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七

#秋曾# ? ? ? ?每個喝醉酒的第二天清晨都格外嗜睡,在被窩里掙扎了幾分鐘,終于意志戰勝了慵懶的軀體。母親走進房門開了窗戶,風吹得窗簾翻滾,光芒傾斜,在床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影子。我緊了緊衣服,有些涼意。夏天的氣息在云天里漸漸散去,故事被粉飾成淡淡的金色,還未有一陣告別的大雨,就與秋天狹路相逢。我瞇了瞇眼,穿衣洗漱。 ? ? ? ?早餐是老鴨燉面,略有些油膩。抹了抹嘴角,不明所以地對天空比一個剪刀手,然后抽出一張疊在桌角的講義。打開全民k歌,突然想起昨夜最后的場景,和莊慕合唱的空白格,在這里也曾錄下。不論上海凌晨賓館里的深夜擾民,還是昨晚ktv里的對唱,我想你是愛我的,這句歌詞合唱亦或是各司其職。黑衣,白衣。我們在各自的角色里鮮活,沒有誰與誰相似,故事都無法被替代。隨手點開一首歌。 陽光散漫的午后,點開片刻,把所有日記都在這再發了一遍。收獲寥寥的贊數,靠在椅背上發了一會兒呆,然后出門趕赴新天地。Starbucks熟悉的咖啡氣息充斥鼻腔,遇見陳且和葉止。人聲嘈雜在這個平凡的午后,打開電腦插上耳機。栗香奶油有些甜膩,星巴克近來的新品都不盡人意。眼前身邊的人來去往復,他們穿著長袖短袖恰好逢迎這個夏秋交接的季節。在電腦上寫寫刪刪寫不出什么所以然,揉揉太陽穴,關了電腦。關了音樂,閉上眼,靠在沙發上。被壓抑的噪音一下子猖獗在耳畔。最是喧囂處,最是格格不入。起身離開。 ? ? ? ?校士藝術館。梨園歌會讓平日里空曠的禮堂變得喧囂一時。當我推開門踏入一片黑暗,光暗相交的是明晃晃的舞臺。觀眾多得出乎意料,想起前年的梨園,只有寥寥的前幾排的人。不似如今廳堂滿座。穿過高高矮矮的臺階,屬于影軒的拍攝場地,坐著三三兩兩拿著單反的陌生的人。明明交付未久,卻已經是陌生的樣子。時間最是無情,篡改明日,稀釋昨年。來來去去的都變了樣,剩下零碎的片段給你我感懷。好像物物相似,人人相識,都不過是年華遮掩的錯覺。《煮酒調》,溫渝、止水、Lhe編排的舞蹈,素衣紅裙,依舊是人聲嘈雜,但舞臺燈光不再閃爍,安靜不過人繁處,共舞影綽。燈光再耀眼也會陪葬黑暗,人聲再嘈雜也被粉飾安靜,繁華過后都成故事,故事所以成為故事,故事都該落幕,故事都曾落幕。和雨泩一道離去。 ? ? ? ?夜涼不夠續寫。蔣生因為競賽沒來夜自修,只得一個人騎車歸返。夜晚在燈光里泛起一些熱鬧,緊了緊衣領口,鬧市區的十字路口,車人交錯。看不清來往的行云,黑暗是所有人的保護色,等到紅燈轉綠,揮別晚風。 ? ? ? ?循環往復的周一,換上校服泯然眾人矣的日子。食堂三樓有了微信訂餐的服務,免去了排隊的無聊時光。中午開始富余出一些時間,日子變得散漫,陽光里夾雜些入秋的微涼,想起許久未下雨,樹葉在微風里搖曳出干燥的呼吸。 午后第一節體育課,體育老師草率點完到便放我們離去。和莊慕一道出了操場,照例去了趟書店。萌芽還未擺上架,漫無目的地轉了一圈,莊慕薦了一本書,七堇年的 《燈下塵》。隨手翻了幾頁,散文、小說、隨筆整理而成的文集,想著以后自己也要出一本類似的書,順手買下。最近看過的這些書,作者多多少少都會寫及在國外的生活。留學亦或者旅行。而自己,中國已經走過了南南北北,而護照已經在抽屜里積灰了很久。對未知的總歸是好奇的,那些存在于遇見之外的遇見,何時相逢。 ? ? ? ? 突然想寫寫父母。 ? ? ? ? 父親是一個攝影很厲害的人,十幾年前就拿了國家會員,在他的影響下跌跌撞撞地學了些有關攝影的事,只是在他眼里都是小打小鬧。他和我講了很多年的主題構圖用光,只是在他眼里我還是個什么都不會的初學者。攝影如寫作主題結構修辭,寫作掙扎起一些起色,只是攝影永遠被父親批評不足。父親寫了三十年的毛筆字,一手行書行云流水,而我只是個從小練過幾年正楷的稚童,在他看來也上不了臺面。說及寫作,也許辭藻華麗是我能微微自得的地方,但在父親眼里,也不過是些年少輕狂的文辭堆砌。要是寫些一二三論述要點的政治文章,想來是拍馬也不及他。父親常看書,家里書房堆積的書估計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他也總推薦些關于大數據亦或者新時代的社會結構之類的書給我,至于青春文學亦或者網絡小說,在家里最多是點到即止甚至是禁止我看的。 ? ? ? ?再寫寫母親。母親是一個溫婉的人。相比于父親的嚴厲,母親會有更多的笑臉。她也常看書,看的書與我更相近些。所以聊及諸如納蘭亦或者倉央,也能說上幾句。她有時候會去我的書架上拿幾本書看,看完會和我聊些心得體會。她的字也很好看,端端正正的小楷,帶些連筆的小習慣。母親不是個很會燒飯的人,從小到大家里飯桌上的菜,翻來覆去也就那么幾道,吃了十幾年,只是吃不厭。母親唱歌很好聽,雖然會唱的多是七八十年代的老歌。她也會吐槽說我唱的都是什么歌,也會評價說我的聲音不好聽。 其實盡管被批評的再多,對于攝影,父親更多的還是支持。至于文字,盡管在我面前父親都表現得波瀾不驚,但也親眼見過他在別人面前自豪的說:“看,這是我兒子寫的。”盡管母親常說我唱歌不好聽,但全民里也常會有母親的收聽記錄。盡管父親常批評我的筆跡,但,好吧,我的字確實是家里最丑的。但家里客廳,還是掛了一副我初中時寫的被裝裱的毛筆字。盡管在父母眼里,我們總是不夠好,但也只是不夠好而已。總會有些閃光之處成為他們在外人面前洋洋得意的細節。而對于我們,也許父母已經解不開數學的最后一道壓軸題,問及某個字的寫法會思索很久也給不出答案,至于英語,他們那時候學到的蹩腳口音常常使我們發笑。但拋開我們正學習的,當我們涉足社會,我們突然就一無所有。我們發現原來父親會修一些日常的家用電器,母親會精細的針線活。他們變得平凡而又不平凡,我們打開壞掉的電視機外殼一籌莫展,我們看見父母房間角落的縫紉機,像是隔了一個世紀遇見。他們構成有血又肉形象鮮明的整體,成為我們一生望其項背的角色。哪怕父親應酬了半輩子挺起了圓滾滾的啤酒肚,母親也生起白發不再是那個能一口氣抱我們到五樓的女子。 ? ? ? ?我們總是在徘徊或抵觸,只是時光殘忍,哪怕少年時。

? ? ? ?十佳評選,第四。輾轉了一年,終于告一段落。那些屬于我們的故事,終于成為一張紅紙夾進了社團的資料袋。成為故事,成為回憶,成為文字記載。沒有誰逃得開白紙黑字的筆墨潸然。

? ? ? ? 周四大雨,一場秋雨一場寒。我們在雨聲潮急里撐起雨傘,隔成一個個小小的個體。那些短暫的干凈,被飛濺的雨水捉弄成狼狽模樣。我們各自上了車,各自躲進屋檐。黑暗和大雨,每個人都很真實。大雨濕了街道,濕了褲腳,模糊了車窗。遠處泛起些星星點點的燈火,那些倉皇經過的人影車影,帶起模糊的匆忙感。他們應該腳步很急,只是都被掩蓋在這場大雨里。自顧不暇,狼狽不堪。沒有誰例外。 ? ? ? ? 周五。因為有五天考試,接下去要連讀兩個星期,所以學校大發慈悲地在今天放學。曾幾何時,一個周末已經成為兩天小長假。不去想黑暗的未來,放假總歸是愉快的,于是一整天都帶著些笑臉。陳白和深藍各帶了一杯星巴克于我,在桌子一角擺出小小的豪氣。 ? ? ? ?結束了英語考試,和蔣生一道騎車歸返。放在公共自行車籃里的東西因為一個顛簸掉落在了地上,匆忙下車的狼狽模樣被莊慕瞧見。然后告別。

? ? ? ?同桌的十八歲生日。漸漸地經歷一些人的十八歲,漸漸地結束十七歲這年。都說十八歲那天一定要喝醉,然后稀里糊涂地就成年了。只是要補課,要上學,要寫作業。我們有太多顧慮無法一醉方休,故事與酒都是別人的,我們有的只是試卷書本堆積的青春。喝下一聽冰啤酒,紅了臉再飲盡故事的悲歡。和明天說,睡一覺就長大了。然而這一夜也并沒什么不同,遇見的都照舊,天色也照舊。

? ? ? ?夏末夏,秋未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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