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自己交給最愛的人——第十九部分


既然辛恬走進了孫淳的世界,那么就算孫淳沒有強行占有她,他們的愛情也是早晚的事,被那樣一個有錢有才有貌的優秀男人愛上,是哪個年輕女孩能夠抗拒得了的?自從辛恬選擇走進孫淳的世界,那么就已經注定她和林曉楓之間的悲劇了。

葉真真看著哭得昏睡過去的表妹,傷感地想著。她得幫幫她,自己不幫還有誰能幫她?可是,怎么幫?這話怎么出口?只有希望林曉楓能夠堅強面對這份情變了,愛情的力量是足夠強大,但是它不該達到能打倒一個男人的強度,如果一個男人能被它輕易打倒,再也站不起來,那他也真不配男人這兩個字。也許一咬牙,林曉楓這里就解決了,等到他將來出獄,大家再齊心協力幫他樹立新生吧。可是,辛恬這里呢?拋棄在獄中的戀人,轉嫁豪門,這份輿論的壓力將會影響她多久?人們的唾沫會不會將她淹沒?

辛恬的電話哇哇拉拉地響了起來,朦朧中的辛恬一下子驚醒,葉真真下地把電話給她遞過來,是孫淳打過來的。

“我挺好的,正和表姐在一起,你不用惦記。”辛恬輕聲說。

不知對方說了些什么,辛恬回頭看了一眼葉真真,“嗯,行。我也希望。那就這樣,白。”

辛恬放下電話,“表姐,孫淳想見見你,和你談談,他說你是我最親的人,他跟我好了,咋也得娘家人接觸接觸,聊一聊,讓娘家人心里有個數。”

葉真真看看表,再有一個多小時,就該去上夜班了,只好說,“可以,我也想跟他談談,但是今天不行了,明天吧,明天晚上我們見面,好嗎?”

又與辛恬聊了一會兒,說了一些安慰的話,葉真真便離開她,來到醫院。與當班醫生交了班,例行到各病房查了診,回來寫查診病歷。把這些事都做完,內心里便一下子變得空蕩蕩的。環視辦公室,一樣空蕩蕩,只她一個人坐在那一角。

人活著,究竟是為了什么?人活著,為什么會遇到這么多百轉千回?愛情,這個亙古不變的話題,在一個人的青年時期真的是扮演那么重要的角色嗎?它對一個人的一生真的起了那么大作用嗎?

她又想起謙哥,想起他那雙黝黑的眼睛,是他,出現在自己十六歲的天空,把自己整個人生都變了形。自己為了這份愛情,披荊斬棘,在所不惜,終于得到了他,終于實現了自己的夢想,可是卻仍然生活在痛苦抑郁中。這就是愛情的副作用嗎?自從上次他走,仍然是一點消息也沒有。這回有了經驗,她聽從金瑛的話,不再胡思亂想,但是寂寞孤獨卻仍然是無時不刻地不包圍著她。她可以不惦念,可以不擔心,但是她不可以不想念,正當青春好年華的女人,獨守空房的痛苦只有親身經歷才能真正理解明白。

如果沒有章桐,她不知道自己的感情會扭曲成什么樣子,是章桐挽救了她,在獨守的日子里,給了她關心和溫暖,給了她快樂和欣慰,讓她看到生活的豐富多彩,讓她感受到鮮活的生命力。可是這個家伙最近竟沒了一點消息,雖然自己痛下決心要遠離他,雖然自己已經做好準備拒絕他的一切,可是當事實來到自己面前,章桐自動遠離了她,不給她電話,不來看她,似乎從來跟她也沒親近過,她卻有些接受受不了了,她才發現,沒有章桐的日子是那么的難熬,心中的寂寥無助感是那么的強烈,不知要用多久自己才能適應失去他?

她又想起那晚醫院里的纏綿,那晚的章桐不是也很瘋狂嗎?他那樣狂熱地吻著自己,要不是他身上有還沒愈合的傷口,他是不是也會像孫淳強占辛恬一樣掠奪自己,然后對自己說,我愛你,我只有用搶奪的方式才能得到你?葉真真的臉徑自紅了,紅得一直到了脖子根。她幾乎不敢觸碰那個夜晚,她怕那如癡如醉的纏綿、那種撩人的感覺回到她的思緒上來,她怕去回想,她怕讓自己在靈魂上墮落成一個放蕩的女人。

可是,他已經好幾天沒動靜了,他究竟有什么重要任務了?會至于連跟自己聯系都不行了嗎?會不會有什么危險?想到他身上有把槍,葉真真便會滲出冷汗。他可千萬不能出什么事,千萬不能。

正在胡思亂想之際,門一開,進來的竟然是鄭錚和高千雅,葉真真連忙把思緒扯回到眼前,熱情招呼,“哎呀,怎以會是你們倆?快快請坐。”

鄭錚臉上帶有一絲笑意,卻沒說話,高千雅臉上卻洋溢著幸福的笑容,“葉姐,今晚我和鄭錚一起閑逛,走來走去也沒什么去處,剛好知道你是夜班,所以我們就溜達到這兒來了,看看你是怎么工作的。”

“你們好幸福,有時間一起散步。”葉真真高興地說,觀察兩個人的神情氣色,知道一定是合好了,心里不覺十分欣慰。

“患者多嗎?”鄭錚問。

“還好,先入院的情況都還好。還沒來新患者,這不我在這閑著呢嗎?”葉真真笑說。

“葉姐,其實當醫生真的很辛苦,還要熬夜值班。女人是最怕熬夜的,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尤其是面部保養,哪天我送你一個美容偏方吧?我還想給鄭錚用一下呢,他更累,你瞧,臉上都出皺紋了,我可不要他早早變成小老頭。”高千雅親熱地說,人一直依偎在鄭錚的身邊。

“好啊,”葉真真笑道,看了看鄭錚,“看看你們小兩口甜蜜的,連我都跟吃了蜜糖似的。”

鄭錚有些不好意思,“聽千雅胡說,我一個男人家,美什么容。這個話題還是你們女人聊吧,我到別的科轉轉。”

鄭錚走了,葉真真連忙問,“千雅,你們合好了?”

高千雅羞澀且幸福,“嗯,我那天跟他推心置腹地談了,也向他道了歉,這幾天我一直用糖衣炮彈轟他呢,呵呵。”

“看來他很受用你的糖衣炮彈噢?”葉真真笑道,“這就對了嘛,千雅,什么也不如小兩口的感情重要。一輩子恩恩愛愛比什么都強。”

“嗯,我也想好了,”高千雅說,“只要鄭錚不嫌棄我,只要他還要我,那我就一直留在他身邊,愛他,照顧他,支持他。”

“嗯,這才是真愛嘛。”葉真真高興地說。

第二天晚上,葉真真在小區門口,等著辛恬和孫淳來接她。事先說好,二人開車過來,接上她一起去吃飯。金瑛抱著孩子走了過來。她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過金瑛了,她感覺金瑛一直在回避她。

“金瑛,接孩子去了?”葉真真連忙主動打招呼。

“嗯,”金瑛的表情十分平靜,沒有一絲見到老同學的熱情,“你在這兒干什么呢?”

“哦,我在等我表妹來接我,她男朋友要請我去吃飯。”

金瑛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眼光看了她一眼,“你的日子過得真悠閑啊?我真佩服你。”

葉真真又感覺到了她話語中的不友善,心里十分莫名,“金瑛,這有什么好佩服的?我不像你,有兒子在身邊。所以我真的不像你過得那么充實。一個人悶得久了,希望和親人朋友聚一聚,聊一聊,要不真的很難過,你能理解嗎?”

“我不理解,如果是我,有那樣一個愛我的男人在愛著我,哪怕他一輩子只回來一次,我也會在家里安安生生地等他回來。當然了,你又不是我,你有你的樂趣所在,除了你男人,誰又管得了你?不過我真想勸你一句,好自為之吧,別太過分。”

葉真真的臉一下子紅了,這一輩子她還沒有遭受過這樣明目張膽的搶白。可是,金瑛她為什么會這樣說自己?

“金瑛,你這話是什么意思?”葉真真擋住了金瑛的去路,站在她面前。

“我沒什么意思,只是作為老同學,我覺得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你有男人,那個男人很愛你,你不該這樣瘋來瘋去的,一會章桐,一會表妹的男朋友。你捫心自問,你對得起你男人嗎?”

葉真真啞口無言,看著金瑛從自己身邊繞過去,徑自遠去,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不遠處傳來汽車的喇叭聲,緊接著辛恬的聲音傳進她的耳朵,“表姐,快過來,上車。”

葉真真鎮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回身出了小區,上了孫淳的汽車。孫淳一臉燦爛的微笑,“真真姐,你好。”

葉真真看了看他,年輕陽光,英俊帥氣,溫文爾雅,可是一想他居然會在海南強行占有自己的表妹,她的心里便極其的不舒服,實在別扭。

“哦,好。”葉真真扭頭看辛恬,她看到表妹的眼里放射出的是愛情的光芒,在心里嘆口氣。

“真真姐,想吃什么,盡管說。”孫淳熱情地說。

“哦,什么都行,你們定吧。”葉真真燃不起熱情。

辛恬忙說,“我們去吃烤肉吧,我姐和我都愛吃。”

“行啊,剛好,我也愛吃。”孫淳微笑,將車子開上正街。

三個人在一家韓國烤肉雅間落座。孫淳熱情地點菜叫酒,葉真真看著這個出色的二少爺,無論如何不能跟那個霸王硬上弓的家伙聯系在一起。她發現自己的心里一直糾結著這件事,似乎過不了這個坎兒。他怎么可以……?

辛恬攪動著烤盤上的肉,眼睛時而望向孫淳,那目光中的愛意顯而易見。孫淳迎了她的目光,也在向她傳達著情意。葉真真在一旁看著,心里不覺感嘆,原來愛情也可以是這樣產生的?

孫淳為葉真真斟滿一杯紅酒,又為辛恬倒了一杯。

“恬恬,你就別喝了吧?”葉真真突然來了一句。

辛恬和孫淳在愣了一下以后,竟雙雙面紅耳赤。葉真真發現自己有點過了,連忙說,“我沒別的意思,我是說恬恬有過敏體質,不適合喝酒。”

孫淳很有些不自然,他知道這位表姐早已經知道了自己霸王硬上弓的糗事。心里一定是暗暗為表妹委屈呢。只好笑著說,“那恬恬就少喝點。”說著就把辛恬杯里的一半倒在自己杯里。

辛恬當然明白表姐的心理,想著自己和孫淳上演的一出瘋狂大戲此時也許就在表姐的腦海中回閃,覺得羞愧難當。可是又想起孫淳對自己如火的愛情攻擊,不覺又心旌蕩漾,偷眼去看孫淳,臉上又羞紅了一層。孫淳看到心上的女孩羞答答的樣子,心里更生甜蜜,也就不再為這位表姐的言詞糾結。

吃了一會兒香噴噴的肉,孫淳開口說道,“真真姐,我知道你是恬恬最親近的人。所以我就把你當成她的娘家人,跟你說一說我們倆的事。我是真心愛恬恬的。我們世紀陽光在咱們市的名聲想必真真姐你也知道。我父親孫宏遠教子有方也是業界內共知的,所以大家才能看到我們兄弟聯手的輝煌成績。我這樣說不是向姐姐你夸耀什么,我是想說我以我家在本市的名聲和地位向你起誓,我是真心真意地想和恬恬共度一生。也許我得到她的方式讓真真姐你見笑或不恥,我沒有別的解釋,唯一的理由就是我愛她,我終于遇到了最中意的女人,那么我就絕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她在我身邊溜走,我必須得到她,不惜犧牲我的形象,不惜采取巧取豪奪的手段。得到她就是我的勝利。現在我要說的是,我已經得到了她的認可。也已經得到了我全家的認可,不日辛恬就將成為孫家的二少奶奶,所以無論如何,請真真原諒我對辛恬的冒犯,我想,希望她幸福是所有關心她愛她的人的共同心愿,這一點真真姐一樣不例外,對嗎?今天我請真真姐來,也是想告訴你,我已經通過了我們全家的同意,決定向辛恬正式求婚,如果她愿意,新年我們就舉行婚禮。”

葉真真和辛恬一同驚訝萬分,新年就結婚?這也太快了吧?

“孫淳,不要這么急嘛,我還沒想好。”辛恬先開了口,看著孫淳,眼神中又是責備又是嬌羞。

“可是,我恨不得今天就結婚才好。”孫淳溫柔地對她說。

葉真真還能說什么?看著這兩個人眉目傳情之間,她知道辛恬已經徹底淪陷了,自己這個局外人又有什么好說的?另者能被孫家看中,能被孫淳看中,也著實是辛恬的好福氣,還有什么比表妹的幸福更重要的?

“孫淳,我很高興你們能真心相愛,我也相信你們是真心相愛。只要我表妹愿意,我們都沒什么說的。至于結不結婚,你們自己打算吧。”

辛恬低下頭,“孫淳,你得給我時間,讓我……打開心結。不然我沒辦法高高興興地披上婚紗,也不能做你快快樂樂的妻子。”

大家也就都明白了,她的心結就是林曉楓。

孫淳看了看葉真真,“真真姐,這個事……你覺得怎么辦妥當?”

葉真真嘆口氣,“怎么辦也不妥當。孫淳,要不這樣,你也別先著急結婚,反正辛恬也是你的了,誰也搶不走。你們就先好好戀愛著,互相再磨合磨合。林曉楓這邊我慢慢幫你們解決。”

“我沒臉去見他了,再也沒有臉去見他。”辛恬低下頭,淚水又在眼眶打轉。孫淳伸手把她攬在懷里,輕輕說,“對不起,辛恬,都是我的錯。”

葉真真看著眼前的兩個,百感交集,“算了,希望你們日后果真能相愛一生,也對得起你們這次對人家的傷害。如果曉楓知道恬恬幸福一生的話,他也會欣慰的。另外,曉楓他很堅強,不是你們想象的那樣脆弱不堪一擊。他的事就交由我來解決吧,你們,幸福去吧。”

辛恬淚流滿面,依偎在孫淳的懷里,孫淳撫慰著懷中的女孩,向葉真真鄭重地說,“真真姐,就讓你來見證我對辛恬的愛吧,愛的路上,一直有真真姐的眼睛注視著我們,我們會更加珍惜。”

又是一個下夜班的日子,葉真真騎了車慢慢悠悠回到家中,開門進屋,把在門口買的便餐放在茶幾上。卻總覺得不對勁,和往日的感覺不一樣。有什么地方不對嗎?四周看了看,并未發現有什么不對,可是總是覺得怪怪的,她還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

起身上樓,剛剛踏上臥室的紅地毯,浴室的門突然開了,肖子謙披著睡衣從里面出來。葉真真嚇得幾乎癱倒在地,心臟狂跳,手捂胸口,驚叫一聲,“謙哥,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肖子謙沒有出聲,大踏步過來把她緊緊摟在懷里,抱上床,熱烈地親吻。葉真真全力回應著他的舌,任淚水恣意流淌,心頭翻動著激情和熱浪,太久不見了,他想她,她又何嘗不想他?激吻之中,肖子謙甩掉了葉真真所有的衣服,將自己堅堅實實地進入了她,葉真真緊緊摟著謙哥的腰身,用熱吻回報著他。沒有語言,空氣里只有男人的喘息和女人的呻吟,只有男人的汗水和女人的淚水。

高潮和激情終于平復,肖子謙將葉真真摟在懷里,輕輕地她耳邊呢喃,“真兒,想不想我?我可真想你。”

葉真真緊緊摟著他的脖子,“怎么可能不想?謙哥,我都在懷疑,我這一輩子都用來想你了。”

又是一陣激烈的熱吻。

“謙哥,什么時候回來的?也不告訴我一聲。早知道你回來,我可以換個夜班,在家迎接你。”

肖子謙輕輕一笑,親著她的眼睛說,“其實也是早上剛到。看到你不在家,就知道你一定上夜班去了。想著先洗了澡,等你回來,好好親親你。可真的想死我了,小妹子。”

葉真真盈出淚水,捧了肖子謙的臉,“謙哥,不要再撇下我一個人在這兒了好嗎?再走的話帶上我,我什么苦都能吃,什么事也不怕。只要跟著你,就算浪跡天涯我也不怕。好嗎?”

肖子謙眼眶也紅了,“好真兒,如果能帶你走,我何嘗不想帶上你,天天看著你可愛的樣子,天天讓你陪著我吃飯散步,過神仙般的日子,可是,我卻不能。”

“怎么就不能?你不是一樣好好的嗎?你能好好的,我就能。我什么條件都不要,什么苦都能吃,只要跟在你身邊就行了。”

肖子謙把女人緊緊擁在懷里,嘆了口氣,“真兒,你不懂。如果是從前,我早都帶你走了,第一次回來就帶你走了,你想想,我怎么能舍得我的寶貝真兒一個人在家?我怎么舍得讓你離開我身邊?可是,不知怎么搞的,我的生意開始出差錯,不知道問題出在哪里,現在情況越來越嚴重,我可能自身難保,再帶著你就是害你了,懂嗎?”

“我不怕,謙哥,只要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就算死我也要和你死在一起。”葉真真哭道。

肖子謙用唇封住了她的嘴,用力吻了一陣,松開她,“不許胡說,不許提到死,我死可以,但你不能死。你一定要好好地活著。”

葉真真突然感覺汗毛豎了起來,她突然有了不祥的預感,緊緊抓住肖子謙,又哭了,“你也不許死,你告訴我,謙哥,究竟發生了什么事,要提到死?你也不能死,你死了,我怎么辦啊?”

肖子謙閉上眼睛,把葉真真的頭擁在臉上,輕輕摩挲。“乖,沒什么事,別胡思亂想了。哥回來了,希望看見我真真妹子快樂,像一只小鳥一樣嘰嘰喳喳,怎么可以一直是哭著的呢?哥要看你笑,開心地笑,明白嗎?”

“嗯,”葉真真抬起臉,給了他一個微笑,眼睛卻是在不斷地涌出淚水。肖子謙一躍而起,將她壓在身下,用激情安撫著她的悲傷。

“不許再哭,給哥笑笑,要不我就不饒你。”肖子謙一邊律動一邊故意逗她。他的進入讓她的空虛得到了充實,他的沖撞讓她感受到了生命的活力。她熱烈地迎接著他,慢慢止住了淚水,幸福感再次油然而生。

后來,兩個人再次相擁而臥,喃喃絮語。葉真真卻敏感地覺察到肖子謙似有許多心事深懷其中。想問又不敢問。

“真兒,告訴我,這次我不在家,你都做些什么?有沒有什么好玩的事?”

葉真真想了想,“有啊,就是我幫助的那個叫吳霜的女人,就是林曉楓事故的受害者的妻子,我托一個朋友天天去她家買花,結果現在那男孩子看上那個吳霜了,似乎有成就姻緣的可能呢,你說這是不是一樁好事?”

肖子謙笑了,“當然是好事,我妹子還有這么大的成就呢?對了,那個章桐,你們相處得還好嗎?”

提到章桐,葉真真心里不免有些不舒服,“挺好的,他很關照我。”

“他愛你,對嗎?”肖子謙似乎隨口一問,葉真真卻驚出一身冷汗,“謙哥,你別瞎猜,哪有的事?”

肖子謙輕輕撫著她笑了,“真真,你哥四十幾歲的人了,闖蕩一生,連那都看不出來嗎?我第一次看見那小子,就從他的眼睛看出來了,他愛你,并且愛得很深。只是因為真兒你一直牽掛著我,他才把那份愛埋在心里吧?有時候我就在自責,如果那次我不回來,就永遠消失在你的眼前,是不是你和他就成就姻緣了呢?那樣的話,我的真兒就能過上幸福安定的一生了,何苦為我忍受這漫漫長夜?”

“別說了,謙哥,我愿意為你守著,守著你的愛,我很幸福。”葉真真的心里卻真的很難過。

肖子謙捧起她的臉,深情地看著她,“如果這次哥再走,一年之內不回來,就不要再想哥了,行嗎?就跟那個章桐,好好過正常人的日子,好嗎?那小子是個好小伙子,哥把你托付給他,放心,他值得依賴。”

葉真真驚得一下子坐起來,哭叫道,“謙哥,你在說什么?你在說什么呢?你怎么可以說出這樣的話來?什么叫把我托付給他?你怎么啦?”

肖子謙再次把她攬入懷中,動情地說,“好真兒,哥得做最壞的打算,萬一再回不來,我得為你考慮,你不能傻傻地等我一輩子,我怎么可以害了你?”

葉真真淚雨滂沱,“謙哥,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什么事了?不告訴我也行,但是你讓我跟著你,天涯海角,爬青紗帳,要飯都行,出事就一起出事,死就一起死好嗎?”

肖子謙摟著她,深深嘆了口氣,“這件事跟你一點關系也沒有,就算有關系,哥也得把你開出來,哥不能讓你受一點牽連。哥要你平平安安地好好活一輩子。”

說著,肖子謙從床上坐起來,將睡衣披在葉真真身上,“別哭了,真兒,陪我下樓看看,我想好好看看我們的家,看看我的真兒是不是一個懶蟲,是不是把哪里都弄得全是灰呢?”

葉真真抽泣著起身跟著他下樓,“謙哥,你是不是還沒吃飯?我買了便餐在樓下呢,一起吃一點吧。”

“好啊,我真的覺得有些餓了。”肖子謙拉著葉真真的手一起下了樓,拉開落地窗簾,陽光一下子灑了進來。

“外面真好,我真想陪你一起出去走走。”肖子謙輕聲說,“可是現在這也已經是一個奢侈的想法了。”

葉真真望著他,心里痛得發抖,她知道這次一定是真的出事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肖子謙摟著葉真真在窗前站了一會兒,回身四處打量了一遍他為心愛的女人設置的一切,又過去聞了聞花瓶里的鮮花。突然他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身體僵直了幾秒,伸手從花瓶底座的一個很不起眼的凹處拿起了一個黑色的小東西。

“真兒,最近誰來過咱們家?”他神色緊張地問。

葉真真早已經被他的樣子嚇得臉色慘白,“沒誰,就是……就是章桐來過。”

肖子謙身子微微一震,快步轉向別處,茶幾底下,電器后面,他分別又摸出幾個同樣的東西。

他猛回頭,一把抓住葉真真的肩膀,“真真,咱們家到處被安放了竊聽器。這里已經不安全了,不行,我得走。”

葉真真渾身如篩糠般顫抖,她拉住肖子謙的胳膊,叫道,“謙哥,我不知道這都是怎么回事,可是你要去哪里?讓我跟你走吧,我不能沒有你。”

肖子謙回頭把她擁在胸前,“我知道你不知道,我不怪你,可是我必須得走,你也不能跟我走。明白嗎?”然后一把推開她,快步上樓,迅速穿好衣服,一副墨鏡遮住了半張臉,拿了一只手提箱下了樓,葉真真跌跌撞撞跟了下來,哭道,“謙哥,讓我跟你走吧,行嗎?你讓我怎么辦?”

肖子謙回頭看了看她,痛苦地說,“真真,我走了,你好自為之吧,如果我出了什么事,或者一年之內不回來,一定記住不要再等我了,跟章桐,或者別人隨便誰,好好過日子,聽明白了嗎?不許出這個門,不能跟著我。”他一把攬過她,深深地在她的額前親了一口,轉身開門出去。

看著那扇門再次將她和肖子謙生生隔開,葉真真的心成了碎片,散落一地。她癱倒在門前,思想已經停滯。她失去了思想的能力。突然,她隱隱約約聽到了警車的鳴叫聲,并且聲音越來越大,她緊張得身體幾乎一動不能動,臉上的肌肉和雙手輕微地抽了筋。

過了一會兒,門外響起沉重的腳步聲,緊接著門鈴大響,她幾乎已經不能動,強忍著挪動了身子把門打開,幾個全副武裝的警察闖了進來,有幾個上了樓,四處搜尋。

其中一個似乎是領隊的樣子,看著一臉慘白僵在那里的葉真真,問道,“肖子謙呢?”

葉真真像一只受驚的小動物,瑟瑟發抖,“走了。”

“去哪里了?”

葉真真搖頭。

這時候,另一個年青的警察走到她面前,葉真真認出他曾經出現在章桐的病床前,是叫韓青的那個。他看了看葉真真,眼神很溫和。

“別怕,葉真真,我們知道這跟你沒關系。只是想問一問,肖子謙去了哪里。”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葉真真顫抖著。

警察們搜了一遍,并未發現任何東西。全部撤出去。只剩下韓青。

“葉真真,肖子謙是一個巨大犯毒集團的頭目,經過長期的調查取證,我們終于掌握了他的行蹤,取得了確鑿的證據,現在正式實施抓捕。希望你顧全大局,不要因為個人情懷而去庇護他。”

葉真真已經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強忍著靠在墻上,“我什么也不知道,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好自為之。”韓青向她點了點頭,開門走了。一切再歸寂靜。葉真真癱倒在地上,熱淚橫流。她早已經猜想到謙哥他做的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生意,卻從來沒想過竟然是販毒。謙哥,你怎么可以禍害百姓呢?你怎么可以做這樣害國害民的事呢?可是,現在,你在哪里?如今正值冬天的正午,四外都光禿禿的,你能躲到哪里?你能不能逃過此劫?萬一被抓住,是不是得判死刑?想到這里,葉真真已經昏厥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葉真真醒來,屋里光線已經變暗,大約天色已近黃昏了。她從地上爬起來踉蹌著來到沙發前堆坐在上面。謙哥,你安全了嗎?你現在會在哪里?她想到章桐,心里又一下子揪起來,章桐早都知道肖子謙的事,那竊聽器不是他放的還能有誰?可是他不過是西郊派出所的一個小片警,他怎么可能參與這么大的案子?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管怎么說,他一定知道詳情。她顫抖著抓起電話,撥出章桐的號碼,鈴聲響了四聲,對方接起,葉真真的心一子懸了起來。

“章桐,”叫出這兩個字,她已經是淚水滂沱。

“你好,是葉真真吧,我是陳亦。”一個陌生的聲音從電話里傳來,嚇得葉真真猛然抖了一下。

“章桐呢?他在哪里?”

“章桐奉命執行特殊任務去了,臨走時把電話交給我保管,告訴我如果你有事,讓我來幫你。”

“他執行什么特殊任務?他什么時候回來?”

“對不起,我真的不清楚,不過你有什么事盡管對我說,我會幫你的。”

“沒事了,對不起。”

葉真真掛掉電話,心一下子沉入了無底洞。章桐干什么去了?是不是去抓謙哥了?那怎么可能?那怎么可以?

葉真真在恐慌和忐忑中度過了兩天,這期間,她幾乎沒吃沒喝,一個人躲在家里哭了睡,睡了哭。到了第三天,該去上班了,可是自己這種狀態怎么能上班?不得己,給科主任和鄭錚都打了電話,再次告假。科主任沒意見,只要院長同意了,別的都好辦,她不來上班,其他大夫分擔了她的患者也有多多的收益,對科內沒有任何損失。鄭錚則十分驚訝,“你又病了?病了該到醫院來,會有人照顧,如果一個人在家,發生什么意外怎么辦?”

葉真真只好盡量裝出沒事的樣子,跟他說,“放心吧,我沒事,就是有些不舒服,另外也有些事情要做。”

鄭錚不免在電話又批評了她一番,你該把重心放在工作上,一個女人該有自己的事業,不該把自己的大好時光都浪費到一些莫名奇妙的事情上去。葉真真苦笑著堅持聽完了他的數落。掛了電話,

這樣,過去了一個星期。葉真真在痛苦和擔心中煎熬了一個星期。還是沒有消息,肖子謙沒有消息,章桐也沒有消息,她幾乎可以確定章桐真的是去追捕肖子謙了,他能在自己家安竊聽器,怎么就不能去追捕肖子謙呢?后來她開始出去,吃東西。她不能活活餓死,她不能這樣不清不白稀里糊涂地餓死,她一定要搞清楚,章桐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一定要確定,肖子謙是否能逃脫這一劫。

又撥章桐的電話。這幾天,她一天會撥幾次,看章桐是否回來。可是每次都是陳亦接電話,每次他都說不清楚。電話響了五六聲,沒人接。她重撥,又響了五聲,對方接起,“真真,你怎么樣了?”

是章桐的聲音,葉真真一下子從沙發上彈起,哭著喊,“章桐,真的是你嗎,章桐?你去哪里了?你回來了嗎?”

章桐在那邊溫柔地說,“真真,我回來了。別急,有話慢慢說。”

“章桐,你干什么去了?是不是抓捕他去了?是不是?你告訴我。”葉真真痛哭流涕。

章桐在那邊頓了一下,緩緩地說,“是。”

葉真真渾身頭上一下子冒出一層冷汗,“結果怎么樣?你們抓到他了?”

“還沒有,他很狡猾,就在我們眼皮底下逃脫了,不過他的老巢已經被搗毀,全國范圍內都已經下達了他的通緝令。他跑不掉了。”

“章桐,原來這么長時間以來你一直是在利用我,一直是在騙我,我恨你。”葉真真哭喊著。

“不是,真真,不是那樣的。我剛剛從外地回來,今天我有太重要的事情要處理,你等著我,明天我去你那,我給你解釋這一切,好嗎?”章桐的聲音聽起來痛苦且急切。

“你不要來,我恨你,我再也不想見到你。”葉真真摔掉電話,伏在沙發上放聲大哭。這么久以來,她一直把章桐當作最親近的人,最信任的人,她對他幾乎毫無保留。她知道他是警察,但是只以為他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片警。到后來也知道他在執行特殊任務,也知道他身上有槍,但是她卻從來沒把他和肖子謙聯系在一起,從來沒想過他是沖著肖子謙而來,他居然會偷偷在自己的家中安放竊聽器暗算謙哥,只要謙哥在這個房里子說話,他們就聽得到,就會來抓他。可是他這樣做,不是將她葉真真陷入不仁不義當中了嗎?這叫她如何對得起那么愛她的謙哥?今后她還有什么臉面去見他?

想起肖子謙,她的心稍稍安穩了一點,他們還沒有抓到他,他現在還是安全的,這個結果總還差強人意,總還不至于讓她痛不欲生。可是,如今他已經大勢已去,已經開始了可怕的逃亡。就算他們沒抓到他,他還能到哪里去?他能逃到哪里去?哪里能給他一片安生的天空,哪里還能容得下他?可是,不管哪里,一定要逃掉,一定要逃掉,然后再不要做傷天害理的事,安安生生地度過后半生。一定要這樣,一定要這樣。必須這樣,必須這樣。只要謙哥不死,只要謙哥能逃過這一劫,讓她付出什么都行,孤獨終老,困苦一生,病魔纏身,不得好死,怎么都行,她愿意替謙哥承擔罪責,她愿意用她的命換取謙哥的自由。

葉真真在她的房子里,一會兒哭倒,一會兒清醒,一會兒惦念肖子謙,一會兒憎恨章桐,她的思維一會兒清醒一會兒混亂,她的理智一會兒鎮靜一會兒瘋狂。

第二天早上,葉真真從昏睡中醒來,發現自己半臥在沙發上,凍得瑟瑟縮縮。勉強起來,將酸軟的兩條腿按摩了一會兒,才支撐著自己下了地,去飲水機前接了一杯溫水灌了下去,身體似乎才有了些力量。

來到洗手間,站在鏡子面前。她看到鏡子里的她已經不是原來的她了,骨瘦嶙峋,面色慘白,眼窩深陷,頭發蓬亂。面部無任何表情,就如同恐怖片中的妖魔。她將自己簡單收拾了一下,回到客廳,端端正正地坐在沙發上。她要等章桐來。她知道,章桐不會不來,發生這么大的事,他不可能不管她。她要讓他來,她要聽他的解釋,她要弄懂這一切,她不想當糊涂鬼。

一直到中午,章桐卻并沒有來。這是怎么回事?也許他手上的工作還沒處理完?也許他又有了新任務?好,章桐,我等,我看你什么時候來,我就不信你永遠躲避我。葉真真起身下樓,她需要買些吃的東西,再不吃東西,她要撐不住了。在沒聽到章桐的解釋,在不知道謙哥是否安全之前,她還不想被餓死。

她在門口的超市買了一些食品和飲料,抱在懷里慢悠悠地往回走。天氣很晴朗,正午的陽光很溫暖,她很享受被陽光撫慰的感覺。一輛車從她的身邊慢慢駛過,不經意間的一瞥,她分明看見那司機正用惡狠狠的目光盯著她,那種陰森森的感覺真的太恐怖,她不由得打了一個冷戰。他為什么用那樣的眼神看著我?而那張臉為什么這么熟悉?在哪里見過這個人?葉真真猛然回頭,車子慢慢駛了過去,轉彎不見了。

葉真真原地不動好一陣,覺得耳朵有涼涼的凍感,才緩過神來往回走。一邊走一邊有毛骨悚然的感覺,是自己多心嗎?不,不是多心,那個人真真切切地對自己怒目而視,似乎想用眼睛殺掉自己一樣?可是,他是誰?她一定是見過他。可是在哪里見過?她苦思冥想了一路,也沒想起在哪里見過這個人。上了樓,正欲開門,突然發現門口的信箱上露著一個信封的半邊。很顯然是有人剛剛放在這里的。她伸手取下那封信,信封上面卻沒有一個字。但是放在了自己的信箱上,就一定是給自己的吧?

她的心開始狂跳起來,急忙開了門,把手里的東西扔在地上,打開了信封,里面是薄薄的一張紙。

葉真真:

謙哥他自殺了……

只這一句,葉真真便昏了過去。良久,她慢慢蘇醒過來,鼻涕眼淚和口水糊在臉上,地毯上也是濕濕一片。渾身已如被人抽筋剝骨,不能動一下。咬牙用力才又伸出手撿起那封信,淚眼模糊地看著上面的一行行字:

葉真真:

謙哥他自殺了。是你害的,你明白嗎?本來他隱藏得很好,我們的日子過得很逍遙。可是自從去年他回來看你,事情就開始不對勁,自從他身邊有了你,一切就開始不對勁。我們始終沒有搞清楚問題出在哪里。直到前幾天,我們終于弄明白了,原來是那個叫章桐的發現了他的蹤跡,報告給了緝毒隊。從而導致了我們整個組織的崩潰。本來謙哥可以有機會逃往國外,可他非要回來看看你,非要回來看你一眼再走。我怎么勸他他都不聽。結果,這一眼就造成了他永遠離開了這個世間。他遭到了警察的圍捕,他不想坐牢,不想被審判,他唯一的選擇就是自殺。我受他之托轉達給你他的話,他讓你好好活,不要想他,讓你嫁給那個章桐,好好過日子。但是我告訴你,葉真真,我不會讓害死謙哥的兇手活得舒坦,我不會,我一定要為他報仇,反正我的日子也不遠了,我也最終逃不過一死,不為謙哥報仇我死不瞑目。我不會殺你,雖然我一樣恨你,雖然我真想一槍斃了你。只是我擔心我殺了你到了地下謙哥他會不認我,他不會饒我,所以我放過你,但是我決不能放過章桐那小子。我必須殺了他,給謙哥報仇。你想跟他快快活活過日子,做夢去吧。害死謙哥,你沒資格過幸福生活,你有嗎?

信的下面沒有落款。葉真真渾身冰涼,癱倒在地上,渾身抽搐著,腦海里卻搜索出了他是誰,那不是當年謙哥去大學找她,給他們開車的那個小李嗎?章桐,他要去殺章桐,當她意識到章桐,突然狂叫一聲,她覺得她的心臟快要爆裂,她的血液快要凝固。她掙扎著想站起來,卻根本無從實現,但是思想里卻有一股強大的力量促使她爬著到了茶幾跟前,抓起手機,顫抖著撥出章桐的號碼。章桐不可以死,他不可以。她發瘋一樣地期待他接起電話,果然,三聲鈴響之后,章桐接了電話。

“真真,我現在還過不去,等我一下好嗎?”章桐聽起來是在為不能早點過來看她而自責。

“章桐,你在哪里,你現在在哪里?”葉真真聲音幾近嘶竭。

“我在明珠廣場,剛才金瑛打電話約我在這里見面,說有重要的事情要說,我見了她以后就去找你好嗎?你一定要好好的,聽見了嗎?”

金瑛?葉真真的腦海里一下子閃出她的兒子李丹楓,天啊,那孩子的模樣和那個小李如出一轍,她一下子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原來金瑛是小李的老婆。

葉真真失聲大喊,“章桐,快回去,有危險,他們要殺了你。”

“你說什么?”章桐驚訝地問。

“趕緊離開那兒,有人要殺你。”葉真真喊完這句話,卻沒有聽見章桐的回音,兩三秒鐘的停頓之后,電話里傳來一連兩聲槍響,緊接著是汽車撞到什么東西上的巨大聲響,然后一切歸于寂靜。

葉真真呆傻了一會兒,扔掉手機,發瘋般地往外跑,她的腿忽然有了力量,承載著讓她感覺沉重無比的身體和一顆如墜千斤的心,一步一步地向前挪移。她瘋狂地跑,一直跑到小區外,門口的保安驚訝地想跟她招呼,但是她已經跑到了街面上,攔住一輛出租車,“明珠廣場。”

坐在車上,她的臉色慘白,腦海里回響的還是那兩聲槍響,還有那汽車的撞擊聲。她不敢再想,無法再繼續想下去。司機莫名地看著她,想搭話,但她根本無視他。“快點,快一點。”她扔出二十塊錢,司機找她錢,她也不接。

遠遠地,她看到廣場周圍人山人海,警車轟鳴。出租車已經不能繼續前行。她奔下車,繼續往前跑,推搡著擋路的人群繼續往前跑。

“別擠了,前面警察戒嚴了。”一個男人對她說。

“前面怎么啦,你告訴我,前面怎么啦?”她氣喘吁吁卻面如白紙。

“槍擊事件啊,有兩個人各自打了對方一槍,好像是仇殺吧,兩個都死了。”

葉真真再也支撐不住,昏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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