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張又可
節選自張又可散文集《青春的遺囑》
飽受磨難的人們把那顆完整的心分成了兩半,一半隨著逝去的人去了天堂,一半留在了人世間。
08年突如其來的大地震顫讓我感受到了生命的脆弱,那時候學校修課,在電視上看到滿目瘡痍一片狼藉的大好河山,不禁讓我沉重。正在家中哀傷的時候,小喇叭滿頭大汗的推開我家房門,只說了一句話:“又可,走,去災區!”一個背包,兩邊塞了礦泉水,一個太陽帽……
我倆不是志愿者的志愿者,就這樣一路從戎州到成都,從成都再到都江堰,一路揮著汗水撒著眼淚,終于在離家第五個清晨到達汶川。斷壁殘垣中掙扎的生命似乎慢慢變的奄奄一息,廢墟上活著的人發瘋似的用血肉之手想移開這壓住生命的瓦礫,從死神手里搶回一個是一個。
我們在災區的第一個夜晚是在安置區的一個帳篷外度過的,晚上真正的志愿者們不要我們去“救人”,怕我們出意外。我和小喇叭就一個帳篷一個帳篷的走,哪里需要我們我們就去哪里。當我們到一個帳篷遞水給一位花甲的老奶奶的時候,那個老奶奶突然給我們跪下了,“謝謝你們,謝謝你們,謝謝,你們辛苦了。”我們將她扶起來,小喇叭沖出帳篷使勁敲打樹干,滿臉淚花,歇斯底里:“為什么那么多人、那么多小孩子要死,為什么?”
災區就是一處人間愛的煉獄,所有的真情都要仍在里面熔煉,直到堅不可摧。
飽受磨難的人們把那顆完整的心分成了兩半,一半隨著逝去的人去了天堂,一半留在了人世間,當他們面對親人的生死離別的時候那才叫真正的心碎了,其余的一切在生離死別面前都不值得一提,如果你不信那是因為你沒有經受過人生至痛,而有時你的決定需要犧牲親人的時候請記得那是親情,請不要隨便就去傷害,更不要漠視炙熱的親情流淌著滾燙的血是為了你。
接下來的幾天,我們倆白天就跟著救援隊去救援,每每看到一個生命在廢墟中被托起的時候,每次都感動的熱淚盈眶,每次都要感謝上蒼。摔倒,爬起,再摔倒,再爬起來,之后小喇叭暈倒,我們被“遣送”回戎州。離開的時候小喇叭在廢墟中抓起一張紅領巾,悄悄的塞進了背包。
垮塌的是房屋,卻怎么也毀不了一個家,在小喇叭心里筑起了對生命敬重的高塔。高中畢業,我留在了戎州上大學,她去了康定上大學。10年玉樹地震,她一個背包,兩邊塞了礦泉水,一個太陽帽。13年蘆山地震,她一個背包,兩邊塞了礦泉水,一個太陽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