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廟會神術 _【上⑵】青笛蝶陣舞，紫簫蛛羅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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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來自網絡）
【爸爸】當啷啷啷！又是一陣大鑼巨響，只見預熱開場的男人棕色頭發，一顆碩大的棕色腦袋矗立在半空，忽忽悠悠繞場三圈。
妮兒，你知道嗎？在那個年代，人們都是孤陋寡聞少見多怪的，如果突然看到一個和我們不一樣的人，簡直就像是見到了怪物一樣稀罕半天。
那人異常高大，四周人群只有他腋窩那個高度，所以他行動起來就像矗立在半空中浮動。陽春二月朗朗晴空，那人索性裸露上身以示激情，胸前大肌肉團子就像女人雙乳一樣。
那彪悍肥厚的肩背就像牲口屁股一樣壯實，那肩背上洋溢出的力量就像是騾馬公牛般蠻力橫流。那大漢雙目灰藍深陷鷹勾鼻尖高挺，一眼看去就知道不是中原人物。
以我現在的回憶和認識，他可能是從新疆西藏或者邊疆外國來的。手中拎的那面銅鑼就像水缸口或者大鍋蓋那么大，還鍍上了詭異的青藍色圖案，那圖案絕也非中華傳統圖案。
那人從頭到尾并不說話，只是以眼神和動作吸引注意示意人們。
人群中的圓形空場有兩間教室那么大，空場一邊停著一輛斑斕破舊的大馬車。車頂和車棚四周綴滿了異域風格的五彩大條幅，車棚四面和大條幅上繡滿了奇怪的鳥形圖騰，條幅盡頭綴著粗劣的黑色流蘇。
兩匹一人半高的棗紅駿馬靜靜地站立在大馬車尾端，光是這輛馬車和兩匹悍馬就已足夠吸引我們的好奇心了。
銅鑼響過三巡人群已漸安靜，所有目光注視著大漢。只見大馬車后簾櫳一動，走下一老一少像似父女二人，發膚顏色衣服裝飾也和執鑼男子一般。簾櫳再次響動之后，似乎還有幾位大人小孩兒，在車里停留。
【女兒】爸爸，你為什么不讓車里的人都下來和大家見見面呢？就算這故事就是假的，讓車里的人出來多一些，總會更加熱鬧些，更有趣些吧？
【爸爸】那可不一定！主角人物一旦多了，反而不容易表現他們。
只見那位標致少女十七八歲模樣，棕發藍眼白皙臉蛋，芊芊細腰彩虹束帶，一側腰間束帶里斜插著一只一尺多長的青色竹笛。少女仍舊不作一聲，只是款步搖搖走到空場中間，一手輕按胸口一手放在背后，向四方人群欠身鞠躬。
鞠躬過后，她舉起纖巧雙掌在頭頂變成蘭花手勢，一扭腰肢飄然一劃，輕輕躍起半人多高，凌空跨出一個優美的展翅動作，像一片楓葉飄逸無聲落定地面。
人群中立刻報以一陣狂風暴雨般的掌聲尖叫聲，少女這才從腰間慢慢抽出青色竹笛，慢籠雙手玉指輕拈竹笛兩端，舉過眉頭讓眾人檢視，那只是一只再尋常不過的笛子了。
執鑼大漢走到少女身邊并肩站在定，當的一聲猛擊巨鑼，一揮鑼槌高舉雙臂集起眾人目光，示意現場表演就要開始了。眾人又一陣掌聲后，大漢行禮退下，只見那少女輕啟朱唇奏響了青笛。
笛聲前奏一始，那音韻旋律便已俗脫離塵，空靈悠遠縹緲玲瓏，沁人心脾引人入勝，猶如春淵泉落，好似寒潭魚躍。接著轉入起伏跌宕的迷人節奏，急處高處猶如懸天飛瀑奏響深澗冰巖激情沸騰，緩處低處更似天籟春風拂動梨花雪蕊耳語情深。
正在這曲高和寡眾人莫名的時候，忽而調子一轉又似如泣如訴婉轉哀怨起來。就在此時，隨著少女芊芊玉指抬按起伏的間隙，在那青笛孔之中竟然飄飄搖搖飛升出一串一串五彩光點來。
人們正瞪大眼睛癡癡凝望著這一變幻，那繽紛光點剛從笛孔涌出，人群立刻爆出一片驚嘆唏噓和沸騰掌聲。那光點一始只如綠豆大小，飛到半空盤桓在頭頂時已如雞蛋體積，光芒燦燦奪人眼目，飄搖旋舞依依不離。
“啊呀！這啥寶貝??？”有人驚叫出聲。
“哇??！這笛子？神仙笛子！”驚嘆聲音更高更響。
“喔哦——乖乖呀！這肥皂泡，風吹不走！”有人議論得更加仔細。
隨著那婉轉起伏的調子，那笛聲一會兒如風行水上鱗波淙淙，一會兒如颶風攜浪狂濤高歌，一會兒如春林初醒鶯歌燕語，一會兒如暮歸鴉鳴滄桑沙啞。
在眾人陶醉的片刻，那姑娘玉指撥動更加迅速，笛聲節奏更加迅疾，那曲調已然如同暴風驟雨來襲，就像漫天冰雹擊打在鐵板橋上。
在姑娘玉指翻飛成一團朦朧幻影之時，那笛孔中的光團越來越密越來越稠，從最初一串串一行行已經變成了一層層一圈圈，最后已是一堆堆噴涌而出。
那光團空靈剔透層層疊疊，淡淡光芒冉冉四射，飄逸涌動布滿空中，就像在頭頂上浮起一座五彩明珠的云峰來。
那云峰隨著笛聲慢慢律動，如同萬花波濤隨風跌宕。陣陣春風噗啦作響，那光團的云峰并未隨風飄走，而是依戀在人們頭頂微微旋轉靜候命令。
就在眾人張大嘴巴流出涎水，都不知道該如何喝彩如何表達的時候，那姑娘笛聲再次變調，那些光團竟然開始噗噗爆破了，就像漫天煙花一剎那間升騰起來而又停滯不去。在那繽紛爆破的光團中，更加奇異的景象出現了。
妮兒！你猜猜，你希望是什么樣的奇異景象呢？
【女兒】我哪能猜到爸爸的想象啊，你就趕快講出來吧！
【爸爸】人群中開始爆發起一陣高過一陣的尖叫和掌聲了：
“??！媽呀——蝴蝶——蝴蝶啊——”
“肥皂泡——變蝴蝶啦——”
“各式各樣的蝴蝶！各式各樣的呀——”
“神仙下凡啦！活神仙啊——！”
人們萬眾一聲齊聲吶喊：
“蝴蝶——蝴蝶——蝴蝶——”
再也沒有別的字眼兒可以喊出來了。
“蝴蝶——蝴蝶——蝴蝶——”
這整齊劃一的吶喊，把山上山下整個人流都吸引得猛然駐足向這張望了。
一眨眼間，那些蝴蝶從空中打著漩渦，慢慢盤桓繞過全場，緩緩收攏降落中間，繞在少女身邊圍成一朵巨大的、翻飛的、涌動的、蝴蝶的花團，笛聲仍未停止，以少女為花蕊的這朵巨型的萬蝶之花還在繼續噴薄怒放。
眾人都像著了魔法一樣，只剩下拼命喊叫著“蝴蝶——蝴蝶——蝴蝶——”，那霹靂滾雷般的聲響回蕩在山坡上。
“蝴蝶——蝴蝶——蝴蝶——”，叢林震動！
“蝴蝶——蝴蝶——蝴蝶——”，人海沸騰！
“蝴蝶——蝴蝶——蝴蝶——”，地動山搖！
“蝴蝶——蝴蝶——蝴蝶——”，四面八方幾里遠近的人山，都已被這呼喊聲震驚得凝固了石化了一般。
就在眾人為之歇斯底里瘋狂叫喊幾乎喪失理智的巔峰時刻，忽然身后猛地一聲雙鐃巨響，之前那漢子已經手拿兩面缸口銅鐃狠命拍出撕心裂肺響聲。
眾人猛然驚醒的時候，那位少女笛聲戛然而止，蝴蝶云涌驟然停滯。就在眾人莫名其妙翻然將怒的時候，之前老者大步流星走上前來，從腰間取出一根紫黑竹簫狂亂胡吹起來。
人們還沒來得及皺起憎惡的眉頭時，只見那紫簫孔里噗噗啦啦彈跳出一串串的黑色豆點。
起初那黑色豆點像跳蚤像蝗蟲一絲絲黑影，直接跳上那團蝴蝶圍成的巨形花朵。人們正要張口驚叫的剎那，那老者簫孔就像泄洪的水閘一樣，黑色豆點像洪流洶涌如狼煙滾滾，向那少女的蝴蝶巨花籠罩而去……
【女兒】那黑色點點到底是什么啊，爸爸？
【爸爸】眾人眼睜睜地看著那些黑色暴雨一樣的點點，一閃之間就變成黑黑黢黢、毛毛絨絨、慢慢膨脹、伸展爪牙的恐怖蟲子了。
?。√彀?！那是蜘蛛，那是蜘蛛的兵團啊！那成千上萬的蜘蛛在空中噼噼啪啪地彈跳著，向那蝴蝶花陣傾瀉而去，嘶嘶響地噴射著白亮粘滑的蛛絲，將那少女掩埋其中。
前后只是幾次眨眼的時間，那凌空曼舞的蝴蝶花陣，眼看就要被這黑黢黢的蛛陣羅網給碾壓吞噬下去了……
（圖片來自網絡：故事中的蝶陣和蛛網是不可能原樣呈現的，但是自然界的蝶陣和蛛網，也同樣有能夠給我們震撼的，它絕不僅僅只是現在小孩子對蝴蝶和蛛網的那點兒印象……）
【女兒】這還是魔術嗎？爸爸！
【爸爸】就在眾人驚恐萬分拔腿要逃的時刻，那大漢又一次竭盡全力地拍響手中那對缸口大的巨鐃。只見大漢手拿一打面值一分的紙幣，他示意大家像他那樣把紙幣投向蜘蛛陣型。
他每投一張紙幣，那紙幣所落之處，蜘蛛瞬間消融，蛛絲眨眼幻滅，那情形如同清水洗去塵垢，如同利刃削去毒瘡，如同強光照亮黑暗，如同烈焰焚去枯草，那層層密布的黑色蜘蛛，那森森慘白的蛛網牢籠，在紙幣落下剎那便已寂滅無痕了。
而那從紙幣落處逃出重圍的蝴蝶趁勢翻飛空中，在每個人們頭頂上、肩膀上、手臂上撲飛親吻，像蜻蜓點水像風撫桃花，飛出曼妙舞姿親昵在人群中間，又像一朵朵繽紛雪花消融在燦爛陽光下，在人們眼前悄然不見了。
【女兒】哇啊！那真是太神奇了，爸爸！
【爸爸】眾人紙幣就像彩色暴雪一樣，紛紛揚揚飄向那美麗的姑娘，籠罩那醉人的蝶陣。你奶奶都激動得都快流出眼淚來了，她也從貼身的衣服里摳出幾張大小不等的紙幣交給前面觀眾，讓他們投在姑娘身上。
那些蝴蝶到底是怎樣生滅的呢？哪位姑娘還有更加精彩的表演嗎？桃公山的廟會上，還有更加怪誕神奇的事物嗎？下回分解，更加迷人……
【女兒】好壞的一個爸呀！真過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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