辯,跟“變”同音,辯,也是變來變去的說,叫做“屢辯以求勝。”不是共同討論切磋,追求真理,而是你想勝過我,我想勝過你。孟子的時代,百家爭鳴,楊朱墨翟之說盛行,又出了個告子在中間攪和,所以孟子也不得不跟他們一辯。
【告子曰:“食色,性也。仁,內也,非外也;義,外也,非內也。”孟子曰:“何以謂仁內義外也?”曰:“彼長而我長之,非有長于我也;猶彼白而我白之,從其白于外也,故謂之外也。”】
知覺運動沒說通,告子這說到飲食男女了,他說:“飲食男女,那是人的天性,喜歡美食,喜歡異性,這是內心里喜歡的,喜歡就是仁,就是愛,這是仁愛之心,在人性之內。而義呢,就是外在的東西了,人的本性里面沒有。”
孟子聽他說的糊涂,問:“這仁義本是一體,怎么個成了仁在內,義在外了?”
告子說:“義是根據外面的情況來看該怎么處理合乎于義嘛,它就在外面。比如尊敬長者,因為他年紀比我長,所以我尊敬他,不是我心里有個‘尊敬他’的本性在,恭敬之心不是我預有的,是因為有他年長于我這個外在的刺激而帶來的。就好像一個白色的東西,因為它的外表是白色的,所以我認為它是白色的,這是由于它外表的白而給我帶來的認識,所以說是外在的東西。”
【曰:“異于白馬之白也,無以異于白人之白也;不是長馬之長也,無以異于長人之長與?且謂長者義乎?長之者義乎?”】
孟子說:“你說他年長你就尊長他,就好比一個物品是白色的,你就說它白。白馬的白,和白人的白,確實一樣,都是白。但是,老馬的老,和老人的老,是一樣嗎?你對老馬的憐憫,和對老人的尊敬,一樣嗎?白馬和白人一樣白,你像尊敬老人一樣尊敬老馬嗎?
“你說尊長之義是外在的,不是內在的,是那長者帶來的,那我問你,這義,在那老人身上,還是在那尊長的人身上?”
【曰:“吾弟則愛之,秦人之弟則不愛也,是以我為悅者也,故謂之內。長楚人之長,亦長吾之長,是以長為悅者也,故謂之外。”
曰:“耆秦人之炙,無以異于耆吾炙,夫物則亦有然者也,然則耆炙亦有外與?”】
告子的話給孟子堵回去了,他換個角度再來:“我自己的弟弟,我愛他;秦國人的弟弟,跟我沒關系,我便不愛他。同樣是弟弟,一個愛,一個不愛,愛的那個,因為是我的弟弟,可見這是因為我自己的關系而愛,所以說仁愛在內。而長者呢,楚國的長者我尊敬,我自己家鄉的長者我也尊敬,我尊敬的是長者,不管哪兒的都一樣,所以說這義在外。”
告子的話,我都給繞糊涂了,不過孟子沒糊涂,馬上反問說:“你喜歡吃秦國人的烤肉,也喜歡吃自己的烤肉,各種事物也有如此的情景。按你的邏輯,難道這喜歡吃烤肉的心也是外在的嗎?如果這喜歡吃烤肉的人是外在的,不是和你飲食男女是內在的仁愛相矛盾了嗎?”
告子好辯,不過孟子更善辯。辯,跟“變”同音,辯,也是變來變去的說,叫做“屢辯以求勝。”不是共同討論切磋,追求真理,而是你想勝過我,我想勝過你。孟子的時代,百家爭鳴,楊朱墨翟之說盛行,又出了個告子在中間攪和,所以孟子也不得不跟他們一辯。
我的孟子學習參考書目:
四書章句集注,朱熹,中華書局
張居正講解孟子,張居正,中國華僑出版社
孟子正義,焦循,中華書局
孟子譯注,楊伯峻,中華書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