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我開始相信,人生中的每一件事情都不是無緣無故地出現在你的生命中的。同時我也相信,有一些事情注定會遇到,如同兩天前的晚上,我去參加諾諾組織的那場故事療愈與自由書寫的活動。
得知這場活動實在是非常偶然。諾諾把活動預告文章發在了朋友圈,而我是一個不怎么看朋友圈的人。但湊巧的是,那天我偶爾一翻朋友圈,看到了她轉發的別人的一篇打動我的文章,然后就是她這場活動預告的文章。也不知為什么就動心了,于是就來了。
活動在中關村那邊的一個律師事務所里面舉行——因為是一位律師朋友提供的場地。走進去的時候大部分人已經到了,大家在放松地聊著天——并非周末,但我卻有點度周末的感覺。
大家分吃了貼心豆豆帶來的蛋糕以后,在優雅的鋼琴曲當中,活動正式開始。
在開場語當中,諾諾說:我們每個人的生命都是獨一無二的,但很多時候我們都被別人建構了自己,家人的期待、社會的期許……也因此,很多時候,我們有了情緒,我們會把它壓下去,有可能有人說,你不應該這樣,這樣就不是一個好的XX……于是,我們可能把各種情緒埋在了心里,我們感覺我們的生活不好也不壞,與那些過得很好的人比起來我們好像有些差距,但與那些過得很差的人比起來我們好像也還不錯;我們不悲也不喜,有了難過的事情我們不會呺啕大哭,有了高興的事情我們也不會開懷大笑……
不好也不壞,不悲也不喜——諾諾的那段話在我心中引起了很大的共鳴,那一刻,我感覺那就是對自己生活的一段注解。
(二)
去年我曾看過一本名叫《無聲告白》的小說。未讀之前,已被書的封面上所寫的那行字打動:“我們終此一生,都在擺脫他人的期待,找到真正的自己。”
書中的那一家人,一對夫婦和三個孩子,帶著各自在人生伊始的一些事件留下的烙印,背負著各種他人和自己的期待,在自己的生活中努力前行,似要突出某種重圍。
母親瑪麗琳,她的媽媽一心想讓她成為醫生,并且嫁一個哈佛畢業生。她的確嫁了一個哈佛畢業生,她成為了華裔教授詹姆斯李的太太。然而她的生活從此只有丈夫、廚房和孩子,因為懷孕,她沒有拿到畢業證書,也沒有成為她想成為的醫生。第二個孩子上幼兒園的時候,瑪麗琳因為母親去世帶給她的刺激,決定重新去攻讀學位,追逐自己的夢想。為了不讓自己動搖,她選擇了在那個夏天的上午家人不在的時候離家出走。然而,數天之后,她再次發現自己懷孕了,不得不回到了丈夫和孩子的身邊。也因為這樣的經歷,在發現大女兒的聰穎之后,她把所有的希望放在了培養女兒這件事上。
大女兒莉迪亞,在那個夏天從幼兒園回來,發現母親消失,父親幾乎崩潰,對于年幼的莉迪亞,這無異于一場災難。然而這只是災難的開始。母親出走歸來后,出于對再次失去父母的恐懼,莉迪亞把讓父母高興當成了生活的準則。她對母親所有的學習安排說是,她按照父親的期望假裝成社交達人,她從此不再知道自己是誰。直到情竇初開,被喜歡的男孩的一番話刺激,凌晨兩點的時候她離開家門,在附近的湖邊思索尋找自己生活錯誤的源頭——她找到了錯誤的源頭,她也找到了坦誠面對母親的勇氣,她決定與所有的家人好好聊聊,然后開始做真正的自己。
莉迪亞沒有了機會。瑪麗琳也沒有了機會。
那個月光清冷的夜晚,那個平靜如水的夜晚,在表面如鏡的湖邊,16歲的莉迪亞松開小船的纜繩,隨著小船飄蕩出去,想清楚了自己的人生,卻沒能再回到岸邊。在準備返回家中的時刻,她落入了水中,生命畫上了句點。
(三)
那天晚上參加諾諾組織的那場故事療愈與自由書寫的活動,在隨后的自由書寫中,我寫的第一段是關于乖乖女。
那是我自己的過往。在過去的半生中,我曾想過滿足多少人的期待,我曾在多少的關系中小心翼翼,我曾在心中為自己豎立起多少的條條框框……
那也或許還是我自己部分的現在。帶著多少過去的烙印,帶著多少沒有突破的自我限制,在成長的路上步步摸索,躊躇前行。
我身上也曾有莉迪亞的影子。幸運的是,我沒有對子女干涉太多的父母,我有相對獨立的成長經歷,我平平安安跋涉至今,成為了我今天的樣子——不再是那個沒有長大的莉迪亞。
每個人的生命都獨一無二。每個人成長為自己都來之不易。
在那場自由書寫的活動中,我們在開場時就被告知,沒有評判的眼光,沒有別人的期待,只有接納與聆聽——于是有一些心底的話會自然地流了出來,有一些關于生命、關于生活的感悟自然顯現了出來。那個夜晚,心中是完完全全的平靜——我想,那是心靈的自由帶來的安然。
沒有評判,只有接納與聆聽——我們都需要這樣的時候,這其實是每一個生命希望被對待的態度,這也是每一個生命值得被對待的態度。
只是太多的時候,我們接受著別人的評判,我們也評判著別人。所以,我們變得不好也不壞,不悲也不喜。
我們都需要,尋找一種方式,也許是自由書寫,也許是其它,陪伴一下自己的內心,許生命一段自由——爾后,更好地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