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北胡人?” 阿蘿擋在尹寒前面,背部緊繃,警戒地看著他們。
為首的左邊站了個刀疤臉,一張嘴露出滿嘴大黃牙,粗著嗓子道,“算你們識相。既然敢走我們這條路,要么留下錢,要么留下命!”
尹寒拿了匕首割破網羅,站起來看著他們,“你們要多少錢?”
為首的那個冷笑一聲,“我們要的估計你們沒帶夠,來人啊,把他們綁了帶走!”
話音剛落,便有兩三個彪形大漢出列,拿出繩索,準備將尹寒和阿蘿擒下, 阿蘿抬腿就要向他們橫掃過去,大黃牙從旁側彈過來一個紙包,抖灑出的粉末直撲阿蘿鼻腔,她膝下頓時一軟,跪倒地上,彪形大漢一個手刀,阿蘿登時暈了過去。
尹寒側身躲過那粉末,遮掩口鼻問道,“羌人的蠱惑香,你們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為首的熊皮帽子冷哼一聲,“連這迷香都能躲過,定是積夢谷的人無疑。我看小兄弟你弱不禁風,還是束手就擒吧。”
尹寒搖頭嘆了口氣,“如今敵眾我寡,也只能如此了。” 說完呆在原地,似要乖乖等著被擒。
大黃牙拿了繩子上前去就要把尹寒捆起來,只見尹寒忽地抬頭一笑,右手一抬,一只袖箭嗖地射出來,然后聽著皮肉炸裂的聲音,大黃牙吐了一口血便倒地。
熊皮帽子趕緊蹲下去查看,發現那血跡發黑,扭頭怒目圓睜,“竟使這有毒的暗器,來人把他給我拿下!”
話音剛落,便有兩個大漢向著尹寒撲過來,尹寒一個冷笑,右手臂對著他們,“想死的話就盡管過來。”兩個大漢遲疑了一下停了腳步,熊皮帽子在身后命令,“不把他拿下,我把你們的頭擰下來祭奠大黃牙!”
尹寒撲哧一笑,“原來他真叫大黃牙,給我的人下藥,死不足惜。”
兩個大漢聽得命令心道左右都是死,索性就拼命擒了眼前的家伙,便彼此使了眼神,左右包抄。
尹寒的袖箭一共就三發,她方才只想嚇唬住他們拖延點時間,畢竟剩下的還要對付熊皮帽子,如今情況危急也顧不得許多,便把第二支袖箭射向先撲過來的大漢,只見那大漢胸前中箭生生倒地。后面一個大漢嚇得停住腳步,兩人僵持在那里。
熊皮帽子哪料得這身形單薄的小子出手這么狠辣,使足勁將手中彎刀向尹寒甩過來,眼看那彎刀就要落在她頭上,只聽得哐啷一聲,彎刀落在尹寒腳前,剛剛作勢要撲過來的大漢胸口插了一把匕首躺在地上。
變故發生太快,熊皮帽子回過神來的時候,就看見面前多了個人,那人身姿挺拔,目中殺氣連連,不由一驚,“你是什么人!”
張副將也不理他,一個飛身上前便要把熊皮帽子擒住,而熊皮帽子卻一下不見了身影,只在地面上留下了個坑洞。而剩下的三三兩兩的大漢四下逃竄不見了蹤影。
尹寒上前看著地面上的坑洞,“北胡走馬幫善用的遁地法,這熊皮帽子有點來路,其他的只不過是烏合之眾。” 尹寒說完便聽得身后有聲響,再回頭阿蘿已經不見了身影。
“不好!” 尹寒四下再查探,一無所獲,急得直跺腳,“我本以為這熊皮帽子自己先跑了,沒想到還有后手。阿蘿不能落在他們手里。”
“那我去追!” 張副將急急道。
“他們在地下,我們根本不知道往哪追,還是回去和少將軍匯合。”?尹寒攔住張副將,兩人往回奔去。
?尹寒一路上把整件事情理了一邊,看見張啟山便迫不及待地奔過去,奔到面前也顧不得自己的大喘氣,便把他拉到一旁。
宋鐵朗瞧見尹寒獨自一人和張副將回來,壓抑不住的好奇心又作祟,便問張副將,“尹管事這是怎么了?”張副將最受不了宋鐵朗的八卦,便翻了個白眼,“待會你自己去問。”
“你不說我也猜到,定是少將軍讓你去保護尹管事,結果你把事情搞砸了,把尹管事的護衛搞丟了。” 張副將聽見狠狠瞪了宋鐵朗一眼,“有些事情你還是不知道的好。” 宋鐵朗看他這個表情,也不便多問,自己跑到一旁拔了火堆烤干糧。
這邊尹寒把事情經過和張啟山過了一遍,而后道,“其實暗道里面我告訴你們暗道上面多了條暗道,其實那條暗道已經挖通,我們走的便是新挖出來的暗道,而暗道出口卻是同一個,這說明木屋已經暴露,有人想借著暗道到積夢谷去。”
張啟山接著尹寒的話往下說,“所以你想將計就計看看是誰打積夢谷的主意,才暗中將信息放在衣物包裹里讓我看見。”
尹寒點點頭,“沒想到北胡和羌人巫醫勾結,用了蠱惑香,阿蘿中了蠱惑香內里盡失,她被擒定是兇多吉少。我一定要救她。”
張啟山問,“蠱惑香這么厲害,為何你沒事?”
尹寒回道,”我跟著谷主這么多年,閱盡天下奇毒,羌人的蠱惑香我五年前就解過。”尹寒心中飛快地思索了一下,又道, “谷主這一去西域,尋找藥引蒼龍血,我擔心他也是落了圈套。恐怕盯著積夢谷的不只是這一伙人。”
“你為何如此推論?”
“谷主此番出谷,我們事先說好所用來傳信的紙張必須添加了谷中一種特殊的顏料制成,制出來紙在日光下呈現紫色。而我昨日收到傳書的紙張變成了普通的紙張。若是所帶紙張用完,他會按照約定用布條與我傳遞信息,而不會改用普通的紙。”
“所以你覺得谷主出了事?” 張啟山接著問。 尹寒臉上呈現出從未有過的嚴肅,“積夢谷這么多年被各路勢力覬覦和忌憚,谷主都能一一化解。這一次我真的不知道背后有多么復雜的情況。”尹寒說完竟單膝往地上一跪,“尹寒知道少將軍身負國家要事,但還是斗膽請少將軍為我救出阿蘿,我也好去漠北尋找谷主。”
張啟山忙扶起尹寒,“張某受不起如此大禮,人要救,谷主也要尋,既然羌人也在覬覦積夢谷,想必和我要查的事情也有關聯。何不將計就計一路追查下去,就算再復雜的情況,我們也要抽死剝繭一窺真相。”
尹寒起身感激地望著張啟山,“少將軍風采,在下佩服。”
張啟山又道,“既然你我愿意攜手,尹管事何必再瞞我你的身份?”
尹寒聞見面容糾結,張啟山倒是灑脫一笑,“積夢谷少谷主的身份你還打算瞞我多久?”
尹寒聽見他如此說,心中便松了一口氣,笑道,“少將軍好眼力,谷主正是家父。之前相瞞實屬谷主下的規矩,還望少將軍見諒。”
“張某理解,以后這一路上我稱你尹兄弟可好。你也稱我啟山便可。” 張啟山俊朗的面容下透著堅定,一副眸子直看著她,仿佛要將她的擔憂盡數吸了去,便心下一松,放下心中的煩躁,笑道,”好,我便稱你啟山兄。”
宋鐵朗已經烤好了干糧,屁顛屁顛地跑過來遞給張啟山和尹寒,“我說兩位公子,天大地大,肚皮為大,快把這干糧吃了,睡上一覺,明早也好趕路。”
尹寒接過干糧,發現太陽已經落下去大半,山中微微起了薄霧,張啟山低聲對她道,“你可知羌人巫醫在何處?”
尹寒點點頭,”羌人巫醫的帳篷便在雅魯耳河對岸羌人聚集地的中心。”張啟山繼續低聲道,“那好,我們就先睡上一個時辰,入夜后趕路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