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媽老王是一個做事雷厲風行,心思敏感又粗獷的女王,家里一切她說了算。當然,她只能算上我爸,我和哥哥都只聽不算。
老王34歲才生的我,在當時也算中年得女了。我和哥哥差了11歲,中間這些年爸媽都在忙著生計,計劃生育政策都落實了才想起人生清單里還有一個閨女沒落實。可能是來之不易,也可能是我太可愛了,從出生那一刻就被老王和我爸盡其所能嬌慣著,寄予厚望期待著。
隨著我一天天長大,慢慢走向獨立,老王不得不戀戀不舍地松開了一直緊握著我的手。即便如此,我在遇到事情的時候第二時間(第一找老公)還是會找老王傾述一下,每次老王苦口婆心教育我一番后心里就特踏實。
說心里話,做老王的閨女,除了偶爾有點強權壓力,還是非常幸福的。
但自從有了豆苗,老王好像就忘了我是她閨女了。
每次帶豆苗回去看老王,老王眼睛里就只有外孫女,完全選擇性忽視了親閨女。
豆苗說姥姥我喜歡兔子,老王就百米沖刺的速度變戲法一樣弄回家兩只兔子和一棵大白菜,讓豆苗隨便玩。
我說“媽我想吃蒸菜”,老王直接看著豆苗說“乖乖你想吃什么,姥姥給你做去”,留我站在一邊喝著西北風凌亂,凌亂。
豆苗說她想看熊大熊二,老王二話不說就把電視調到了動畫頻道,全然不顧正在聚精會神看《偽裝者》的親閨女。我給老王反映說這樣不好,老王一臉不在乎的表情該干啥干啥。
豆苗隨意穿一件睡衣老王都覺得美若天仙,眼睛里都帶著笑;我精心打扮后老王竟然嫌棄我一點都不水靈,還穿的那么老氣。我聽完就想離家出走了。
老王帶豆苗逛商場,豆苗指哪兒她打哪兒,一圈出來,一個全套艷粉大紅的孩子拎著一大包花花綠綠的零食,豆苗成了地主家的外孫女,和老王手牽手昂首挺胸大步走,我在后面拎著舊衣服哭笑不得的跟著。
我平時不鼓勵豆苗吃零食,老王就把她給豆苗準備的零食藏到被窩里,趁我不注意就給豆苗打個牙祭。
老王到北京我家視察工作,因為住不慣想回老家,我連勸帶哄都無濟于事,堅決要求我去給買票;豆苗一句姥姥我還想跟你玩呢,老王馬上眉開眼笑留了下來。我都懷疑鬧著回老家的是假的老王。
老王要回老家前給我家冰箱塞滿了凍的小餃子,一個袋裝10個,一看就不是給我吃的。還給豆苗留下紅包,特意強調這是給她買零食和花衣服的,不能讓媽媽花了,不能花了,花了。
每次回國回來下了飛機報平安,老王都說豆苗坐那么久飛機肯定累壞了,趕緊讓孩子休息吧。然后交代我給煮點粥,豆苗倒時差半夜睡醒了可以馬上吃。至于老王的親閨女,忙完豆苗就自己洗洗睡吧。
每次給老王打電話,我關心她老人家好不好,她關心豆苗好不好,聊了半天才想起問我怎么樣。我剛順口說挺好的,老王說那就好,把孩子帶好比什么都強。
我家老王就是這么可愛率性,曾經對她閨女傾注全部的愛,現在對閨女的閨女傾注全部的溺愛。
盡管很多時候我因為失寵而不認同老王的做法,但并不影響我愛她。
—2017.07.05,給老王通話后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