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7

Mike接了案子，趁著熱乎勁兒約了當事人在離公司不遠的街心公園見面。

當Mike推著他的自行車到了約定的地點時，看見一個神情疲憊的女人坐在那兒，他走了過去，試探叫了一聲：“Nancy？”

Nancy抬起頭來，很意外的看到一個年紀不大的漂亮男孩帶著溫暖的笑朝她打招呼，她不禁愣了一下，“……是我。”

“你好，我是剛剛打電話的律師Mike Rose.”Mike把車推到一邊。

Nancy一臉難以置信，“You are a kid！”

“不，我是個成人了。”Mike顯然有些局促。

“你都瘦成這樣了。”Nancy顯然無法相信。

“Ohhh，我只是稍微瘦一些而已，也許我的外表比較具有迷惑性？很多人說我還像個未成年人。”Mike并不介意對方的唐突，為了展現自己的善意，他甚至來了個小玩笑。

Nancy這才不好意思的笑笑，相信了對方，“快坐，吃葡萄嗎？”

“謝謝。”Mike禮貌的道謝，抻抻衣角，這才坐下，“介意說說你的遭遇嗎？”

“沒問題，我是全職主婦，有一個兒子Freed,他才五歲，”說到兒子Nancy一臉驕傲，“他很聰明，進了小聯盟和其他孩子們打棒球。那天我們參加了一場小型比賽，當時打到第三局，我接到了電話……我丈夫出了車禍，就這么走了……”

Mike看著對方黯然的神色，“真遺憾聽到這個。”

“我盡全力了，”Nancy輕聲道，“丈夫去世后，我必須尋找一份工作維持生活，我在McGreggor公司，找了個秘書的工作，并且還晉升做了總經理秘書，他叫Charles Hunt,但是……從那時起一切都發生了改變。他開始不停讓我加班，叫晚餐外賣之類的，結果有一天晚上，他說要是我跟他sex，他就在公司里罩著我，如果不，他就要開除我。”說到這兒，Nancy一臉氣憤。

Mike仔細的聽著，問道，“And what did you do？”

“我去了人事部，但他們說調查了，找不到證據支持我。結果兩個月后我就因為莫名其妙的工作績效差就被解雇了。他們不讓我跟大伙告別，不肯給我寫推薦信……我并不是要報復，只是希望別再這樣了。你能幫助我嗎？”

Mike重重的點頭，“當然。我會盡力。”說著他從郵包里拿出幾份資料，神情相當嚴肅，那這幾份證明材料你看一下，無誤的話請簽名。”
———————————————————————————————————————

Mike了解完情況就去找了Harvey.

Harvey正在買熱狗，他一邊聽Mike說，一邊拿過裝熱狗的袋子準備走人“你要我幫你做什么？”

Mike眼饞著熱狗，他中午還沒吃飯，“你等等我買個……”

Harvey發揮了他一貫的霸道，“不行，說說最新的情況。”

Mike只好一路小跑跟上Harvey,“You know,she is a nice woman.she……”Mike想打感情牌。

無奈Harvey根本不吃這一套，“on the case.我不會對客戶投入個人感情。”

Mike盯著Harvey手里的熱狗，他感到自己有點饑腸轆轆了，“這女人的生活已經支離破碎了，你一點都不關心嗎？”

Harvey略帶笑意的看著小孩兒饞嘴的模樣，“我不關心客戶，我只關心能不能贏。”

“……”

兩人說著就走到了公司樓下，Mike看見自己的自行車，走上前去準備看看鎖是否還在那兒，Harvey攔住了他，“別碰那個，你要干什么？”

“我只是檢查一下我的車鎖。”

Harvey一臉難以置信，“You ride your bike to……？！”最起碼在這兒打個車吧，騎自行車？Harvey有些心疼Mike,

Mike不解的歪著頭看他。

Harvey看著Mike那無辜的小眼神兒，湛藍色的眼睛里充滿了不解，他很快就敗下陣來，“……是鎖著的，好嗎？走吧。”

Mike只好摸了一把自己的鎖，迅速跟著Harvey進了樓，“被告方出于禮貌送來了調查報告。”

Harvey挑眉，“不，才不是，沒有人做事是會出于禮貌的。他們發了哪些文件就說明他們想讓你把注意力放在哪些方面。聽著，做律師就像是做醫生一樣……”

“你是說對客戶不夾雜個人情感嗎？”Mike困惑的問道。

“不，我是指要你四處按壓，哪里疼你才知道按哪里。別再對調查提出異議了，那不會有什么進展的，沒有員工會指證自己的總裁。”Harvey氣定神閑的指導著Mike。

Mike神情里帶了那么點小驕傲，不過沒讓Harvey看見，他隨著Harvey上了空無一人的電梯，“好吧，那你覺得我應該做些什么？”

“想啊，他做了這種事……”Harvey拖長腔調，瞅著Mike。

Mike機靈的接上，“肯定還有前科。即使現在的員工不肯指證他，過去的員工也許愿意。
”

oh,my good boy.Harvey內心贊嘆著，他以前雇的那些榆木腦袋可沒有像這個男孩一樣能跟上他的思路，Harvey的嘴角微微挑起，好心情的說，“換做我，就會發傳票索要他在任期間所有離職女職員的人事記錄。”

Mike裝作漫不經心的模樣，遞上手里一直拿著的檔案夾，“真巧，英雄所見略同。”

Harvey接過來打開，一眼就看見了填著的傳票單，字跡帶了點隨意的犀利，卻又不失柔軟，跟Mike一樣。用詞更是簡潔了當，十分符合Harvey的心意。Harvey不禁有些驕傲，看啊，This is my boy，他真的棒極了。

“還不錯，”Harvey難得表揚了Mike,順手摸了一把他金色的柔軟的頭發，入手的手感竟然意外的好，這讓Harvey感到心情愉悅，“那你讓我做什么？”

“呃……雖然在Harvard我學過怎么填傳票，可這畢竟是第一次遞交，我想讓你看看有沒有什么問題。”Mike不好意思的低聲說道，“我不想把我的第一個案子搞砸了。”

Harvey看著Mike有點緊張的模樣，小孩兒似乎很看重他的第一個案子，他也不好繼續逗弄他了，下了電梯仔仔細細看了一遍“沒問題，拿去遞交吧，有什么情況隨時告訴我。”順便接過Donna拿過來的文件。

Mike這才放下心，正準備走，卻被Harvey叫住，“別忘了吃午飯。”

大名鼎鼎的Harvey Specter竟然會叮囑他吃午飯？Mike有點詫異，緊接著一臉壞笑，“真稀奇啊，你竟然這么細心，聽起來你好像很關心我。”

Donna一臉看好戲的表情看著兩人。

“我才不會。你也算是我的臉面，我這是關心我自己。趕緊帶著你那糟糕的發型滾回去工作吧。”

……覺得Harvey也有溫柔的一面這絕對是個錯覺。Mike心想，一臉受了打擊難以置信的表情轉身走了。

“這話有點狠了。”Donna一邊翻資料一邊裝著漫不經心道。

Harvey有點僵硬，“真的？”

“yeah.”

Harvey頓時有點心虛。

Donna拼命忍住讓自己不笑，看著Harvey有點吃癟的表情，心里想著，終于有個人把他吃的死死的了。

————————————————————

夕陽西下。

Mike跑去法院遞交了材料后，又在外奔波了一天，午飯晚飯都沒吃的他感到胃部一股一股的作痛，說起來他只吃了早上那點可憐的熱狗和面包，少少的熱量早就消耗殆盡了。等他回到自己的小隔間，看看沒有幾個人的辦公室，又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18:30,他該下班了。

于是Mike揉揉自己隱隱作痛的胃，想著第一天工作還算順利，晚上要好好犒勞下自己。他收拾著自己零碎的東西，背上郵包正準備走人，正在復印室的Raxhel看見了這一幕，急忙叫住他，“Mike！”

Mike停下腳步，轉頭不解的看著Raxchel，“怎么了？”

“Where are you going？”

“呃，18:30了，我準備下班回家。”

Raxchel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

“okay，我又錯在哪里了？”

“你是個菜鳥助理，如果你第一周就每天九點前下班，你連第一個月都熬不下去就得辭職。”

“OMG”Mike一臉“不是吧”的表情，“謝謝你的提醒。”

“不用謝，Raxchel很喜歡這個金發的小男孩兒，她能幫一點是一點，“對了，Louis一會要見你。”

Mike迅速精神起來，“在哪？”

“二樓拐角會議室，小心點。”

Mike點點頭表示了謝意，把郵包放在桌子上，徑直去見了Louis.

————————————————————

Louis對Harvey手底下新來的小律師很感興趣。

因為今天他正準備下樓時無意間看到了Harvey竟然面帶微笑和新來的小律師說話。

他難以置信的擦了擦眼睛，確認自己沒看錯后，就對這個新人產生了不一般的好奇心——要知道，Harvey對Donna都沒那么“溫柔”的笑過，更何況新來的律師助理？他Louis倒要看看Harvey這次招了個什么人物。

當然，拜律所里大家的好奇心和強大的八卦能力所賜，他也知道了新人長的相當不錯，難不成Harvey好這口？別看那人平時衣冠楚楚，其實就是個衣冠禽獸。不過這么多年同事，他可不知道Harvey的性取向什么時候變成男了。

再加上最近Jessica竟然把高級合伙人的位置給了Harvey，同樣是律所不可或缺的存在，更何況他自認為比Harvey干的更多更好，憑什么Harvey就拿到高級合伙人的位置而他就不行？

所以Louis存心要耍一耍新人，誰叫你是Harvey的手下，撞槍口上了呢？Harvey他不敢惹，但是這個小新人，可也是在他手底下受管轄的，此仇不報何時報？

而Mike一推門，就看見了笑的不懷好意的Louis坐在辦公桌前，“Mike Ross？”

Mike不自在的笑笑，看著這人笑的陰陽怪氣，他心里發毛。

等Mike坐下來，Louis才仔細打量眼前的男孩兒，饒是他這么多年自詡見了不少美人，可這男孩干凈澄澈的氣息，配上他陽光帥氣的臉，也是讓人覺得賞心悅目了。

可外表出色也不能掩蓋他是Harvey手下的事實，Louis“和善”的笑笑，“我知道Rachel給你做入職介紹了，但我個人想特別歡迎一下你。”

Mike笑的尷尬。

“除其他職務外，我還是律師督查，”Louis干咳了幾聲，“負責你們這些菜鳥律師的檢查工作……”

還沒等他說完，敲門聲打斷了這場單方面性質的所謂“談話”，然后Mike眼睜睜的看著Louis在他面前開除了一個員工。

不管是不是Louis下馬威，這都讓Mike感覺心里不好受，更不要說其實他還帶著“現在并沒有拿到正規的合格律師證了這種隨時怕被抓到”的忐忑心情了，這讓Mike感到十分的不安。

“我希望看到更高的成效，”Louis笑的像只狐貍，“所以我要對你進行一些考驗來測試你的能力。”

Mike忐忑的點點頭。

接著，Louis站了起來，把Mike領到資料室，指著地上成捆的和打印機還在打印著的資料，“這是律所需要有關于班布里奇案的急用文件，本來說是要今天晚上完成，但是因為我的仁慈給你寬限了半天，下午兩點前交給我。”

Mike看著那幾乎堆了半間資料室的文件眼前陣陣發暈，這些怎么說至少也要兩天才能完成，更別提他明天還要去幫Harvey辦那件無償援助案，根本就沒有多余的時間去整理這些了。

“我這是在給你創造機會，Mike,你做好了這些不光會讓Harvey眼前一亮，更會讓Jessica另眼相待，”Louis循循善誘，“你想想，剛來律所就能得到頂頭上司的青睞，這對于你來說好處多多。更何況，我可是你們這群律師的督查，我可以做到不用過問任何人輕易開除不合格的律師，所以我希望你能不負我望，明天把它們準時交給我。”

Mike他不是傻子，他知道這番話的深意。而且根據他打聽到的情況Louis的確掌握著他們這群律師的生殺大權，再說就憑他一個小律師，Harvey不可能處處替他出頭，他終究還是要靠自己走下去的。Mike嘆口氣，不卑不亢的看向Louis,“我明天一定會準時交上。”

Louis滿意的點點頭，示意他可以離開。Mike絕望的看著還在打印著的紙張，他估計今晚自己要通宵了。

為什么不是電子數據而是紙質文件？！Mike頭疼的揉揉腦袋，如果是電腦數據他就可以編個小程序幫他處理這種審閱性質的文件了。

等打印機把資料都打完，Mike也把所有的文件稍微歸類了一下后，他看看表，已經差不多快九點了。此時公司大樓里也沒有幾個人留在這兒了，更別提辦公室里其他的律師助理們，他們早就回了家。Mike看著空蕩蕩的辦公室，頹然坐下，他的胃到現在還疼著，剛才又受了驚嚇，這下等精神稍稍放松后他覺得他的胃更疼了。

可是今天是上班的第一天，他早上出門的時候覺得自己狀態挺好，也沒想到會來這么一出，所以Mike沒有帶任何止痛藥。他又餓著，但是看見那一摞半人高的文件，Mike嘆了口氣，按著肚子轉身去了公司的休息室，迅速的泡了一杯濃咖啡出來，坐到座位上那些五顏六色的記號筆開始涂涂改改，改了一會兒他覺得餓的前心貼后背，眼冒金星，頭也開始疼，Mike不得不迅速拿起電話叫了一份外賣，緊接著又伏著身子奮筆疾書起來。

Mike點的是易食的炸雞，等外賣送到，他一手炸雞一手筆，剛剛吃了兩口劇烈的胃痛突兀而至，大概是餓過頭了，猛地吃油炸的葷腥食品胃實在受不了，他不得不勉強按壓著胃部緩解疼痛，身上的冷汗一陣陣兒的，幾乎濕透了他的衣服襯衣。忍下干嘔的欲望，Mike幾乎是顫抖著雙手拿起咖啡杯，拼命忍住想要吐的感覺，吞下一口帶著熱意的咖啡，把文件推開，滿腦袋冷汗的趴在桌子上，資料室白色的日光燈晃的他的頭和炸裂了一樣痛。他以往從未這樣痛苦過，大概是昨晚的失眠和今天遭受的來自身體和精神上雙重的壓力，這才讓那些老毛病瞅準了時機變本加厲的糟蹋他。

Mike勉強蜷起身子來，深吸了幾口氣，緩緩吐出。精神多少有點恍惚，他甩甩腦袋，趴在桌子上，獨自一個人，四周堆著成堆的材料仿佛要將他淹沒，他小聲嗚咽著，沒有止痛片，沒有以往舍友的關切，只有一堆繁重的任務和一個隨時可能導致他被辭退的秘密，還有變態上司的威逼利誘等著他，Mike感覺簡直是糟透了。

他告誡著自己：撐過去，像以前一樣撐過去就好。

然而每一秒鐘，對于現在痛苦的他來說，都是度日如年。

……

過了將近半個小時，疼痛才漸漸的緩解。Mike勉強支起身子，慘白著臉把自己的西服外套脫下，汗濕了的襯衣粘在身上，中央空調的冷氣讓他一陣陣的發涼，Mike不得不又穿上那件昂貴的西服，緩緩的站起來又去給自己倒了一杯熱氣騰騰的濃咖啡，厚重的香氣讓他感覺好受了點。看看那袋被扔在一邊才吃了兩口的炸雞外賣，Mike嘆了口氣把他扔進了垃圾桶，看看時間不早了，趕緊把那堆資料收拾整齊，認命般的拿起記號筆重新涂改起來。

————————————————————

拜Mike出色的記憶能力所賜，熬了通宵的他在大家開始陸續來上班前完成了對班布里奇案一半多的審閱和修訂，Mike估摸著自己差不多中午就能干完。長時間高強度的精神集中和整整24小時沒有吃過東西，再加上通宵沒睡干了整晚活兒的Mike幾乎是燈枯油盡，他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機械般的又去休息室沖了一杯濃咖啡，把正在休息室泡茶的Donna嚇了一跳。

“Mike？沒事吧？”Donna看到Mike慘白的臉色，搖搖欲墜虛浮的腳步，眼下濃重的黑眼圈兒，像是大病了一場似的。Mike精神正恍惚著，沒注意Donna，他走了幾步踉蹌了一下，Donna急忙扶住Mike，一臉擔憂，“你怎么了？”

“啊……Donna？”Mike穩住腳步，這才反應過來休息室里還有人在，“我……沒事……就是昨晚整理東西來著……”

“整理東西？Harvey昨晚給你安排什么活兒了嗎？”

“沒……是Louis……啊……對了……Harvey……麻煩你幫我告訴他……那個援助案的員工證明我中午給他送過去……”Mike虛弱的話都說不完整，沖了一杯咖啡，疲憊的擺擺手，晃晃悠悠的回了資料室。

Donna心疼的看著Mike，“天，Louis那個混蛋！等著我馬上告訴Harvey！”說著開始打Harvey的電話。

————————————————————

Harvey接到Donna的電話，他有些意外的看著手機——這個號碼是他給Donna緊急聯絡用的，平常用的那個號現在還沒開機，他記得自己告訴過Donna如果不是特別緊急的事情的話那就先放著，除非真有事才能給他打這個電話。究竟是什么事兒能讓Donna這么著急？

“Donna.”Haevey接起電話，“難得啊，出什么事了？”

“Harvey，我建議你最好來看看Mike——”

“他怎么了？！”Harvey猛地提高聲調，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如此激動。

“好像是Louis讓他干了什么，具體的我也不清楚，總之他的樣子特別糟糕，你……最好趕緊過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