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蒼祜從祠堂門外探出頭來:“餓不餓?我給你帶了一只燒雞。”她晃了晃手里的食盒。
蒼咎火氣消了幾分,低沉地應了一聲。
蒼祜把食盒放在他面前,然后給列祖上了一炷香:“表哥不想成親?”
“不是。”蒼咎跪的膝蓋有點麻,捶著腿。
“那是表哥不喜歡班家小姐?”蒼祜撕了一個雞翅膀,美滋滋地啃著:“不喜歡就不娶唄。”
“你以為我是你?有個帝神爹,圣神娘?”蒼咎沒好氣地嗆了一句。
“可你是我表哥呀,誰敢逼你,我去幫你說。”蒼祜撕了一只腿給蒼咎:“你身體不好,別餓著。”
“算了。”蒼咎接過雞腿,忍不住罵:“你笨死了,知道帶吃的過來,也不帶點水。”
“這里不是有?”蒼咎從香案上拿過兩杯茶來:“祖先不會怪罪的。”
“呵,是啊,死都死了。”蒼咎喝了一口茶:“哥呢?”
“在和舅舅下棋。”舅舅是蒼鶴,蒼咎的父親,和晚衙年歲相仿,平日里關系很好。
兩人吃完了一只雞,蒼祜把空杯子放回原位,又把其他杯子里的水均了一點進去。
“我要走啦,不然被外祖父看見,他又要嘮叨。”蒼祜拎著食盒跑了。
蒼咎嘆氣,無論蒼祜做什么,最多也只是被嘮叨而已。
誰敢不給帝神面子?不給蒼鴆面子?不給蒼衙面子?不給映光城面子?
蒼咎打了個盹,不知過了多久,忽然聞到一陣花香,他立刻跪正,背脊挺的筆直,不用回頭他都知道,來的是誰。
蒼衙徑直走向前,給祖先的牌位上香,低頭看見香案上的杯子水似乎有些淺,杯身還有些油膩,忍不住笑了:“祜兒剛才來過了?”
“嗯。”
“她雖然貪玩,但是心性純良。”蒼衙坐在他身邊的蒲團上:“今天席上,你不該如此。”
“跟你有什么關系。”蒼咎垂下眼瞼不去看他。
“如果不喜歡,就不要成親了,我幫你去跟外祖父說說。”蒼衙解下身上的大衫,披在蒼咎肩上。
肩上的衣服帶著晚衙的溫度,帶著他身上的淡淡花香。蒼咎覺得自己的心在嘶吼,想告訴他,自己喜歡他。
可是他不敢。
怕什么?更多的,是怕蒼衙的拒絕與嫌惡。
“剛才那個班家小姐。哥哥怎么看?”蒼咎忍不住想問。
“普通的閨秀。”蒼衙拍拍他的肩膀“想什么呢?班家沒有自知之明,我也沒有嗎?”
蒼咎沉默,對啊,這可是蒼衙啊,帝神和蒼鴆的長子,雖說是收養的,卻是繼承了蒼鴆所有的武學,神威千重。是花神,是映光城的城主。是蒼家默認的,下一任家主。
他將來要娶的,最大的可能,就是蒼祜。
蒼祜啊。
“我聽祖父和太祖父說,如果哥哥將來能娶減瑟,那真是天大的喜事。”
“荒謬。祜兒還小,何況,她是妹妹,我是哥哥,談什么婚嫁?”蒼衙覺得有些好笑:“而且祜兒,命中與我并無緣分。”
“哥哥看過姻緣樹?”蒼咎恍然大悟,姻緣樹雖然屬于情感之神,但是它終究是棵樹啊,身為花神的大哥怎么會不知道?
那大哥,知道自己喜歡他嗎?姻緣樹上會寫嗎?
“嗯。之前父親讓我去看了一下減瑟的。”蒼衙微笑:“他擔心他的女兒被人拐走。”
蒼咎心中哀嘆,減瑟將來的夫婿,估計會很慘吧。
“大哥沒有看自己的嗎?”蒼咎小心地試探。忐忑不安。
“有什么可看?我并無成家的打算。”蒼衙站起身:“守護好映光城和蒼家就是我的全部。其他的,我都沒興趣。”
蒼咎嘴角抽搐,他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郁悶。
“我先走了。”蒼衙摸摸他的頭:“成親了就是大人了,以后脾氣要改改。”
蒼咎不想談這個,抬手將蒼衙的手掃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