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現(xiàn)在你走在大街上,遇到縣長,縣長說,經(jīng)考證縣志,你爺爺?shù)臓敔敇O有可能是個王爺,縣邊上的某某土豪可能跟你是一脈相承的本家。并且這個場景已經(jīng)是第三次發(fā)生了,你是什么感想?
對于祖上是王爺這件事,管它真假,我都會很高興,以后可以出去吹牛了。至于那位土豪本家,別人過得好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呢?
而苔絲的父親聽說自家是古老貴族德伯家的后裔這個傳聞后,不僅深信不疑,而且還想去本家那里蹭點好處,至少讓德伯家給苔絲物色一門好親事,如果能和德伯家親上加親更好。
這樣的想法直接導(dǎo)致了苔絲的悲慘命運。
苔絲雖然受教育程度不高,自尊心還是極強的。對于投奔闊本家這件事,她是拒絕的。
可是偏偏在這時家里唯一的老馬被撞死了。老馬對農(nóng)民家里有多么重要,從苔絲拼命捂住老馬的傷口就能知道。
屋漏偏逢連夜雨也不過如此。
苔絲決定去闊本家那里,但不是去做闊太太,她打算到德伯家謀份差事以養(yǎng)家糊口,這是她第一次出遠門。
可是她太美了,人間少有,畫中難尋。
美貌讓她在眾多女孩中脫穎而出,也帶來了致命的災(zāi)難——她被德伯家的少爺亞雷玷污了。
而事實上,亞雷家的姓氏也不過是成為暴發(fā)戶后買來裝點門面的。苔絲明白,這個紈绔子弟不會娶自己的,闊太太從來都是高不可攀的幻想。
她回到了家里,過了一段時間后,她帶著她的孩子到地里勞動。然而那個可憐的孩子還未受洗禮就去了另一個世界。
苔絲心已死,但是還要活下去,父親懶惰且愛酗酒,母親在不知覺中給她生了幾個弟弟妹妹,她必須活著。德伯這個姓氏,除了災(zāi)難,還能給她帶來什么呢?
為了生存,苔絲第二次出遠門,這次走的方向和第一次完全相反。
后來她成了擠牛奶的女工苔絲。雖然這個地方與自己家鄉(xiāng)相隔40英里,但沒有人知道她的過去。在人人顧及自己肚皮的年月,誰會在意一個女人的私事呢?充實的生活讓她仿佛忘掉了過去,她有了一種快樂的本能,仿佛覺得已然新生。
可是她的美還是那么耀眼,這耀眼的光輝吸引了她生命中第二個男人——安吉·克萊。
當然,吸引克萊的,不僅是她的美貌。畢竟苔絲讀過一點書,有自己的思想,與普通的農(nóng)村姑娘不同。
克萊對苔絲展開猛烈的追求,苔絲本已經(jīng)死掉的心又重新復(fù)活了。她深愛著他,但又不敢答應(yīng)他的求婚。曾經(jīng)的那件事,又浮現(xiàn)在她心頭。
世界上有很多事物都有恢復(fù)的能力,女人的貞潔破壞了就不能恢復(fù)嗎?
克萊步步緊逼,他不明白,苔絲明明是愛他的,為什么不答應(yīng)永遠和他在一起呢?
苔絲決定坦白,或者說賭一把,如果克萊知道了她的過去還想和她在一起是最好不過了。她寫了一封長長的信,把那件前塵往事交代得清清楚楚。我覺得這是苔絲最難能可貴的地方:縱然這個世界對她一貫殘忍,她仍然堅持著一些她認為正確的東西。
可是,克萊沒有看到。苔絲以為克萊看過信對她的態(tài)度沒什么轉(zhuǎn)變答應(yīng)了他的求婚。
結(jié)婚當晚,克萊說有事要懺悔,他曾經(jīng)和一個法國女人過了48個小時的放蕩生活。苔絲聽到后很欣慰,她覺得此時她把那段經(jīng)歷說出來一定會得到丈夫的原諒。
可是,苔絲錯了。克萊聽完后態(tài)度大轉(zhuǎn)變,并且兩人開始了分居生活,克萊甚至遠走他鄉(xiāng)。
苔絲被打回原形,她又成了千千萬萬個女工之一。更不幸地是,父親死了,苔絲為了一家人的溫飽,不得已回到亞雷身邊做他的情婦。
幾年過去了,天曉得克萊經(jīng)歷了什么,他居然想明白了,他要回去找苔絲。
苔絲當然很感動,因為這個世界上有一個相信她是純潔的男人了,而且那個男人也深愛著她。
可是克萊不知道,最深的感動,往往在最來不及的時候。
克萊的回歸讓苔絲已然覺得亞雷已經(jīng)破壞了她的幸福一次,這次又要阻礙她的幸福。這一次,一定來把痛快的。
所以,一向怯懦的苔絲把切早餐的刀子插向亞雷的心臟。
逃亡了五天后,苔絲被捕,他們的幸福終究不能長久。
我曾不止一次地想,倘若苔絲沒有對克萊坦白過往呢?或許苔絲可以和克萊安穩(wěn)地過一生但內(nèi)心始終不得寧靜,或許終有一天苔絲會被人告發(fā)夫妻終究反目……或許的情況太復(fù)雜,我已不愿多想。
可是,沒有一顆過分顧慮的良心,那也不是苔絲了。
有人說苔絲性格有缺陷,善良有余卻勇氣不足,她本可以有別的出路。我在某聽書平臺找到一個版本聽了幾段,主播對苔絲的獨白或?qū)Π滓矔D(zhuǎn)變?yōu)槲ㄎㄖZ諾的女聲,這樣處理沒什么問題。我也不否認苔絲的脾氣不夠果敢。
但是,我常在想,感同身受實在是件太困難的事情,別人心頭的血永遠不會滴到自己身上。
在她十幾歲的時候就遭遇不幸,那時她還不了解男人的事情。母親還沒有跟她講那些知識,或者說常識。
世界從來沒有溫柔待她,她的恐懼也在情理之中。
她了解的人生不再是理論中的,實踐過程中糟心事一次又一次傷透了心。難道,愛一個人不應(yīng)該愛Ta的靈魂嗎?
或許,這樣的標準只能要求自己,不能強求對方。
這世上,還有無數(shù)個像苔絲一樣的女人,她們沒有趕上星星對應(yīng)的那個純粹的世界,她們運氣不好。
苔絲的這個故事,讀來我是心疼的,想必托馬斯·哈代在創(chuàng)造這個故事時,對苔絲也是充滿同情與憐惜,所以,他給《苔絲》加了個副標題——一個純潔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