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風耀武揚威地吹著口哨,把簾子刮去。
我伸頭罵了它幾嗓子。
風急了,又卸下了我家門板。
我跳起來怒視四周。
最終它掀翻了天花板。
“吁!你這家伙,如此做甚?”
我的桌子又被他帶走,在空中翻了個滾。
驟起之風,必是鬼怪作祟!
“呔!放下罷,速速顯形,我有話問你。”
一只桌腿被硬生生地掰下,我急忙躲閃一旁。
“好家伙,你倒不說,我卻是何時做了虧心事?”
大風愈加猛烈,最后嘯叫了兩圈,臨走時不忘推翻三面墻。
罷了,我也不在乎這破房子了。
咚咚咚。
仿佛有人在敲門,噫,你看我這老糊涂了,門不是剛被帶走了?想必是有人在敲后墻罷。
思想間,見一人西裝革履,由墻的一邊繞過來,微笑地看著我。
“先生有何貴干啊?”
“啊,”他揚了揚手中的長杖,打量著四周,“莫慌,你可否先與我說說這屋子...為何是這般模樣?”
“你這瞎了眼的,剛才那怪力好一翻折磨我!你愣是沒見?莫非?啊!難不成你便是那鬼怪,衣冠楚楚這般樣子,又來索甚么家伙?”
“看看你這人,瞎說甚么怪力亂神!怕是你老了,糊涂了,想必該是到了入土的年齡罷!”他氣得跺了跺擦得干凈的鞋,揚起一陣灰土。
“也罷,不必與你這般計較。說了這些,你曉得了么?”
“曉得了。”
“先生此行何來為?看是不像來找找茬耍耍樂子的。”
“我打從城里來,途徑這個荒村向朋友家去,這遇到一戶人家,特來打聽打聽還有多少里路。”
“不遠啊,就要到了。”
“謝謝先生了,”他取下帽子,身子微微前傾,頭頂的毛發甚是寥寥,“希望你也能到城里走走,這年頭,不少新鮮玩意呢。”
“不了不了,活這輩子也沒什么好稀罕的,床上讀讀書也就足了。甚么花哨的,我腦中有世界,萬事自在胸,千千萬萬個奇妙種子都在我心里那,足不出戶一切盡收囊中,你就不必多說了,不如安心在家罷,出一步怕是浪費了,時間那,年輕人,安心科考,莫要顧及那其他瑣碎,莫要玩耍莫要出戶,你把那書...”
他甚是驚恐:“先告辭了!”便飛快跑去了。
呵,此人甚是可笑。
“咯咯咯!”
原來是一小毛孩在一旁嬉笑。
“你笑甚么!”
“我不笑了。”
“哎小子,你在哪念書啊?”
“村東口的私塾。”
“嚯!李先生的私塾向來是為富賈人家開設的啊。”
“咯咯咯!”
“你聽我說幾句啊小孩,你認得那西頭的山么?”
“我也不必認得。”
“哎,哪里,聽爺爺說啊,你得四下看看,這山上有幾味藥材啊,那可是我小時候常采的,這河畔的小柳啊,你也得去細細賞賞。”
“那可不成。”
“哎,爺爺剛才話是那樣說,可你看那西坡的夕陽,那顏色,甚是好看哇,這美麗,嘖。哎,小孩,你今天怎地出來了,不用念書?”
“我翹課了,那先生太無趣。”
“哎小孩,你回去罷,別讓大人看見了說我閑話。”
“咯咯咯!”他便跑開了。
現在的小孩啊,就是好耍,我這輩的好傳統還真是續不下去,哎,這滿滿的智慧啊!這就要隨我入土了,甚是可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