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阿娘說我們白家其他人的感情都太過順利了,以至于感情的苦難全落在我的身上。
早在七萬年前,我也這么認(rèn)為。可是自從睡一覺醒來,便是金光閃閃的上神時,便不以為然。對于九重天上那位有婚約的太子夜華,不感冒,隨緣吧。
近日,東海水君送來了帖子,他的小兒子生辰,叫我去熱鬧熱鬧。想來自己已有幾萬年不曾踏出青丘半步,也是悶得很。所性接了帖子,去東海逛逛。
我是一個較隨性的人,宴會還沒來開始,便在人家的花園逛了幾圈,坐在石桌旁發(fā)呆。遇見了太子夜華,初見時,以為師父回來了,可是自己又搖頭苦笑,師父沉睡了那么久,不曾有過醒來的跡象。大概是他和師父有點神似吧。
夜華也在打量我,開口就說素素。我客氣的回他道,仙友認(rèn)出人了,老身是青丘白淺。他旁邊的小孩一臉委屈地說,娘親不要阿離了嗎?
我一時間不知該如何答,才能不讓這個小孩子失望。剛好有人叫了他,他走開了。
宴會還沒開始,自己出來透透氣,莫名遇到了離鏡。感覺今天出門應(yīng)該為自己算卦才是。
不知為何,九重天的太子夜華要到青丘來,說是在大婚前彼此了解一下,聯(lián)絡(luò)聯(lián)絡(luò)感情。
知道這個消息,自己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天族找尋墨淵仙身已久,萬不能讓他知曉墨淵就在狐貍洞里。
自己把墨淵仙身藏起來,見到夜華時,大吃一驚。他就是東海宴會上遇到的那個仙人。每天陪著他散步,下棋。悄悄打量他,他才幾萬歲,確實不茍言笑,心思沉穩(wěn)。
自從鳳九去凡間報恩后,廚房便很少有人用。沒想到夜華還有一手好廚藝,自己倒是不用隨便吃點瓜果就好。
少辛的兒子因為調(diào)戲了夜華側(cè)妃,被天君貶到人間受60年輪回之苦。少辛帶著破云扇來找自己,說讓我?guī)退冗^劫難。在東海的時候,跟她說自己會滿足她一個心愿,然后自己與她主仆情誼便兩清了。只是自己在凡間的時候,玄女竟然為了要救活她的孩子,把師父和阿離擄走了。
我匆忙趕去大紫明宮,好幾萬年沒有打架了,手執(zhí)昆侖扇一直打到宮殿里。玄女以為自己真的好欺負(fù)嗎?七萬年前和離鏡相好,我可以成全。但是每個人都有底線,竟然偷走師父仙身和阿離,這絕對要給她教訓(xùn),她自詡美貌,那我就把給她植的皮撕了。美貌這東西,既然我能給,也能毀了。
夜華匆匆趕來,我知道墨淵的事便瞞不住了。跟他承認(rèn)自己就是七萬年前墨淵座下十七弟子——司音,希望他不要把墨淵的事告訴天君。
折顏去西海了,過幾日回來,他跟我說你師父要醒了。我不明白,他帶我去西海看大皇子,西海大皇子一直病了好幾百年。折顏說你師父的魂魄就藏在他的身體里,但是他的身體比較羸弱,要靠他的身體養(yǎng)著,大概還有幾千年才能醒來。
我用追魂術(shù)查看了一番,發(fā)現(xiàn)師父真的在這里。我問折顏要怎樣才能讓師父早點醒來。他說需要結(jié)魄燈和神芝草。
神芝草在東海瀛洲,有承載父神半生神力的四大兇獸守著。取神芝草相當(dāng)困難,但是師父于我有照顧之恩,無論如何,自己都會去取神芝草。
至于結(jié)魄燈,聽說是天族的圣物。去跟夜華借一下,應(yīng)該可以的吧。
去到天宮,直接進(jìn)了洗梧宮找夜華。問他借結(jié)魄燈,他把結(jié)魄燈給了我。他問我,要這燈可是為了救墨淵,我干脆利落道,是。
他告訴我結(jié)魄燈要放在床頭三日,要親自看著,我照做了。不曾想,他竟然自己去了東海瀛州取神芝草。自己神經(jīng)大條,竟然沒發(fā)覺他被兇獸咬掉了一只胳膊。他在自己面前,也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
昆侖山仙鶴環(huán)繞,鐘聲響起。四海八荒的眾神聽到鐘聲,都特別興奮。既然是從昆侖墟?zhèn)鱽恚强隙ㄊ悄珳Y上神醒了。
經(jīng)過此事,自己算是看清了自己對夜華的心思。即是喜歡他,那婚事便近了。自己和他說起過,婚事便提上了日程。可不曾想,夜華要去凡間渡劫。
在他度劫的日子里,不知怎地,自己竟想起了往事,原來自己就是素素。夜華親自挖了自己的雙眼,他不相信自己,自己從誅仙臺上跳了下去。一時間,竟無法接受。
若說無恨,那是不可能的迷谷說夜華在外面,想要見我。我說不見,一直躲在洞里喝酒。
東皇鐘有異動,自己想飛去若水之濱再度封印。可是夜華他捏了個訣把我定住,自己一人獨自與擎蒼對戰(zhàn)。他根本打不過,在瀛洲傷了一只胳膊,元氣還沒恢復(fù),現(xiàn)在又如此。
自己越想越害怕,在最后,夜華以元神生祭東皇鐘。自己趕到的時候,戰(zhàn)斗已接近尾聲。夜華從半空中跌落,自己忙抱住他,他說我走了以后,你去找墨淵。他會好好照顧你的,有他,我也放心了。淺淺,你要記得我。我打斷他的話,哭著說,你要敢走,我就去找折顏,把你忘得干干凈凈。他說也好。
終究,夜華還是走了。我像當(dāng)初一樣,抱著他在若水之濱,坐了很久。昆侖扇承載我半生仙力,撞在東皇鐘上,悲鳴了七日。天宮聽聞夜華戰(zhàn)死,派人來接他回天宮。
我不肯讓任何人靠近,師父來了。我哭著說師父,夜華還會醒來的,是不是?他說十七,準(zhǔn)備一副好棺木,讓他走好。
我把夜華帶回狐貍洞,幫他整理好衣裳。那墨色長袍上染了很多血,夜華最愛干凈,要幫他換上干凈的衣裳。
天君派來的仙官走了好幾批,后來樂胥娘娘和夜華的夫君,三殿下一起來了。樂胥娘娘一開口就說我兒哪里對不起你,你是素素的時候,為了能和你在一起,與鮫人大戰(zhàn)的時候,腹部中劍,設(shè)計讓天宮的人都以為他仙逝了。你在天宮,被挖了一雙眼睛,他替你擋雷刑。現(xiàn)在呢,為你失去了生命。
夜華,終究是真的走了。再也回不來了。我一直以為自己會恨他,可是相愛的兩人又怎么會恨一輩子呢。他在我的心里,刻骨銘心。
過了幾年,無妄海海水翻涌。當(dāng)自己聽到這消息,急忙從人間跑回來。無妄海有這番景象,可能是夜華真的回來了。
在十里桃林,見到了墨衣飄飄的夜華,立在桃樹下,見到我,輕輕喚道,淺淺,過來。
我很遺憾年華正好的時候沒能早點遇上夜華,但是現(xiàn)在,也不晚。只要是你,就什么都剛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