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死的惡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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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濁溪的岸邊,大風顫顫,連附近的石頭都在東躲西閃。遠處的竹筏行進得緩緩。朝陽已經(jīng)出現(xiàn),而對方的火把仍在閃。濁溪的水讓死人幫感覺到了艱難,漿劃得跟屎殼郎推糞球一樣的慢。
“神經(jīng)病啊,天都亮了,舉著火把干嘛!”王野遙遙地望著。
他回頭看了看自己的隊伍,確定他們沒有舉著火把,沒有發(fā)神經(jīng)。確實沒有舉,這支隊伍一路趕過來都沒有舉火把。
“他們到底要干什么啊,大哥!天都亮了,舉著火把是干嘛啊,照他們的猴屁股嗎!!”馮冰在一旁說,聲音也不小,甚至想死人幫的人也聽見。
眾兄弟一陣陣地笑。
“閉嘴,馮冰!殺人還要笑!你是不是吃飯的時候,還想著玩女人啊!”王野有些怒了,不過敵方的樣子,確實讓他搞不懂。
馮冰立刻把嘴巴閉得緊緊的,跟兩塊疊在一起的巖石似的。
眾兄弟也都緘默了,不過還是有幾個人在偷笑,沒有發(fā)出聲音,但是表情有些忍不住了。因為王野剛剛的話的提示。
“大哥,笑笑也無妨,是不是從瘋人院抓來的一群瘋子啊,充數(shù)的。或許是吃飯都用手抓,手腳都分不清楚的那種。”馮冰說,也看著遠處。
兩軍都在視野范圍之內(nèi),王野的隊伍當然沒有退縮,而死人幫的隊伍也莫名其妙地當然沒有退縮。
“確實,今天的死人幫讓人搞不懂。登陸地點,登錄時間,還有這支神經(jīng)質(zhì)的隊伍,莫名其妙出了變化。是不是查鐘的餿主意。或者真的是,因為今天的天氣,有點變了??”王野抬起頭看天,沒有云朵,風很大,朝陽慢慢升起,也沒有其他的變化,也就只有這點變化。
“這個就不知道了。查鐘砍人不行,戰(zhàn)略不行,硬是成了他們的頭頭。連搞女人都不行。”馮冰說。
對方的竹筏只有一里左右的距離了。
眾兄弟又是一陣笑,不過沒人管了。
“他娘的,誰給我報的人數(shù)!”王野轉過去,沖著所有兄弟大吼。
“我啊!”馮冰在旁邊訥訥地說,然后看過去。
對方的竹筏排得很密,前方只有五支,而后面密密的全是。過了一秒鐘,馮冰才看清楚,有五層,一共二十五支竹筏。而且一直都保持這個陣形。濁溪一路曲折,游個泳洗個澡還好,要保持這樣的陣形逆流而上,是相當難的。
“王八吃秤砣——鐵了心了。”馮冰說。
接著,眾兄弟才看清楚了對方的陣形,不禁引起一陣小小的慌張。
“你是怎么報告人數(shù)的,馮冰!”王野瞪著馮冰,眼神就像一把砍刀。
“估計一共有兩百人,大哥!”馮冰只能在此時再次報告人數(shù),補了句:“應該是全部,沒有后援,沒有增員,沒有伏擊,沒有游擊。”
全亂了,王野在心里大叫。
血靈山這邊只有四十個人,而對方有兩百人左右,一打五,左手一個,右手一個,左腳一個,右腳一個,還多一個。
“他娘的!”王野恨不得把馮冰的皮剝了。可是他現(xiàn)在只能想辦法把死人幫的皮給剝了。
眾兄弟里面有小聲的交談聲,馮冰只能沉默。
“馬上給山頂?shù)目词匕l(fā)信號。”王野吼,似乎是對漸漸靠近的死人幫吼的。
“是,大哥!”
馮冰拿起自己的半圓鈍刀,借著朝陽的光芒,朝山頂連續(xù)晃了五下,動作做了三遍。
然后山頂搖了一下黃旗。
“大哥,三弟應該馬上就到。”馮冰說。
對方的竹筏只有三百米不到了。
“所有人準備!!”王野大吼。
“是!!!”眾兄弟吼道,氣壯山河。
“血戰(zhàn)到底!!!!”
死人幫的竹筏離岸邊還有五十米左右,相對位置停住了。而槳的還在用力劃,為了相對靜止,樣子看上去頗為神經(jīng)。
“查鐘,有什么遺言盡管說吧!”王野說。
兩軍頭頭陣前對話。
不知道什么原因,死人幫從來不用弓箭,也不用投槍。而血靈山不用,是因為老四剛來的時候,說那是女人用的,后來就不用了。而胖墩也因此不用了。
“王野,我死不死還不一定呢。可是你今天死定了。”查鐘說,站到最前面。一身白色的衣服,頗像個拿柳葉刀的醫(yī)生,或者拿手術刀的劊子手。眼大眉粗,使一把劍,劍身和他的臂展一樣長,寬三指余,劍身一晃,能讓人白天就看見月光。劍身上有很多鏤空的花紋,各種奇獸。而王野只是認為那是為了減輕劍身的重量,這么重的劍,拿著都費事,何況還要舞來舞去。除了查鐘自己,所有人都是這么認為。
那把劍,一般稱為“晝月劍”。
“大哥,還有四分鐘不到。要不拖拖??”馮冰貼近王野耳邊說。
“大白天的,舉什么火把,照你屁眼啊!”王野又吼道。
“照你的白骨!!”查鐘陰險一笑,然后劍一提,說:“沖!”
“血戰(zhàn)!!到底!!”王野也發(fā)命令了。
竹筏剛剛擱淺,死人幫的人統(tǒng)統(tǒng)跳下竹筏。而血靈山的兄弟選擇了留在岸上。因為他們從來只在濁溪里洗澡和游泳,就算血流進了濁溪里,也從未在戰(zhàn)斗的過程中腳踏進濁溪的水。
打了十秒鐘,王野才覺得晦氣。真他娘的遇見了從瘋人院里面抓出來充數(shù)的了。死人幫的人顯然沒有來全,好幾個熟悉的面孔根本沒有看見。而且也不可能增員之類的了,應該是在死人幫的山里養(yǎng)傷,再不然就是為了延續(xù)后代。
這群人,居然連刀不會用。舉火把的依然舉著火把,火把就是他們的武器。劃槳的依然劃槳,船槳就是他們的武器。拿刀的還不足十個。
不過死人幫的人也沒有瘋到不識人的程度,十五個人把王野團團圍住,十個舉著火把的,還有五個拿槳的。五根船槳,三根被王野用拳頭震碎,一根被打飛,另外一根被王野用尖頭棒對穿,木頭對木頭,卻不像是木頭對木頭。
尖頭棒不喝血怎么成??
蛀蟲了怎么辦!!
不過一不小心,王野的右肩膀后面被燙了一下,衣服沒有破,皮膚只覺得暖了一下。然后這十五個人,不到三十五秒的時間,八個被一棒穿喉,五個被攻破牙關,刺穿咽喉,有一個被刺穿后腦勺,另外一個從前額刺進去,腦漿都被擠出來了。
不過王野發(fā)現(xiàn)了一個陌生面孔,此人也是使一根木棒,不過準確地說,是木管,中間是空的。那木管來去如風,眼不急的人會以為只是空拳打斗。此人一米七五左右,體格健碩,反應敏捷,只是門牙是齙牙。
那木管一見人血,就發(fā)出聲音,宛若長笛般的聲音,頗為動聽。
可此時的王野只覺得那聲音刺耳。
難道和尖頭棒的材料是一樣的??不可能啊!!尖頭棒的硬度是不可能鉆空的。把尖頭棒交給王野的人說,尖頭棒是在江心底的巨石下面找到的。
王野得到尖頭棒的時候,它就已經(jīng)是一根木棒了。
為了把木棒磨尖,王野安排了血靈山的八個力士,每個人每天用全力磨三個小時,半年才完成。
這怎么可能呢!!
那人始終纏著馮冰不放。能夠削鐵如泥的半圓鈍刀砍不下那根木管的一點木屑。
王野趕緊過去和馮冰合力拼他。
真是奇怪了,一個人跟一個人打,是一個人跟一個人打。兩個人跟一個人打,還是一個人跟一個人打。
這是哪門子功夫?!!
趙一奇、王二大、李三友還有錢四錯已經(jīng)殺狂了,血漿都給他們洗臉了,除了牙齒和眼睛,整個臉都是紅色的,衣服也被血漿浸透了。
這是好事,不知道是一群瘋子,卻原來真的是一群瘋子。
那個齙牙的功夫一般,但是王野和馮冰一起,就是斗不下他。招式的漏洞頗多,而且進攻的時候絲毫不去防守,跟沒練過的二小子沒什么區(qū)別。可是當王野瞅準他的漏洞攻過去的時候,他這個時候才慌慌張張防守,看起來真的是慌慌張張的。
可是每次都防守成功。
二十分鐘過去了,對方的人已經(jīng)死了過半。可是王野,馮冰和那個齙牙,三個人都沒能讓彼此受傷。
王野只感覺齙牙的動作相當快,不是一般的快。但是快只在他出手的后三分之一,開頭只是慢慢提速。
王野恍惚間有種錯覺,在和一個癡呆打斗。
可是齙牙明明不是癡呆。
而齙牙的發(fā)力也奇怪。按照王野的練習習慣,一旦實戰(zhàn),只在最短的時間爆發(fā)出最大的力量就行了。
可是齙牙不是。
齙牙只在最后的五分之一才發(fā)力。和速度一樣的,開始稍稍用力,然后逐漸增大力氣。
這是什么功夫??
體格如此健碩,怎么會采用這樣的發(fā)力方式!!
不應該啊!
三人繼續(xù)混戰(zhàn)。馮冰和王野試過多種戰(zhàn)術,兩人緊挨在一起,同時進攻,不行!兩人在他臂展拳頭稍前的位置,兩個人組合成為了個擺拳陣,一樣的,不行!兩人還前后夾攻,齙牙好像后腦勺長了眼睛似乎,或者準確地說,是皮膚上面長了眼睛似的,尖頭棒一觸到他,還沒有喝到一滴血,那人一個轉身就閃開了,還是不行!!!
死人幫的人已經(jīng)被殺了大多數(shù)了。只剩下查鐘,和這個齙牙,被不到二十個死人幫的人擋在前面。
“怎么辦啊?”查鐘再一次六神無主了,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六神無主了。
“屁!!!”齙牙憋出了一個字。
查鐘翻翻白眼。
“殺??”馮冰問王野。
“殺一個留一個。殺兩個,留一個。”王野說。
死人幫的人轉身就跑了,直線賽車的速度。只是慌張中沒有顧上竹筏,而竹筏可以順流而下。
血靈傳說(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