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firefish,【貓鼠工作室】常駐寫手,經常被模仿的圈內大手。
繪圖:洛殤,【貓鼠工作室】外聯畫手
七
開封府的飯菜,清淡簡單,但是口味卻是不差,白玉堂是個挑嘴的,也吃了兩碗飯。
“白少俠去過玉門關一帶?”
“剛從那兒回來。”
“錢暖將軍殘殺百姓一事,少俠親眼見了嗎?”
“親眼所見。”
“可還有其他百姓能可以當見證?”
“他們怕事情傳出,錢暖的手下會殺人滅口,都散開謀生去了。怕是不好找。”
“是這樣……”包拯想了想,覺得白玉堂此舉也確實并無不妥,只是要如何證實呢?此事關系重大,不能僅僅憑一人兩人的信任,就妄作論斷。
包拯將他的顧慮也告訴了白玉堂。“此事牽一發,可能會動到大宋脛骨。本府……”
白玉堂喝了口茶,沒有接包拯的話。
公孫策在一旁,知道白玉堂的脾性,說翻臉就會翻臉。沒準連包拯的帳也不買。剛想開口打個圓場,突然見一個差役急匆匆地跑過來,嘴里還叫著:“不好了大人,不好了。”
“何事如此驚慌?”開封府的差役都隨包拯經年,是見過不少場面的。
卻聽差役道:“趙從郁小王爺,在路上不知怎么的,跟個姑娘起了爭執。吵了兩句,小王爺指著姑娘說了些不好聽的,不知哪里就沖出幾個江湖人,一點征兆沒有的就將小王爺的手給砍了!王府侍衛都急紅眼了,那姑娘被殺了,那群人也被圍住了,正打著……”
“人在哪里。”
“就是城西角門子那塊。”
話音剛落,就見一藍一白兩道影子“刷”地躥了出去。公孫策一邊跑回去拿藥箱,一邊喊:“快去請個治外傷的御醫。”
“是,是是。”差役緊著往太醫院跑去了。
角子門在開封城西南角,距離開封府最近,八賢王趙德芳的南清宮在東北處,隔得比皇宮還遠些,所以肯定得知消息最晚。
展昭和白玉堂趕到的時候那處打得正熱鬧。
白玉堂聽見展昭停下來的時候倒抽了一口冷氣。他詫異地側頭看了展昭一眼。展昭顯得有些尷尬,悶頭往人堆里沖去。
動手的幾個人功夫不錯,但也沒有多少了得。只是幾人聯手,結成一個有些像劍陣的東西,令趙從郁的幾個護衛一時之間奈何不得。但趙從郁的侍衛們都殺紅眼了,雙方各有損傷。有三個重傷的倒在地上,剩下的也都多多少少掛了彩。
可趙從郁這次就沒帶什么好手出來,雙方功夫實則都很一般。白玉堂看展昭去了,覺得自己不用去了,便去看那個躺在地上的姑娘。一看之下,他也倒抽了一口冷氣。
乖乖這未免也忒威武雄壯了一點吧……
躺在地上的姑娘不是別人,正是展昭三天前遇到過的壯姑娘——梅裘。
白玉堂走到她身邊,試探了一下她頸部的脈搏——完全沒有!但是身體還是溫熱的。傷口在上腹部,很長的一道,血印紅了身前一大片的衣服,依舊在流淌。白玉堂行走江湖,對處理這類傷口有一些經驗。這種傷口看起來嚇人,可并不會馬上致命。這令他不解地皺了下眉頭。伸手重新試探了一下對方頸部的脈搏。這次似乎感覺到一點跳動了——肉太多以至于第一次沒摸出來!
甩了一下頭,阻止自己在人命關天時吐槽的心情。運指點住梅裘傷口周圍的穴道。
轉頭看展昭那處居然還在混戰。
以展昭的本事完全可以更快的將雙方都拿下,約莫是為了顧及那些王府侍衛的顏面。就看他在那兒一頭說好話,一頭架開雙方。白玉堂伸手彈出兩顆墨玉飛蝗石,正正擊中了同展昭對戰的兩人的后腰。兩人同時感到身上一麻,頓覺動作艱難。
如此一來,本來就沒剩幾個傷員的戰場,一下子便安靜了。趙從郁的人識得展昭,聽展昭的話后,略微冷靜了些,提兵刃退開一點。那群江湖人卻破口大罵起來,反而打得更兇,連躺在地上的幾人都揮動起刀子來。展昭只得出手點住他們的穴道。
轉頭問白玉堂。“怎么樣?”
白玉堂正在送真氣給姑娘護住心脈:“還有救,要快些找個大夫來。”邊說著,邊冷冷地看了趙從郁的幾個護衛一眼。幾個護衛都是皺眉,礙于展昭在,才沒有說什么。
白玉堂起身去看躺在地上受了重傷的兩個布衣平民。展昭則去看受傷較重的王府侍衛。
遠處,已經可以看見公孫策提著藥箱,由張龍趙虎護送著,正一路飛跑而來。別看公孫策是個書生。他跑步可也不慢。據說他小時候常年顛沛流離,當過小偷,也遇過賊匪,所以練就了一身逃跑的好本領。
公孫策提著藥箱過來看了一眼。傷得最重的是梅裘。其他人除了趙從郁都可以等御醫。
趙從郁昏倒在一旁,手里還拿著自己被砍下來的手。
公孫策心中大致有底,一邊往梅裘身邊跑,一邊指趙從郁的手:“胳臂!那條胳臂快撿起來凍上,興許還能接回去。”一邊喊一邊跑到那姑娘身邊。伸手試探那姑娘的頸脈。他精通岐黃,比白玉堂自然要經驗老道許多。一試沒試到,就加重按了一下。一邊另一只手已經打開了藥盒。喂了一粒藥在姑娘嘴里。“你們還愣著干嘛,趕緊找冰去啊!還有,附近有沒有大夫,別都干愣著!”
這地方本來也不熱鬧,開封城的人,看到王府的人跟人打架,早都躲沒了。
剩下的人,除了張龍趙虎和展昭白玉堂,都受了傷。展昭讓了張龍趙虎去找大夫,然后拿劍敲了白玉堂一下。“冰。”
白玉堂看展昭:“手斷了還能接回去?從來沒聽說過。”
“沒聽說過才應該見識一下吧。公孫先生很厲害的。”
白玉堂還是有些猶豫。他不愛結交達官顯貴王子王孫,看到就本能的想走,完全不想沾上半點關系。可是一者心中好奇公孫策的醫術,二者畢竟是人家一輩子的事兒。便又看了展昭一眼,見展昭眼中有些期待,鬼使神差地,就轉身朝趙從郁走去。蹲下身,伸手按在趙從郁那條斷下來的胳膊上。不多時候,一層淡淡的冰霜就出現在了趙從郁斷去的手臂上。
“玄冰真氣,真是名不虛傳啊。”展昭感慨了一句。
白玉堂看了看他,臉上沒什么表情。站起身,又朝四周看看:“包大人要的證據我也留下了。”這話指的,自然是玄冰真氣和那冰凍人頭之間的關系。“這兒也沒我什么事了,后會有期。”
“等一下。”
“嗯?”
展昭走上前幾步,這時候他們離眾人已經頗有些距離。就聽展昭認真道:“白兄若是以實情相告,我愿同白兄共生死。不知白兄可信得過我。”
白玉堂又復詫異地看了展昭一眼。卻見那眼神中滿是認真和堅定,黑曜石般的堅韌和明亮。
“我說過,你隨時都可以來找我。何況這也不是個生死的事兒。”說完,轉身又要走,卻被展昭伸手拉住。“你不想看看公孫先生是怎么把斷臂接回去的?”
“我怕我看見他為了王孫的一條胳膊罔顧一個百姓的生死,會砍了他。”
“你多慮了,先生不會這樣做的。”
白玉堂盯著展昭看了一會兒。他為人聰慧,凡事一點就透,一下子就明白,展昭讓他留下,是為了向他證明,開封府中人,都是為了黎民百姓在當官。
其實公孫策也確實沒有先跑去看趙從郁的手。白玉堂看看正在忙碌的公孫策,“好。”
展昭松開拽著白玉堂的手,不自覺地彎起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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