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十八米--女孩篇4(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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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行

壞消息永遠都傳得最快,女孩得病的消息很快就在她身邊的人之間傳開了。母親看上去很平靜,實際上一定哭過很多次了,女孩太了解她的母親,因為她和母親的性子完全一樣,從不會當著別人的面哭。親朋好友們一波波的來,水果多的不知道怎么吃,病房的花瓶里每天都換不一樣的味道。女孩穿著病號服,剛接受了第一次放療,蒼白的臉上掛著笑容,一次次的說著感謝關心之類的話。

累。

女孩累極了。

如今女孩每天最期待的事就是天可以快點暗下來,這樣就不會再有人來探病,不會再有人一次次提醒自己將死的事實,不用再聽那些其實都差不多的安慰之詞。

在那些探病者中女孩最怕見到的就是“老同學”們,好怕看到男孩也在其中,她不知道怎么面對男孩。原本女孩以為自己早就已經忘記了那份情愫,不是這個該死的病的話,她應該好好的一年年教導著她的學生,看著他們成人成才。女孩原本已經可以好好的過自己的生活,只是這個該死的病找到了女孩。

得病以后女孩又開始常常想起男孩,原本以為已經釋懷,原來不是。男孩常常跑進她的夢里,越來越頻繁。過去女孩常常夢到如果他們在一起的話……現在卻總是夢到那時他們還是同學的光景,夢到男孩成為她的同桌,夢到和男孩一起被老師訓斥,夢到她第一次去男孩家里,夢到照片上被打扮的像女孩的男孩……女孩總夢到過去的事。

如果……算了,還是不要這樣的如果了。現在很好,彼此不相欠。

男孩最終還是沒有來醫院探病,女孩松了一口氣,然而隱約還是有些失落。他真的不知道嗎?住院的時間長了,漸漸地來探病的人也就少了,女孩終于又有了自己的時間。沒事的時候女孩喜歡在病房里看書,看幾米的畫,“向左走,向右走。”。女孩最喜歡這本書——兩個永遠無法相遇的戀人。

第一期治療結束后阿奇告訴女孩可以先出院了,有什么不舒服的要及時來醫院。

女孩真的每次都很及時的回到醫院去,就像人們通常的認知那樣,之后的日子女孩開始頻繁的往醫院里跑,越來越像一個身患重病的人。去醫院的間隔一次比一次短,住院的天數一次比一次長,到后來,女孩開始覺得好像醫院才是自己的家,出院的日子遠遠沒有住院的時間長。

這樣的日子點點滴滴地過了差不多一年。

夏末秋初,陽光還火辣辣的,天氣已經不再那么悶了。女孩突然覺得身上好多了,一年,拖了一年,身體早就拖垮了,今天卻突然覺得自己精神了些。

“我想自己出去走走。”“沒關系嗎?”母親很擔心。“沒關系,今天很好。”

女孩穿戴好,征得了阿奇的同意,在母親的一片叮嚀之下,一個人出去了。去哪兒呢?

女孩尋著感覺走,意識到的時候已經走到了自己小學的門口。校門緊閉,孩子們在上課,女孩進不去。就像再也進不了校門一樣,有些東西再也找不回來。不過今天天氣真是好啊,就像女孩和男孩一起回學校來看老師那天一樣好。

女孩回了“老房子”那里,房子已經不在了,居民紛紛搬遷后這一帶被改成了機場周圍的配套商圈。女孩站在一家奶茶鋪門前抬頭仰望,就是這個角度,以前那里是男孩家的窗戶。

只剩下“以前”,人非,物也非。還好我們還擁有一種叫記憶的東西。

不過不會錯,是十八米的距離。


十八米

獨自出門后的第三天,女孩發燒了,像她這樣的人是不可以隨便發燒的。迸發癥像雨后春筍一樣冒出來,女孩被推進了搶救室。手術車撞開手術室的大門,母親的哭泣聲越來越遠,身邊都是醫生護士嘈雜的對話聲……女孩看到眼前打開了一扇門,有溫暖的光從里面流出,不由自主地,女孩走了進去……轉身最后一次流連這個世間的時候,隱約還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站在那里,在十八米外。

女孩一生都沒有嘗過戀愛的滋味,但在十八米遠的地方永遠有一個她最愛的人站在那里。


半秋曰:女孩篇到這里就告一段落了,大約各位也猜到了,下一章開始會開啟男孩篇。在女孩這里看到的所有不惑和遺憾,希望各位看官能在男孩那里得到解答。

下一章:十八米--男孩篇1 初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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