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戚君此刻正沉浸在幸福當中。就連上班做事也充滿了活力。忘了補充一句,由于文采出眾,他已經(jīng)被調(diào)到市電視臺,做了專題部副主任。
領(lǐng)導(dǎo)打趣他:老戚,吃了回春藥了吧,看你那春風(fēng)滿面的勁頭,讓人羨慕咧!
年輕的同事也對他刮目相看:戚主任,俺嫂子給你吃了什么好東西,怎么突然一下子年輕了許多?
戚君下意識地照照鏡子:真的如大家所言,我年輕了?
鏡子里的他,似乎真的青春了許多,額頭光潔,眼神明亮,精神氣質(zhì)容光煥發(fā)。他不由用手摸了一下刮得鐵青的下巴,滿意地笑了。
也許真的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自從娶了翎子,有了孩子,他的生活就突然有滋有味起來。雖說操心多了,做家務(wù)多了,跑腿磨嘴的多了,可畢竟心里是暢快的。
眼見著翎子花朵一樣綻放,眼瞅著女兒小蔥一樣竄著長,他心里的甜蜜和幸福就滋滋地往外冒。
近期,他正著手制作一期關(guān)于某景區(qū)的宣傳專題片,工作已接近尾聲,當?shù)刎撠?zé)人想請他和主任吃頓飯,他猶豫了半晌,還是拗不住主任的勸,勉強答應(yīng)了。吃飯是個小意思,這也是業(yè)內(nèi)的規(guī)矩。只是他有些不放心家里,母親身體不大好,近年來年紀也越來越大了,自己一個人生活尚且困難,他不想勞累母親做飯。平日里,妻子幾乎不做飯,無非是抱抱孩子。怕妻子照顧孩子不周,臨走前,他特意到菜市場買了一些菜,又把菜摘好,洗干凈,給妻子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項,才放心赴宴。
他一向不是個善飲的人,酒過三巡,就有些昏昏然了。酒酣耳熱之際,似乎聽到請他們吃飯的負責(zé)人在和主任咬耳朵,說是一會去放松放松。
所謂放松,大家心知肚明,無非是搔男人的癢癢,那場合他去過,也司空見怪了。男人嘛,都好幾口,各個單位的領(lǐng)導(dǎo)遇到檢查請客之類的事情,沒少在這方面下功夫。和杜欣離婚之后的幾年,他曾被幾個同事攛掇著去嘗過鮮,那滋味有些別扭,卻也頗刺激。整個過程中,他都不好意思看那個女孩的臉,只記得那個女孩的身體并不十分豐滿,有些瘦,言語之間似乎還略略有些稚氣,也許,她本應(yīng)是個大學(xué)生,可是,她竟然待在這樣的地方,做著這樣的事。由于拘謹?shù)木壒剩麄冎g并沒有說太多的話,她的按摩手法不錯,有一瞬間他幾乎要睡著了。
可是,她碰到了他的敏感部位,而且還溫柔地揉搓它。他一時有些興奮,身體也不由自主地起了反應(yīng)。說實在的,他不是柳下惠,也不相信世間真有柳下惠。所 謂的坐懷不亂是因為誘惑不夠,要么就是那個男人有問題。他是個正常的男人,既然正常,難免會有生理需要,更何況他是個荒蕪了很久的男人呢!女孩的手很柔軟,很溫暖,這讓他感到很舒服。漸漸地,他的呼吸急促起來,女孩輕輕地吻他的耳垂,他不由“哦”了一聲,伸手抓住了女孩小巧的乳房。女孩也一聲嬌俏的嚶嚀,爬在了他身上。
他終于痛痛快快地釋放了一次。有一瞬間,他好像看到了夏雪,她雪白的肌膚,如綢緞般光滑,她的呻吟柔弱而嬌媚,他緊緊地抱著她,生怕她再次逃走。
完事以后,他回過神來。女孩已經(jīng)穿好衣服,他有些不好意思。伸手從錢夾里抽出兩張鈔票,遞給女孩。女孩抬頭看了他一眼,伸手接過,輕輕地說了聲:謝謝。
就這樣,他終于淪陷了一次,和大多數(shù)男人一樣,有了娛樂生活的有色體驗。這種體驗,他在自己的小說里以男人的視覺做了細致的描述和分析,如果說在此之前,他還對這種場合多少有些好奇,那么這次之后,他算是過來人了。至于其他名目繁多的新奇花樣,他興趣不大,也就少了探究的欲望。更何況現(xiàn)在他的情況和從前大有不同,妻子年輕貌美,他也犯不著到外面打野食啊!
現(xiàn)在聽主任他們說要去放松,他心里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正準備找個托詞早早開溜,不想主任卻先他開了口:老戚,今晚可不許早退啊,我這把老骨頭可仰仗你給我撐腰呢,你別老是惦記著家里那位啊!
他裝作醉得不輕的樣子笑說:老,老馬,我真的是醉了,頭疼的很。你們想玩就多玩會啊,我還是先走吧!
其他人開玩笑說:喲,戚主任是不是氣管炎呀!這才幾點,就急著回家報到啊!
馬主任臉孔通紅,粗聲大氣地對眾人說:老戚不會丟下我不管的,咱們要玩就玩?zhèn)€痛快啊!人生難得幾回醉,來,來,大家干杯!
他被架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裝作上廁所的空隙,他趕緊給家里打個電話,孩子已經(jīng)睡了,妻子正在看電視,他告訴妻子一會兒就回去,妻子唔了一聲,掛斷了。
坐回到酒桌前,幾個男人正在劃拳,吆五喝六的,分外熱鬧。他不想再喝,就拈出一支煙。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這場酒席才算暫時結(jié)束。負責(zé)人忙不迭地招呼幾個人把醉醺醺的馬主任塞進一輛小車,又叫人過來攙扶他。他本不是太醉,只是有些頭暈?zāi)X漲的,出來吹吹風(fēng),好些了。
一行人在負責(zé)人的帶領(lǐng)下,拐彎抹角來到一處按摩院。戚君抬頭看了一下牌子:君再來按摩中心。其他人已迫不及待地進了大廳,看他落在后面,那位景區(qū)負責(zé)人特意交待一位年輕小伙子陪著他,他走到前臺招呼馬主任去了。
他本不想來的,可被大家伙這么一鬧,也只好勉強來湊個數(shù)。入鄉(xiāng)隨俗,反正是脫不了身了,既來之,則安之。他本想按摩一下頭部就好,可負責(zé)人很熱情,硬是塞給他一個小姐,還說要親眼看著他們進去才放心。他苦笑。
馬主任已經(jīng)和一個女孩進去了。他也被一個女孩架進去了。一進門,他忙甩開女孩的手:你給我按摩一下頭和背。女孩撲哧笑了:老板是第一次來嗎?他不置可否地笑笑:今天沒情緒,只要按摩,你只管按吧。“可是,外面那老板交待過,必須把你伺候好,你不消費,我不好交差啊!”女孩有些為難。他微微一笑:你只管按摩,其他的費用我照付,可以嗎?反正是別人簽單,她不說,誰知道?女孩愣了一下,旋即咯咯笑了:那老板看著辦,我聽你的。她當然愿意聽他的,那樣還是她占了便宜呢!這樣的傻帽多來幾個才好呢!他心里這樣替女孩想。
按摩完畢,他和女孩聊了會,就出來了。過了大約一刻鐘,馬主任也紅光滿面地出來了,大家心照不宣地笑笑,各自散去。臨走的時候,景區(qū)負責(zé)人還塞給他一條煙,他推辭了很久,可終究還是被那雙短促有力的胳膊扔進了車里。馬主任說:拿著吧,把片子做好,啥都有了。他不再推辭。
回到家,已經(jīng)是10點多了。妻子也睡熟了,他親了一下女兒的小臉,沖了個澡,也漸漸睡去。(待續(xù))
張紅梅,筆名文竹若風(fēng)。部分散文、詩歌、小說等作品刊發(fā)于《遼河》、《奔流》、《牡丹》《當代散文》、《思維與智慧》、《河南詩人》、《散文詩》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