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輕拂澎湖灣
白浪逐沙灘
沒有椰林綴斜陽
只是一片海藍藍
坐在門前的矮墻上
一遍遍懷想
也是黃昏的沙灘上
有著腳印兩對半
那是外婆拄著杖
將我手輕輕挽
踏著薄幕走向余輝
暖暖的澎湖灣
一個腳印是笑語一串
消磨許多時光
直到夜色吞沒我倆
在回家的路上
澎湖灣澎湖灣
外婆的澎湖灣
有我許多的童年幻想
陽光沙灘海浪仙人掌
還有一位老船長
以前聽這首歌,我的心里會蕩起漣漪,開心的一起唱起來。
時隔多年,再聽起來,就慫得開始掉眼淚。
姥姥堅持要在那個老舊的房子里拍照,我們都不知道,那是姥姥最后的一張照片,要是知道,我就在2013年的那年春天,給姥姥打扮漂亮,頭上插上一朵朵小花。拍一張春天的照片。
我有一個癖好,多舊的照片,我都會留在云里,云不夠就換云繼續存。
姥姥您是什么樣的人呢?
20多年前,跟屁蟲小時候跟著姥姥在地里穿梭。正值秋忙時節,人們收完了熟的早一些的花生,芝麻。每家人的房上都滿滿當當的,曬著花生,"磕"好的芝麻,場里曬著谷子,秋螞蚱在地里的黃草上蹦跶著,跳到還沒收割的玉米葉上。
姥姥遇到一片谷子茬地,腳底咯嘣咯嘣的響起谷子茬折斷的聲音,姥姥腳邊搬地上剩余的谷子粒的螞蟻,連忙躲開了一點兒距離,急急的朝螞蟻窩奔去。
穿過谷子地就是收完花生的土地了,沙土地上片片黃黃綠綠、或大或小的的花生碎葉。地上婦女老少,嘁嘁喳喳的邊議論邊刨土,找掉在土里的花生,身后留下像"拱地鼠"拱過一樣的隆起的一排排土,歪歪扭扭的勾勒著生活。
跟屁蟲的學總是放的很早,跟著姥姥下地了。跟屁蟲是姥姥孫子和外孫里最搗蛋的一個,總愛故意在姥姥前邊,刨出一下截土。跟屁蟲覺得姥姥刨的總是有很多收獲,羨慕的緊。那樣的秋天,跟屁蟲刨了一小袋花生,曬在東邊的房子上。
跟屁蟲6歲學會的騎二八單車,還是鳳凰牌的車子,牌子上的大飛鳥,金晃晃的,跟屁蟲很喜歡。
跟屁蟲最愛跟姥姥炫耀,今天一小布袋,明天一小布袋,叮呤當啷的掛在小車子的車把上,在姥姥前邊小心翼翼的騎著,不敢太快了,姥姥不會騎車子。姥姥總是腳底生風:"小妮兒,你先回家吧,你媽等你吃飯哩,俺自己能走回去。"
"沒關系,姥姥,俺不餓,你看,西邊的太陽掉下去了,您怕嗎?"
"明天會從東邊兒回來的,它回家吃飯啦。"
那些年的秋天,跟屁蟲除了跟在姥姥后邊找"落lao地"的糧食,就是在地里追拱地鼠,吹跑"地地瓜"(狀似蒲公英,種子會飛),拔了葦根嗦甜水,追也追不上的野兔。那時候跟屁蟲的時光里,總有一位60歲左右的老太太,仔細聽,總能聽到跟屁蟲在問:"姥兒,這是什么?能吃嗎?"
"不能吃,吃了拉肚子。"
"那這個呢?"
"哎呦,小祖宗哎那是人家地里的莊稼,還沒收呢,你給我回來"
姥姥的背總是駝著,背著一袋袋裝著不同糧食的背囊,跟一起來的人在太陽掉到西邊回家吃飯后往家里走。跟屁蟲覺得一切都太好玩了。
姥姥是什么樣的人呢?跟屁蟲那會兒不知道,姥姥跟千千萬萬一樣的老太太一樣,遍地都是。不同的是,姥姥會批評跟屁蟲,會給跟屁蟲烙餅,會給跟屁蟲做小小的鞋子,會在村頭等跟屁蟲一起去地里。
后來,跟屁蟲大一些之后聽說,姥姥會在早上4點鐘,雞還沒打鳴的時候,背著跟屁蟲的舅舅和媽媽去地里,去摘銀花。
從60歲到70歲,跟屁蟲覺得姥姥似乎沒變過,每次去看姥姥,都是在地里,姥姥的臉上總像開了花,見到跟屁蟲花開的更茂盛了些。
跟屁蟲不再是跟屁蟲了
跟屁蟲記憶里,總是這樣的。
夏天的雨總是下個不停,跟屁蟲能看到姥姥拿著盛飯的勺子,打開窗戶,念叨著:"勺子挖挖天,云彩往西邊,云彩往西邊去,趕明兒就是大晴天。"仿佛是轉眼間的事兒,跟屁蟲就長大了。
跟屁蟲讀書,上學,漫漫求學路。
姥姥是那掛在天上的月亮,月如鉤時,思念如絲;月如餅時,思念如山;
姥姥是那暗夜里的小桔燈,思念是那晃晃的燭光,燈影幢幢,照不盡的腳下路。
姥姥是那轉一圈又一圈的磨盤,思念是那磨盤下的豆兒,一點點的碎成粉兒。
日子那么好過了,也有錢了,姥姥,那個時候,您究竟那么努力,再堅持什么呢?
姥姥,每年清明思念成河
姥姥是信佛的,我不是很懂,總是看到姥姥在念叨著什么,問她她就說在求平安。
"姥姥給誰求啊?"跟屁蟲是個傻孩子。
"給你們呀。"
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
跟屁蟲如今不是跟屁蟲了,真的,跟屁蟲作繭,破繭,是個撲棱蛾子了,會飛了。
姥姥,姥爺過去找您了,您等到他了是吧。今年清明節,跟屁蟲不能祭奠您去了,跟屁蟲的麻麻會去祭奠的。
姥姥,跟屁蟲很好,長胖了,會飛了現在,別惦記吼。
愛是什么?在有限的生命長河里,愛你和你愛的人,都不約而同選擇了:給予,理解,包容。
愛是什么?不管隔多少年,提起那個人,不是在你的臉上出現笑容,就是你的眼里飽含思念的淚水。
愛是什么?愛是會因為注意你而忘記自己,愛是remember me。
我是饕餮思文,也是當年的跟屁蟲,姥爺姥姥,借此文懷念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