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自飄零水自流】
望江樓,青山隱隱水迢迢。狂歌痛飲,惜今追昔。何須“如魚飲水,冷暖自知”?
三年就要過去了,高山流水,卻無可琴聲一曲相送。風華絕代年華間,雖亦越成熟,春風依舊,狼煙四起。長亭外,古道邊。風景如昨,人未依舊,念時光,賦深情,醉生夢死一場空。縱使相逢應不識,也如何,免教生死作相思。
古人有云:“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
煙花三月,本是良辰美景萬千,應有如花美眷,卻好景虛設,如斷壁頹垣。再回首,往事依舊,像她詩賦中的“咽淚裝歡,瞞瞞瞞”。心情也不同罷。昨日無知無憂,今日卻多煩憂。又無李白豪放的“俱懷逸興壯思飛,欲上青天攬明月”的凌云壯志,也無陶淵明的“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曠然灑脫,更無蘇軾“老夫聊發少年狂”的瀟灑豪情,倒是添了李煜的一份“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的愁緒。
荒唐相識,冷漠決絕。雖不是那般生死相離,也無任何不舍。任你放蕩在紙醉金迷里,像是一只螞蟻在偌大的蜜罐里迷路,銷魂。我依舊欣賞淮南如白云的純潔瓊花,依舊前行在“贏得青樓薄幸名”的揚州,尋找杜樊川的千年蹤跡。納蘭容若說“十年蹤跡十年心”,可千年心跡與誰共?
明月夜里二十四橋,他早已尸體干化,白骨長埋。不知他的心是否仍眷戀這揚州,只是從他“十年一覺揚州夢”中知曉,他的沉淪與不甘。滿腹深情,卻落得花花公子一稱。杜郎,杜郎。你心事無人知曉,只好與明月傾訴。想那他日揚州必有你鐘情的女子,才讓你在長達十年中醉生夢死,如花美眷與你纏纏綿綿,不死不休。
說“春風十里揚州路,卷上珠簾總不如”。“人成各,今非昨”這一句詩用在你身上也的確合適。馬踏揚州,塵土飛揚,漸行漸遠,莫失莫忘。杜郎可否記得十年前初到揚州時,陌上花開蝴蝶飛,歌舞升平的繁華?我不是因為李白的“煙花三月下揚州”而愛上它,盡管揚州早已在文人詩賦上被濃墨重彩地描繪極致。即便《揚州慢》再婉約動聽,即便“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無賴是揚州”,也不及你杜郎,一個人的揚州城。
一個人,一座城,傾盡所有感情與韶華,也足夠。你仍有豪情,可你在那個封建統治束縛的年代中不得不屈服,要不你怎會說出“東風不與周郎便,銅雀春深鎖二喬”一詩,這句詩飽含了你對懷才不遇的多少不公與埋怨,拂袖長嘆,痛飲達旦,我若在場,必定醉笑陪君三千場。君生我未生,可笑嗎。所以我不能看清你,只能從你的詩賦中懂你,讀你,可我不會讀心術,即使會,也是讓我隔了千百年讀你嗎?我猜你必定長的俊秀,在揚州的花街柳巷,任她們喚你杜郎,可你并未沉迷于此,她們不是你要找的人。“青樓夢好,難賦深情”多像你。
寫到這里,些許要為你總結。畫上句號。可是你那起伏神秘的一生,又有誰有資格談論及評價?片面的,必是對你的刻薄與對歷史的褻瀆。亦來世,作個自由自在的平凡人,在那淮南煙雨朦朧,綠肥紅瘦間,遇上一位溫婉如玉的心上人,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生死契闊,多好。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時光已漸行漸遠,所慶幸的是,我手中還持著那如花如水的青春,充滿勇氣的日子。我會在那個地方,尋尋覓覓再遇你,無論是否過了千年,無影又無蹤。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