的樸實和香甜,因為小米有“能養活億萬斯民”的土氣味道。
家鄉人既不稱小米為“粟”,也不稱為“谷子”,在地里長的時候單稱“谷”。脫殼的谷子才稱之為“小米”。小米外殼的“米糠”用來做填充枕頭的“內料”。吃著小米的“果”,枕著小米的“皮”,父輩們才能安心。這十分合乎了小米的習性,正如有植物專家說,在各種食物中,小米為王,不文不火,養腦明目。
遺憾的是,如今谷子在家鄉種植的比先前少多了,許是小米的產量太低吧。但慶幸的是如今小米的價格高了。吃慣了鮑魚海味、牛鞭熊掌的人們開始拿小米來“開胃”,似乎想找尋一種寧靜安逸的感覺。
壓彎了頭的谷穗,成長在谷地里,一陣風掠過,“稻草人”驚飛一群麻雀。“小米”依然不卑不亢、平靜地走在自己的歷史里。面對“小米”,隨行的人們能平靜地走在自己的歷史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