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我學會了目送

第一章

養了六年的孩子,親手將她丟進了滿是藏獒的籠子里。

一夜過去,許南鳶被咬掉了十幾塊肉,奄奄一息的靠在籠子里,疼到窒息。

籠子外,司晏站在臺階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那雙與司墨珩如出一轍的黑眸里,滿是冰冷與厭惡。

“疼嗎?”他稚嫩的聲音里透著不屬于這個年紀的狠厲,“你心腸歹毒的害死我媽留下的貓時,難道就沒想過有今天?別以為你嫁進來,就能取代我媽的位置,許南鳶,等我長大后,一定會把你趕出司家!”

許南鳶喉嚨發緊,聲音嘶啞:“貓……是自然老死的,不是我害死的。”

“撒謊!”司晏猛地踹了一腳籠子,鐵欄震顫,藏獒受驚,更加兇狠地撲向她。

她下意識往后縮,后背抵上冰冷的籠壁,無路可退。

傭人看不下去,連忙勸道,“小少爺,您消消氣,我們查過了,那貓是年紀大了,自然死的,跟太太無關啊……”

“閉嘴!”司晏猛地轉頭,“就算是老死,那也是她照顧不周!”

他轉頭看向籠子里的許南鳶,“繼續關著,讓她好好反省。”

藏獒低吼著逼近,許南鳶閉上眼睛,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六年了。

她在這個家里,依舊什么都不是。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一道低沉冷冽的嗓音從門口傳來——

“司晏,你在干什么?”

司墨珩站在門口,西裝筆挺,眉眼冷峻。

他目光掃過籠子里滿身是血的許南鳶,瞳孔微微一縮,隨即沉聲道:“放她出來。”

保鏢立刻上前開鎖。

許南鳶渾身脫力,被人扶出來時,雙腿一軟,險些跪倒在地。

司墨珩伸手扶住她,卻在觸碰到她的瞬間,被她下意識地躲開。

他眉頭微蹙,目光落在她蒼白的臉上:“傷成這樣,為什么不叫人?”

許南鳶低垂著眼睫,沒有回答。

叫了又如何?

這個家里,誰會聽她的?

司墨珩看著她沉默的樣子,眼底閃過一絲不耐,轉頭對管家道:“送她去醫院。”

醫院里,消毒水的氣味刺鼻。

許南鳶躺在病床上,聽著醫生處理傷口的動靜,疼得指尖發顫。

病房門被推開,司墨珩走了進來。

他西裝外套已經脫下,只穿著襯衫,領口微敞,露出鎖骨上曖昧的紅痕。

許南鳶目光一頓,隨即移開。

那是吻痕,她太熟悉了。

這些年,司墨珩身邊女人不斷,每個都長得像極了她死去的姐姐。

他忘不了姐姐,所以不斷的找著替身,最近的一個替身叫喬筱筱,像極了姐姐,所以他一個月幾乎有二十八天都睡在喬筱筱那。

而她這個妻子,連個替身都算不上。

她本是許家流落在外的私生女,自幼和重病的母親相依為命。

許青嵐是她姐姐,卻過著和她截然不同的生活。

她從小含著金湯匙長大,又和京圈太子爺司墨珩相愛,被他寵得如珍似寶。

直到六年前,許青嵐因難產而死,留下剛出生不久的司晏撒手人寰。

司家需要一個女人照顧剛出生的司晏,而許父為了繼續巴住司墨珩這個金龜婿,便以許南鳶媽媽的醫藥費為要挾,和她簽訂了一個六年的契約,逼她嫁進司家,好好照顧司墨珩和司晏。

她被迫應了。

這六年,司墨珩冷淡她,在外面找了一個又一個像姐姐的替身。

司晏厭惡她,想盡無數辦法想將她趕出司家。

兩千多個日日夜夜,她始終做不到讓他們接納她。

回神間,司墨珩開了口,語氣淡漠,“貓沒了,的確是你照顧不周,小晏只是太生氣,你受點委屈,忍一忍。”

“你媽媽出院后身體一直不好,還有點老年癡呆的預兆,我給她安排了私人療養院,就當做這件事的補償了。”

他語氣平靜,像在談一樁交易。

許南鳶卻笑了。

片刻后,她抬眸看他,語氣平靜:“不用了,當初我們兩家約定,我嫁進來照顧司晏六年,如今只剩半個月了,半個月后,我就會離開。”

司墨珩怔了一下,隨即擰了擰眉,滿眼不耐,“你在鬧什么脾氣?我沒空看你作,這句話我就當你沒說過,療養院讓人去安排了,這件事就這么定下來了。”

說完,他大步離開,背影冷漠而疏離。

許南鳶看著關上的門,緩緩閉上眼睛。

她沒有鬧,也沒有作,

說好的六年,就是六年,多一天都不行。

這一次,她是真的要走。

再也不回來了。

第二章

在醫院休養的幾天里,司墨珩和司晏對她的傷不聞不問。

然而,許南鳶卻每天都能看到喬筱筱朋友圈里曬出的合照。

照片里,司墨珩西裝筆挺地站在餐廳里,司晏親昵地依偎在他腿邊,而喬筱筱則穿著一襲白色長裙,溫柔地站在司墨珩身旁,三人對著鏡頭微笑,像極了一家三口。

配文是:【和重要的人一起吃飯,幸福就是這么簡單。】

只看了一眼,許南鳶便默默地退了出去。

她要離開了,這些都將和她無關。

出院那天,許南鳶獨自辦理了手續,拖著還未痊愈的腿,一瘸一拐地回了司家。

別墅里空蕩蕩的,司墨珩和司晏都不在。

她沉默地回到自己的房間,開始收拾行李。

其實也沒什么好收拾的,她的東西很少,除了幾件換洗衣物,就只有一些簡單的日用品。

她拉開抽屜,從最底層取出一個木盒,里面裝著她這些年偷偷攢下的錢和證件。

快了,還有半個月,她就能徹底離開這里。

正當她整理到一半時,房門突然被推開。

司晏站在門口,冷冷地看著她,語氣里帶著不耐煩:“你在干什么?”

許南鳶手指一頓,平靜地回答:“整理東西。”

司晏皺了皺眉,似乎并不在意她在做什么,只是命令道:“梅雨季節快到了,爸爸讓你把媽媽的東西都整理一下,別發霉了。”

許南鳶指尖微微收緊,低聲道:“好。”

司晏轉身要走,卻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回頭補充了一句:“對了,我的生日快到了,你就像以前那樣籌備。”

許南鳶垂眸,輕聲應下:“嗯。”

司晏嗤笑一聲,似乎覺得她這副逆來順受的樣子很無趣,轉身離開了。

許南鳶花了三天的時間,籌備了一場盛大的宴會。

宴會開始的半小時,許南鳶正要換禮服。

可衣柜一打開,卻發現所有的禮服都被剪了個稀爛。

許南鳶正要問傭人時,司晏站在門口,手里拿著把剪刀看好戲地嘲笑:

“沒有禮服穿,看你怎么丟臉!”

他做了一個鬼臉,便飛速跑下了樓。

看著滿地的布條,許南鳶嘆了口氣。

重新再買一件也來不及了,正不知如何是好之際,喬筱筱突然拜訪。

得知她衣服全被司晏剪爛后,好心道:“許小姐,宴會馬上就要開始了,我可以借給你一件禮服,等結束后再還給我就好。”

她笑得溫柔無害,許南鳶反復打量了她好久,沒有察覺到惡意。

一時間也沒辦法找來新的禮服,許南鳶只能答應。

沒一會兒,喬筱筱送來禮服。

淺藍色的魚尾裙禮服在陽光的照射下波光粼粼,點綴著的無數碎鉆璀璨奪目。

宴會廳燈火輝煌。

許南鳶穿著喬筱筱給的禮服出現時,整個會場突然安靜了一瞬。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帶著驚訝、探究,甚至還有幾分古怪的意味。

許南鳶隱約覺得不對勁,可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司晏已經沖了過來,小臉扭曲。

“許南鳶,誰準你穿我媽媽的衣服?!”

許南鳶一怔,低頭看向自己身上的裙子,這才意識到——

喬筱筱給她的,根本不是普通的禮服,而是姐姐生前最珍視的那一件!

她猛地抬頭,看向站在不遠處的喬筱筱。

喬筱筱沖她微微一笑,眼底卻閃過一絲得逞的快意。

下一秒,司晏已經狠狠推了她一把!

“你別以為穿了我媽媽的禮服,就能取代她的位置,我只有一個媽媽,你去死吧!”

許南鳶猝不及防,整個人向后跌去,直接摔進了身后的泳池里!

“嘩啦——!”

冰冷的水瞬間淹沒她的口鼻,她不會游泳,掙扎著想要浮出水面,可身上的禮服吸了水,變得無比沉重,拖著她不斷下沉。

就在她即將失去意識時,保鏢終于把她撈了上來。

她趴在池邊劇烈咳嗽,還沒緩過神,就聽司晏冷聲道:“把她衣服扒了!她不配穿我媽媽的衣服!”

話音剛落,保鏢便粗暴地扯開她的禮服。

“啊——!”

她驚叫一聲,下意識地蜷縮起來,可已經晚了。

珍珠白的緞面被撕成碎片,許南鳶身上瞬間涼颼颼一片,在眾目睽睽之下,她被扒得只剩下內衣,狼狽地暴露在所有人的視線中。

司晏站在一旁,恨得咬牙切齒:“你不配穿我媽媽的衣服!”

泳池邊圍滿了賓客,許南鳶渾身發抖,狼狽地蜷縮成一團。

指指點點的目光像刀子,一刀刀剜著她的尊嚴。

就在這時,一道修長的身影撥開人群走了過來。

司墨珩脫下西裝外套,披在她身上,皺眉問道:“怎么回事?”

司晏立刻告狀:“爸爸!她故意偷穿媽媽的禮服!她想徹底取代媽媽!”

第三章

聞言,司墨珩的表情瞬間冷了下來。

他低頭看向許南鳶,眼神陌生得可怕:“許南鳶,本以為你聽話懂事,不爭不搶,沒想到都是裝的,你姐姐在我心里的地位,沒人能取代。”

“你剛嫁進來的時候,不就清楚了嗎!”

許南鳶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

就在這時,喬筱筱款款走來——

她一襲水藍色長裙,海藻般的長發卷著,妝容清麗出塵,像極了許青嵐。

周圍賓客頓時議論紛紛——

“天啊,太像了……”

“喬小姐這樣打扮,簡直和許大小姐一模一樣……”

賓客們的竊竊私語中,司墨珩的眼神恍惚了一瞬。

司晏更是眼眶泛紅,下一秒,他再也忍不住,哭著撲進喬筱筱懷里:“筱筱阿姨,要是你是我媽媽就好了!我不要許南鳶照顧我!”

喬筱筱溫柔地回抱住他,摸了摸他的頭。

司墨珩失神地看了喬筱筱很久,回過神后,立馬迫不及待的快步上前將她攬入懷中,眉梢眼角,全是愛意。

許南鳶無力的伏在泳池邊,只覺心涼了個徹底。

她嫁進司家六年,無微不至的照顧他們六年。

沒得過司晏如此的依賴,沒見過司墨珩這樣的眼神,

她從未能在這對父子倆心底,留下半分痕跡。

而喬筱筱……僅僅因為一張和姐姐相似的臉,

就輕而易舉地得到了她夢寐以求的一切。

她攥緊了身上的西裝外套,自嘲地笑了。

好在,這一切很快就要結束了。

宴會結束后的雨夜,一行人一起回去。

許南鳶換了身衣服,坐在副駕駛,沉默地望著窗外。

后座,喬筱筱正溫柔地和司晏說著話,司墨珩偶爾應一聲,嗓音低沉,帶著她從未聽過的縱容。

多像一家三口啊。

她垂下眼,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無名指上的婚戒。

六年了,這枚戒指從未被真正賦予過意義。

突然,刺耳的剎車聲撕裂雨幕!

“砰——!”

巨大的撞擊聲中,許南鳶只覺得天旋地轉,安全氣囊重重砸在臉上,血腥味瞬間溢滿口腔。

她艱難地抬頭,透過破碎的車窗,看見司墨珩抱著喬筱筱沖進雨里,司晏緊緊跟在他們身后。

沒有一個人回頭看她。

雨水混著血水滑進眼睛,視線模糊成一片,她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

原來人在瀕死時,真的會看到走馬燈。

她看見六年前那個雪夜,司墨珩站在許家客廳,眼神比窗外的雪還冷:“兩家約定,六年期限,你照顧司晏,并負責我的生理需求,除此之外,不得干涉我的私生活,一旦懷孕必須墮胎。”

她看見自己第一次被司晏關進地下室時,司墨珩站在樓梯口淡淡地說:“他是青嵐用命換來的孩子,你多忍忍。”

“還有呼吸!快抬擔架!”

恍惚中,有人把她拖出車廂。

醫院走廊的燈光慘白刺眼。

“兩人都是RH陰性血,血庫儲備只夠救一個!”醫生急促的聲音傳來。

“先給筱筱。”司墨珩的聲音不容置疑,“她絕對不能有事。”

“那許小姐……”

“她死了正好!”司晏帶著哭腔喊,“媽媽最怕黑了,讓她下去陪媽媽!”

許南鳶想笑,卻嗆出一口血。

多可笑啊。

她這條命,在他們眼里連一個替身都不如。

第四章

再醒來時,病房空得令人心慌。

許南鳶右腿打著厚重的石膏,稍微一動就疼得冷汗涔涔。

護士前來換藥時,忍不住多嘴了一句:“有個姓喬的小姐和你一樣都是車禍,她老公和孩子一刻不離地守著照顧,你傷得這么重,差點命都沒了,你家人怎么不在身邊照顧啊?”

“你剛剛說的,就是我的老公和孩子。”許南鳶輕聲道。

護士神色訕訕,連忙換了藥后飛速離開。

窗外陽光很好,照在雪白的被單上,卻暖不進骨頭里。

直到傍晚時分,她的病房門突然被猛地踹開!

司墨珩帶著一身戾氣沖進來,一把掐住她的下巴:“這次車禍是你安排的?”

許南鳶瞳孔驟縮。

“你知道筱筱臉上險些留疤嗎?”他手指收緊,眼底翻涌著駭人的怒意,“她要是毀容了,就不再像青嵐了——”

她無力地咳了幾聲,“不是我安排的,我什么都沒做,而且……你沒看到受傷最嚴重的是我嗎?”

司墨珩卻根本不相信,拖著她往喬筱筱的病房走,聲音冷若冰霜:“跟我去給筱筱道歉!”

“我沒錯。”

見她不肯悔改,司墨珩勃然大怒,“好!你不道歉可以,我會告訴你毀了她那張臉,到底會有什么代價!”

“我記得,你從前是學跳舞的是嗎?來人,給我打斷許南鳶的一條腿!”

話音剛落,一個保鏢拿著一根棒球棍走了進來。

許南鳶渾身血液瞬間凝固!

“不……不要……”她掙扎著想躲,卻被兩個保鏢死死按在病床上。

棒球棍重重砸在右腿石膏上。

“咔嚓——”

骨頭斷裂的聲音清晰可聞。

劇痛撕碎理智的瞬間,許南鳶忽然想起一個可笑的事實——她根本不會跳舞。

那個在芭蕾舞比賽中拿金獎的是姐姐,那個讓司墨珩念念不忘的是姐姐。

而她許南鳶,不過是許家見不得光的私生女。

如果不是姐姐去世了,或許許父一輩子都想不起來還有她這么個女兒。

更不會知道她和媽媽相依為命過得有多苦。

保鏢松開手時,她像破敗的娃娃一樣蜷縮在床上,冷汗浸透了病號服。

司墨珩站在床邊,冷眼看著護士手忙腳亂地叫醫生。

“記得今日有多痛,下次,才會長教訓。”

一連好幾天,都沒人來看她。

直到這天,許父沖進病房里,將一沓照片狠狠甩在許南鳶臉上。

“你就是這么維持兩家關系的?讓個贗品騎到你頭上?”

照片鋒利的邊緣在她臉上留下幾道血痕,她拿起來一看,都是喬筱筱和司墨珩、司晏幸福相處的畫面。

“這些和我無關,六年之期已經到了。”許南鳶平靜地說,“我該走了。”

“我們約定好的,等我離婚后,我就要和媽媽去過自己的人生了。”

許父正要發作,病房門突然被猛地推開。

司墨珩站在門口,臉色陰沉得可怕:“你認真的?”

第五章

“是,我很認真。”

許南鳶的聲音很輕,卻字字清晰。

司墨珩眸色一沉,剛要開口,許父卻突然打斷,臉上堆滿諂媚的笑:“司總,您別聽她胡說!她這孩子就是一時賭氣,怎么可能舍得離開您和小晏呢?”

“她啊,就是最近看您和喬小姐走得近,吃醋了!您多哄哄她,她哪兒舍得真走?”

司墨珩聞言,眼底的冷意稍緩,目光重新落在許南鳶身上:“果然,你鬧這一出,不過是因為筱筱。”

許南鳶張了張嘴,剛想反駁,司墨珩卻已經繼續道:"你離開這里,什么都不是,我保證,只要你安分點,喬筱筱永遠不會影響到你的地位,這樣你總該滿意了吧?”

許南鳶指尖掐進掌心,剛要開口拒絕,許父卻猛地一巴掌拍在桌上,厲聲呵斥:“許南鳶!你是我女兒,就該聽我的!”

說完,許父又立刻換上一副諂媚的笑臉,從公文包里拿出一份合同,雙手遞給司墨珩:"司總,您看,這個項目還需要您簽字……”

司墨珩掃了一眼合同,又看了看許南鳶,最終拿起筆簽了字。

“別再鬧了。”他丟下這句話,轉身離開。

病房門剛關上沒多久,司晏就闖了進來。

他小小的身影站在門口,眼神卻充滿敵意:“我都聽到了!爸爸說讓你留下來,可我不愿意!”

許南鳶看著他,恍惚想起三歲前的司晏,會軟軟地叫她“媽媽”,會伸手要她抱。可后來,不知是誰告訴他,她不是他的親生母親,甚至害死了他的媽媽……

一切就變了。

“筱筱阿姨比你溫柔,比你善良,對我很好!”司晏咬著牙,稚嫩的聲音里滿是恨意,“我寧愿她嫁給爸爸來照顧我,也不要你這個殺人兇手!”

許南鳶閉了閉眼,聲音沙啞:“司晏,我跟你說過很多遍,我嫁給你爸爸的時候,你媽媽已經不在了……”

“騙子!”司晏尖叫著打斷她,“筱筱阿姨都說了,就是你害死我媽媽的!你愛慕虛榮,想上位,別以為騙我我就會原諒你!”

許南鳶心頭一震——

喬筱筱?

她竟然在司晏面前這樣污蔑她?

還沒等她解釋,司晏已經對保鏢下令:“把她扔進停尸房!讓她好好反省!”

保鏢猶豫了一下:"小少爺,這……”

“怎么,你們不聽我的?"司晏拿出手機,"那我現在就打電話給爸爸,說你們違抗我的命令!”

保鏢不敢再遲疑,推著許南鳶的輪椅,徑直走向醫院最陰冷的角落——停尸房。

寒氣刺骨。

停尸房里冷得像冰窖,許南鳶只穿著一件單薄的病號服,凍得渾身發抖。

她試圖推動輪椅,可右腿的石膏讓她動彈不得。

“司晏!”

“司晏!”

“放我出去!”

她大聲喊著他的名字,可回應她的只有鐵門“砰”的關閉聲,和門鎖轉動的冰冷聲響。

黑暗籠罩下來,四周安靜得可怕,只有冷凍柜運作的低沉嗡鳴。

許南鳶絕望到了極點,拍了無數下門,都沒有任何回應。

良久后,她拍門的手緩緩滑落。

冷意侵蝕骨髓,許南鳶的意識漸漸渙散,最終陷入黑暗。

第六章

再次醒來時,她躺在病床上,身上蓋著厚厚的被子,可寒意似乎仍停留在骨縫里,揮之不去。

“醒了?”司墨珩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許南鳶緩緩轉頭,看見他坐在床邊,西裝革履,可領口處卻隱約露出一抹曖昧的紅痕。

又是吻痕。

她收回目光,聲音沙啞:“你來干什么?”

司墨珩皺眉:“你又哪里惹到司晏了?”

許南鳶扯了扯嘴角,笑得諷刺:"我惹他?”

“之前的事就不提了,這些天,他把我丟去喂藏獒,踹我進泳池,扒光我的衣服……”她抬眸,直視司墨珩的眼睛,“司總,您覺得,到底是誰在惹誰?”

司墨珩神色微冷:“這些不本來就是你做錯了嗎?”

許南鳶自嘲一笑,“那這次停尸房呢?就算我什么也沒做錯,他也會用各種理由趕走我。”

“煩請您告訴他,不要再使這些手段,我們之間的合同馬上就要到期了,到時候我會自動離開。”

聞言,司墨珩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許南鳶!你又拿這個說事,沒完沒了了是嗎?”

“行了,我會跟司晏說,讓他別再趕你走,以后你們和氣相處,你也不要再老說離開,惹人心煩!

許南鳶靜靜地看著他,忽然笑了:“好,我不說。”

反正……七天之后,一切都會結束。

司墨珩見她不再反駁,臉色稍緩:“好好養傷,別再惹事。”

說完,他轉身離開,背影依舊冷漠疏離。

許南鳶望著關上的門,緩緩閉上眼睛。

再忍七天,她就能徹底解脫了。

第二天,司晏被司墨珩強行帶到許南鳶的病房。

男孩繃著一張臉,不情不愿地站在床邊,眼神里滿是厭惡。

司墨珩冷聲命令:“道歉,然后好好照顧她。”

司晏撇了撇嘴,最終還是拿起粥碗,舀了一勺遞到許南鳶嘴邊,語氣僵硬:“吃吧。”

許南鳶看了他一眼,沒說什么,低頭喝下。

司墨珩滿意地點點頭,轉身出去接電話。

然而,沒過多久,許南鳶突然覺得全身發癢,像是有無數螞蟻在皮膚上爬行。

她忍不住抓撓,可越抓越癢,很快,白皙的皮膚上布滿紅痕,甚至被抓出血絲。

一旁忽然傳來一陣笑聲,她猛地抬頭,看向司晏:“是你做的?”

司晏一把推開她,冷笑:“是我做的又怎樣?我才不會給你道歉!”

“你受這些傷都是活該!早點滾不就什么事都沒有了,非要賴在這里不走!”

許南鳶強忍著癢意,掙扎著想要起身按鈴叫醫生,可右腿的石膏讓她行動艱難。她剛撐起身子,就重重摔在地上,狼狽不堪。

司晏站在一旁,笑得惡劣:“癢癢粉的滋味不好受吧?你現在這樣真好笑,像個烏龜一樣!”

許南鳶咬牙,再次嘗試去夠床頭的呼叫鈴,可司晏又一次推倒她,得意洋洋地說:“別白費力氣了,門我已經鎖了,不會有人來救你的!”

直到藥效漸漸消退,許南鳶已經渾身是傷,虛弱地癱在地上。

司晏這才慢悠悠地打開門,跑出去喊司墨珩:“爸爸!許南鳶摔倒了,我扶不起來!”

司墨珩匆匆趕來,將許南鳶抱回床上,皺眉看著她身上的抓痕:“怎么回事?”

許南鳶聲音沙啞:“司晏給我下了癢癢粉。”

第七章

司墨珩瞬間臉色陰沉,厲聲道:“司晏!”

訓斥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司晏就紅了眼圈。

“她撒謊!爸爸,我聽你的話,已經沒趕她走了!”

“你要不信,就讓她洗胃檢查?這樣就能證明誰是清白的了!”

司墨珩沉吟片刻,竟然點頭同意了。

許南鳶被強行帶去洗胃,可沒人知道,司晏偷偷在洗胃的藥水里加了辣椒水。

劇烈的灼燒感從喉嚨蔓延到胃部,許南鳶痛得蜷縮成一團,冷汗浸透了病號服。

嘔了好久好久,膽汁幾乎都要嘔出去了,胃里的疼痛卻依舊沒有停止。

不一會兒,護士拿來檢查報告,告知他們。

“檢查結果顯示,沒有癢癢粉之類的藥物。”

此話一出,司墨珩滿臉失望。

他冷冷地看著她,“許南鳶,你如今真是謊話連篇,你姐姐溫柔善良,你怎么就沒學到半分!”

司晏也在一旁附和:“就是就是!她一點都比不過我的親生媽媽,她就會污蔑我。”

司墨珩滿臉怒意地帶著司晏離開,只留下一句:“你好自為之。”

許南鳶無力地躺在床上,眼尾微微濕潤。

一連幾天,她終于休養好身體。

出院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療養院看了媽媽。

“媽,再過兩天我就能離開司家了,我們一起離開這里,換個地方生活吧。”

許母深深地嘆了口氣,“南鳶,這些年真是苦了你了,是媽媽對不起你。”

“媽媽都聽你的,你想去哪兒,我就跟著你到哪兒,以后我們母女過好我們自己的日子,什么許家司家的,通通和我們無關!”

聽見這話,許南鳶再也忍不住紅了眼眶,哽咽著點了點頭。

回到家時,許南鳶發現喬筱筱也在。

她坐在客廳里,笑容甜美:“小晏鋼琴比賽得了獎,所以叫我來和你們一起慶祝,許小姐不介意吧?”

“不介意。”

反正她就要走了,女主人,也不再是她了。

飯桌上,司墨珩、喬筱筱和司晏其樂融融,像極了一家人。

許南鳶則被司晏使喚著剝蝦、拆蟹,一整頓飯下來,她的指尖被蟹殼劃破,鮮血染紅了指尖,卻沒人多看她一眼。

第八章

飯后,司墨珩帶著喬筱筱和司晏去看煙花。

夜空中,絢爛的煙花綻放,司墨珩摟著喬筱筱的腰,司晏依偎在他們身邊,幸福得像一幅畫。

許南鳶站在遠處,默默轉身準備離開,司晏卻突然跑過來,點燃一個煙花朝她扔去!

“砰!”

煙花在她腳邊炸開,火星濺到她的褲腳,瞬間燒出一個洞。

“看到爸爸和筱筱阿姨多幸福了嗎?”司晏笑得惡劣,”我和爸爸都不喜歡你!你害死我媽媽,連當個伺候的傭人都不配!”

“你要是還不趕緊離開我們身邊,非要霸占著這個位置,我不會讓你好過的!”

“除了我媽媽之外,我只要筱筱阿姨照顧我!”

說完,他將一個接一個的煙花朝她身上丟去。

無數煙花在身上炸開,衣服被炸出了無數個洞。

為了擋住臉,她的手臂被炸傷了一大片,灼燒得火辣辣的疼,皮肉翻卷。

“不用你趕。”她再次大聲強調,“我很快就會離開。”

司晏怔了一下,剛想再說什么,司墨珩已經走了過來:“怎么回事?”

司晏立刻變臉,委屈地說:“爸爸,我想和許南鳶玩煙花,可她太笨了,把自己炸傷了!”

喬筱筱連忙關心司晏,確認他沒事后才松了口氣。

“許小姐,你也是成年人了,傷到自己沒關系,別傷到小晏才好啊!”

司墨珩皺眉:“以后注意點,小晏不能出事。”

許南鳶沒再解釋,只是默默離開,去了醫院掛了號,獨自處理傷口。

在醫院休息了一夜后,許南鳶接到了民政局的電話。

“許小姐,你委托辦理的離婚證已經好了,可以來取了。”

聽見這話,她只覺得一陣解脫。

終于,一切都要結束了。

她去了民政局,拿到離婚證,工作人員問:“男方的那本怎么辦?”

許南鳶撥通了司墨珩的電話,可電話那頭,卻傳來司晏和喬筱筱嬉笑打鬧的聲音。

她沉默片刻,輕聲道:“六年之期已到,司墨珩,我要走了,你來民政局拿離婚證吧。”

司墨珩嗤笑一聲:“你演上癮了?根本不可能走還天天說要走。”

“行了,不就是還在因為這幾天的事情生氣嗎?你想要什么就跟助理說,我現在有事要忙,不要再來煩我。”

話音剛落,嘟嘟兩聲。

司墨珩掛斷了電話。

許南鳶嘆了口氣,只能看向工作人員,“他沒空過來,這本離婚證就存放在你們這里吧,這是他的聯系電話,麻煩你們通知他有空再過來拿。”

說著,她將那一本離婚證交到工作人員手上,邁出了民政局大門。

呼吸著自由的空氣,她不想再回那個家,行李也不想要了。

于是,她打車去了療養院,接了媽媽,而后直奔去機場。

登上飛機那一刻,她的臉上滿是解脫。

五個小時后。

游樂園門口,司墨珩上了車,正要帶兒子回家。

司晏撅著嘴問:”爸爸,你為什么一直不肯跟許南鳶離婚?讓筱筱阿姨照顧我不也一樣嗎?”

司墨珩皺了皺眉,”不行,只能是她來照顧你,她也不會愿意跟我離婚,你以后不要再和她鬧。”

司晏很是不滿,還要再鬧,下一秒,司墨珩的手機忽然響了。

他剛接起,那邊就傳來民政局工作人員的聲音。

“司先生,您的離婚手續已辦理完成,離婚證已由您前妻寄存在民政局,請問您什么時候有空來取呢?”抖音首頁嗖小程序[暖陽故事匯],輸入[CZ7035]看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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