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即將走完,一年的日子所剩無幾。很多的人們已計劃起元旦和過年的旅程。
過年的規劃自然是回哪里的問題。雖然成家的人們選項一般不超過三個,你家、我家、出游,但仍然年年都會探討一番。
那天和朋友們聊起過年回家的事。大家多多少少都有著同樣的煩惱:想回又不想回。
想回的理由很簡單:想家了。而不想回的理由則有著各自的不同。
子女再大在父母眼中始終是孩子。其實在我們每個人心中很多的時候也是一直住著一個小小的孩童,想在疲憊的時候有人關心,勞累的時候有人安慰。
在子女眼中,只要爸媽在,那家就永遠都像兒時媽媽張開的懷抱,甜蜜而溫馨。家是我們大多數人無論多大都心之向往的地方。
然而隨著父母老去,兄弟姐妹成年。流淌著的歲月里每個家庭都發生著這樣樣或者那樣的變化。
有的家擴編著,有的家重組著、改變著。當小家從最初簡單的你、我、他,變成我們、你們、他們、大家的時候。有些簡單的快樂時光有時就變得五味雜陳。
這時,過年回家、相聚,就成為一部分人躊躇不前的一份羈絆。
對于很小媽媽就去世了的我而言。每到年節,對于家的思念,更多的是對過往有媽媽陪伴的日子的零星記憶的重溫與懷念。
一點點、一段段,久遠而明晰。
那時雖然生活清苦、家務繁重,媽媽始終愛聽廣播、愛唱歌、愛講故事、愛燙發、也愛捯飭我們。
那時雖然物質不是很豐裕,但每個年節我們都總有新衣、糖果和煙花炮竹。
已記不得那時媽媽會為我們做哪些好吃的。但很多的點點滴滴卻在時光的洗滌中越發清晰。
秋日的午后我躺在媽媽腿上,任由她用黃豆揉薄我的耳垂給我扎出耳洞,令小小的我憧憬著長大帶上耳環美美的那一天;
除夕夜,并不明亮的燈光下我端著小凳筆直的坐在媽媽眼前,任由她用卷絲在我頭上做出一個又一個的小卷兒。讓我在大年初一收獲一波又一波的稱贊;
閑暇時,她敲著壺蓋伴奏并用單卡錄音機錄下我唱的“小燕子”,第一次通過磁帶聽到自己的聲音,那一刻的欣喜至今記憶猶新;
平日里,她托回家探親的知青阿姨為我帶回帶著毛毛邊的滑雪服。看著時不時打開箱子撫摸、欣賞,盼望著趕緊過年的我,她低聲安慰“過年就能穿了”。
一幀幀、一幕幕,如影片不時在腦海中劃過。
那時的家不用“回”,那時的“溫暖”也不用四處找尋,它就在媽媽身上,在她細微的呵護、寵溺和陪伴里。
然而生活總不可能一成不變,一些人和時光隨著逝去的時光都成了光陰里的故事。
我們也帶著若有若無的她/他的模樣時而春風得意、時而悵然若失的摸索在自己的人生路上。
循環往復的生活中,那些落寞的時刻總會想起曾經的她是否也曾有過與我一樣的惆悵與煩惱,是否也曾在無助時四處找尋過家的溫暖。
靜下心來回頭想想,那個年紀的她應該比如今的我們有著更多的不易與艱辛。
但即便如此,平凡的她所給予我的溫暖記憶以及心靈的支撐至今仍在,多少年來久久無法揮散。
然而我心里的那一份家的溫暖終究如何重現,始終找尋卻屢屢失敗。
有天邊聽書邊在廚房忙碌,MM跟在屁股后面轉來轉去,突感這個場景似曾相似——那時的媽媽也是帶著我和弟弟一邊聽著收音機,一邊忙著手中的活。
也是在那一刻我突然茅塞頓開。媽媽在時那家的溫暖就是她本身。
那溫度是她清苦中依然堅持著的生活熱情;熱愛美、欣賞美、創造美,努力過好日子的態度以及她用發自內心的愛引導著我們一起追尋美好和快樂的過程。
那一份家的溫暖是獨一無二由她營造的,所以無處找尋。
明白了這一切的我也就明白了——如今的我也成為了一個家的女主人,也有了自己的家人。我的家的那份溫暖,它需要由我自己去打造。
如同兒時的我一樣,我的家人在家中尋求的溫暖也一定是那份真切的能感受到的對未來美好生活的憧憬與希望以及彼此之間的寬容、關心與真心陪伴。
我需要做的就是喚回自己始終認為孤獨著的那一顆心,讓她先起來。
打理好自己的心緒,規劃好自己的未來,全身心的投入到自己的每一天中去。好好愛著自己的同時對家人溫柔以待。
一粥一飯、一聲問候。在相伴的日子里,在帶著真情與暖意為他/她們做著的每一件小事的那些瞬間里感恩他們的存在與陪伴,少一些苛責與要求多一些包容和鼓勵,做一個溫和而美好的人。
我想一個真心愛著自己和家人的家里,在充滿著愛意的食物的芳香與家人的歡聲笑語的家里,一定有著有著有別于他處的暖度。
而這份暖意,也一定會如一件百搭的衛衣陪著家人一路走過人生的春夏秋冬,陪伴他/她們走出更長更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