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回顧：（28）——第一章第四節 暗藏玄機
目送龐宏走遠之后，黃路這才回過頭來對馮綸和陳含二人說道:“該到放衙的時候了，你們兩個單身漢想必早就饑腸轆轆了吧。走，跟我到寒舍去，一來嘗嘗你嫂子烙的油餅，二來你們也正好給我詳細講講這兩日查案的經過。要不，我這個部尉可真的成了吃閑飯的了。”
陳含心里，早就對這頓飯期待不已，他聽黃路出言邀請，高興地手舞足蹈起來。他裝腔作勢地說道:“久聞嫂子油餅乃成都府一絕。今日我就借咱們部丞馮大人的臉面，去部尉您的府上叨擾一下了。”說罷，自己先忍不住笑了出來。黃路和馮綸看陳含在這里裝模作樣，也是忍俊不禁，跟著他一起大笑起來。黃路打發了姚廣，伸手拉住馮、陳二人，一邊走一邊隨口詢問幾句案情。馮綸有一說一，認真地回答著黃路的問話。陳含早就心不在焉，拉著二人飛快地往前走。
轉過幾條街道之后，三人就來到了黃路府邸之外。說是府邸，其實只是一個不算很大的院落，青石灰瓦，倒是比較符合黃路部尉的身份。黃路推門而入，人還未到，先沖院兒里高聲叫道:“皓兒，爹回來了。”
“爹，你回來了，可想死皓兒了。”一個大概十多歲，長相白凈俊美的小童，聞聲從屋里旋風一樣跑了出來，一把抱住黃路雙腿。黃夫人緊隨男童之后，也趕忙追了出來。她的臉上滿是緊張之色，生怕小皓兒不小心跌倒在院中。她見黃路身后還跟著兩位年輕的客人，這兩人看起來都是一副文質彬彬的樣子，一眼便知是府衙里的文吏。黃氏向二人深深道一個萬福，然后細聲細氣地對小童說道：“皓兒，快向幾位叔叔問好。”
“叔叔好。”小童松開黃路雙腿，怯生生地看著馮、陳二人說道。
“啊，大嫂安好。小朋友，你好。”馮綸、陳含忙回應道。
黃路疼愛地撫摸著小黃皓的頭，對夫人說道：“夫人，我請伯賢、君平來咱家吃頓便飯，你快去準備烙油餅吧。伯賢現在是咱們北部衙門的部丞了，跟著范府丞主理刺客案。皓兒，你跟著你娘去玩兒吧，我跟幾位叔叔要在堂屋里談會兒公事。”
“幾位大人先飲茶水，我這就去準備晚飯。”夫人款款而退。
“爹爹，部丞是什么官兒啊？”小黃皓卻兀自拉著黃路的衣袖，戀戀不舍地問道。
“咱們成都府，官兒最大的呢，自然是成都令馬謖大人。馬謖大人下面呢，有輔佐他的文官‘府丞’，輔佐他的武將‘府尉’，還有主管城門事務的‘城門都尉’。然后呢，咱們成都府太大，人又多，馬謖大人一個人管不過來，就將整個成都劃分成東西南北四片兒，每一片兒都設立一個‘部丞’一個‘部尉’，來管理各自負責的這一方土地。爹爹就是成都北部的‘部尉’，這位馮叔叔，則是成都北部的‘部丞’。你馮叔叔的官職，比爹爹還高一點兒。你可要聽話，不要打攪我們，要不然馮叔叔罰了爹爹的薪俸，你可就沒有新衣裳穿了。”黃路摸著小黃皓的臉蛋，十分認真地解答他的疑問。看來黃路在家里不僅是一個溫和的丈夫，更是一個慈愛的父親。
“那爹爹，馮叔叔，你們都要做秦國丞相李斯那樣的好官，不要做趙高那樣的壞官。爹爹，娘今天給我講李斯和趙高的故事了。爹爹，什么是太監啊？”
黃路一怔，不知道該怎么跟兒子解釋。他無奈地笑笑，心想定是妻子給黃皓講《史記》時不小心說露了嘴。
“你好，小黃皓。你今年幾歲了呀？”馮綸彎下腰，捏捏小男孩兒的臉蛋，問道。
“我今年十二歲了。”小黃皓已經不太怕生了。
“來，讓叔叔抱抱。”黃皓聰明伶俐，又生得美麗俊俏，馮綸打心眼里喜歡這個孩子。他彎下腰，輕輕將黃皓抱在懷里，逗他玩耍。
“哈哈，伯賢，沒想到你這樣喜歡小孩。對了，你和那胡家姑娘的事兒怎么樣了？不要怪我多嘴，你今年已二十有六，該是娶妻生子的時候了。”黃路叮囑馮綸的神情，就像是一個慈愛的尊長在諄諄告誡自己的后輩。
不等馮綸說話，陳含也跟著出言調笑道：“依我看，只要府令馬大人把他這‘暫理北部丞’前的’暫理’二字去掉，咱們馮大人就離入洞房不遠了。”
“哈哈，君平，你這可太沒大沒小了。伯賢雖比你大不了幾歲，可好歹也是你的上司啊。”黃路故意繃著臉，裝模作樣地訓斥陳含。陳含尷尬地縮了脖子，吐了吐舌頭，滑稽的神態引得馮綸也哈哈大笑起來。
黃路找個話頭支開小黃皓，將馮、陳二人請到堂屋之中，安坐在幾案一旁。他提起陶壺，給二人面前的陶杯斟滿茶水，然后，滿懷期待地說道:“快，趕緊來說說案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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