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清晨三點鐘的城市你觀察過嗎？我觀察過，很美！

? ? ? ? 一天的暑氣已經散盡，城市還未從睡夢中醒來。天邊的晨星若隱若現，角落傳來螢蟲的鳴唱。微風夾雜著甜潤，悄悄滑過樹梢……

? ? ? ? 而我顧不得欣賞這些！我要和老爸趕緊把車上的幾大筐蘋果裝到農用車上，繞過很遠的東門，穿過大半個東城，然后運到早市上。

? ? ? 清晨三點鐘的菜市場已經 擠滿了早起的菜農和果農。人們忙著鋪好自己的臨時攤位，此起彼伏的喧嚷聲就響起來了！天蒙蒙亮，早市上人多了起來。夾著皮包的上班族形色匆匆；啃著燒餅的小學生，亦步亦趨；晨練的廣場舞大媽，成群結隊。這些大媽們可是我的上帝，只要她的眼睛在果攤上停留三秒，我就會讓她停下腳步。捏著一大兜蘋果換回的零錢，心中的那份自豪，不亞于談判桌前口若懸河的女總裁。

? ? ? 八點鐘左右，街道上的車輛行人多了起來。“散了，散了，撤攤了！”在城管幾聲吆喝后，我和老爸趕緊收拾攤位，轉戰到我家小區附近的公路邊上。和老爸安頓好小區門口的攤位，我要趕緊回家做早飯，老公一定被倆孩吵的大了頭。如果能早回來，我會做好我的拿手菜紅燒鲅魚讓老公帶到醫院。公公住院已經四十多天，就想吃點味道重的東西。

? ? ? ? 清晨我是果農，上午我是主婦，中午則是不良商販。安頓好倆孩后，老爸回家吃飯午休，我負責去看攤。盛夏38度高溫下的太陽仿佛格外大；明晃晃的柏油馬路絲絲的冒著熱氣；聒噪的知了也停止了嘶鳴。

? ? ? ? 每個毛孔都在流汗，胸口突突直跳。不僅僅因為熱，還有緊張。轉戰到小區門口后，便和城管展開了游擊戰。幾次游擊戰過后，我就總結出了三大戰術“一看，二笑，三逃跑”。如果今天領隊突擊檢查的是那個書生氣十足的帥哥，我會一邊裝作收拾攤位，一邊抬頭露出中國老農民最憨厚、最質樸、最無辜的大大的笑容：“這就走，這就走！”? 這招兒往往管用，可愛的帥哥瞟瞟攤位后那一張張黝黑的、期待的、巴結的笑臉，抬抬手：“擺整齊點呀”，然后帶著一連串的謝謝謝謝，三五人開車， 絕塵而去。如果今天突擊檢查的是那個滿臉嚴肅的中隊長，就省略第二步，――直接逃跑。農用車推出很遠后，耳邊還會傳來中隊長的咆哮：“再來，就搶了你們的秤！

? ? ? ? 滿臉的汗水，一身的狼狽，不免沮喪。午休回來的老爸每次都會看看蘋果筐：“少了，少了，今天能早收攤呢！”這時，被驅逐的不快就能沖淡不少。

? ? ? ? 晚上老爸收攤回家，總會一邊興奮地吆喝：“數錢了，數錢了！”一邊用力的抖漏手中的帆布書包。嶄新的波斯毛毯，打過臘的木制地板，硬幣滾落的到處都是。兒子歡快地從臥室跑出來，和老爸一起把地上的錢分好，一元的、五元的、十元的。而我，總會停下手中的活兒，索性盤坐在地上，加入數錢的隊伍。其實我知道，這堆最大面值不過二十元的零錢，總數從沒超過三百。但我還是極其認真的一摞一摞的數完。

? ? ? ? 忽而一夏，老爸的蘋果終于賣完了。我把所有的錢細細累加。3865塊零7毛！我另外拿出6000多塊錢，整存了一張存單交給老爸：“今年賣的錢真不少來！”老爸興奮地招呼老媽趕快藏好，絮叨著地里的春棒子快熟了，還有地瓜也能賣了。攢攢就給兒子買輛那種撅著屁股騎的自行車。

? ? ? 思緒扯遠――我和妹妹成家后，別種地的請求被斷然拒絕后，就商量好每人每月拿出六百塊錢給父母做生活費。老爸喜歡喝馬場酒吃熟貨，老媽喜歡喝奶粉吃甜食，這些從來沒斷過。最近兩年春忙時，我堅持每周六周天回家干活，自我感覺挺孝順。可現在回頭看看老爸，才發現遠遠不夠――也許老人需要的還有自我價值的體現。而我需要做的還有很多！

? ? ? ? 生活依舊，仿佛又有了不同。每晚，兒子捧起枕下的“媽媽睡前留言”時，偶爾還會點評幾句，聲音還是很大卻多了許多柔軟。就在今天早飯時，忽然鄭重宣布：“我長大后不想當科學家了，想當城管，到時我就專門劃一大塊地方，給姥爺賣蘋果。”

? ? ? ? 而我，已經習慣了每天清晨早起。清晨的空氣很清新，清晨的音樂很動聽，成堆的尿布也變得可愛起來。

? ? ? ? 又一個早起的清晨，我用文字記錄下了盛夏的這段經歷。感謝這段經歷，它讓我學會了擁抱清晨 、體味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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