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莫名覺得很煩躁,感覺做什么都靜不下心來。心中一直有懟天懟地的想法。剛開始患病的時候覺得這不是個什么,覺得吃吃藥幾個月就好了。但是這兩個月來情緒的反復告訴我,這病沒那么簡單。已經接受了自己并沒有那么強大的事實,覺得是時候停下來了,也不得不停下來了。無論給自己找什么樣的借口,工作生活都沒辦法維系了。我想了想最近這幾年的生活,突然發現自己幾乎沒有什么記憶,或者說潛意識強迫自己忘記了。因為那些記憶并不是很快樂,那段青春并沒有太多美好之處。
很多人勸我在南瓜這件事上理智一點,其實我自己心里比誰都清楚現實是怎么樣的,我的內心是怎么樣的。但是作為目前的我來說,工作,生活都被我自己弄的一塌糊涂,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讓自己活下去。是的,麻木的心讓我并不知道我是不是還有情感。我不在乎生死,我不在乎離別,我感受不到任何的喜怒哀樂。冷漠至此的我必須找到讓自己能活下去的線索,然后無限放大。所以,不理智也好,不現實也罷,也就只能這樣了。
我很想停下來,想去一個個不同的地方看看,好好看看天有多藍,空氣有多新鮮,生活有多安寧。可是不知道這些計劃能不能實現,或許只可能是我心愿清單上的一筆。我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沉默到底是好還是不好,或許我應該大聲告訴這個世界我不好,我很不好,這樣比較安全一點。或者說魯迅是對的,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可能現在的沉默就是日后康復的基石,也有可能現在的沉默就是滅亡的啟示。
魯迅是個了不起的作家,將這個社會看的太過徹底。而我是個失敗的人,終究捉摸不透這個世界的蠅營狗茍,看不透這個世界的人心。我不知道我幾乎切斷所有社交的行為是否正確,我似乎應該向我的朋友們求助,卻又覺得自己其實這些年來都沒有什么朋友。我不知道那些陪伴我的朋友在我心里到底怎么了,想到他們卻在潛意識里打上了不可相信的標簽。或許這個世界沒人是可以信任的,大家在知道你的秘密之后就會用各種方法掀開你的遮羞布然后叫更多的人來參觀你的尷尬和難堪。
我嘲諷這個世界的一切,但現實卻嘲諷我的存在。自己的思想說到底其實是無意義的,因為其實并沒有什么價值。現在的所思所想或許就是我的無病呻吟,卻又真實存在于我的腦海里,可能現在這一切都是錯的。如果我有康復的一天,會不會像丟垃圾一樣把這些都丟進垃圾桶?去接受這個世界更主流,更穩妥的價值觀和世界觀?沒錯,我覺得我現在的思想是怪物,是這個怪物讓我生病,讓我喘不過氣來,我想摒棄我的存在,我想丟掉我所有的盔甲。
在想到這些的時候有一個人一直跳進我的腦海,我一直試圖跳過這部分不把他寫出來,可是這個形象卻一直打擾我的思緒。是的 ,他是一個存在于我的世界卻從來沒有人知道的人,我從來沒有和人說過他的存在。他陪伴我已經快一年多了,我不敢說他看到了全面的我,最起碼他看到了和世人眼中不一樣的我。在我心里,他其實沒有給我那根救命稻草,他只是存在著,偶爾出現陪伴著。和他在一起的時光是舒適的,我喜歡和他呆在那個狹小的空間,也喜歡自己一個人呆在那里,無比有安全感。他或許會繼續存在在我的生命里,也許有朝一日會突然消失。我甚至想過那么一天,我會無所適從,我會恐懼不安,但是并不會平靜。試著去接受,接受存在的一切,接受一切的消亡。
突然想起來我似乎很久沒發現那個陰暗的,恐怖的自己了。我依稀記得過去的自己是有陰暗面的,惡毒的揣測著這個世界,內心偶爾會像巫婆的毒藥一樣。可是現在那個我不知道在什么時候消失了,貌似這就是我現在的問題所在吧:我是一個性格不全的人。一個人是多面的,我卻很好的掩飾了自己的一面,或者說很多面,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做到的,但是我應該用力去尋找么?思考不出來。
突然就想到了初中的那條林蔭路,那么長,那么長,長到埋葬了我的青春埋葬了我的人格。可能我的靈魂早已死在了那里,現在行走的就是一具軀殼。那個個頭小小的,瘦弱的,帶著一副丑陋眼鏡的,會開心大笑的我就是那時候被我丟棄的。是什么時候這一切開始發生變化的呢?想不起來了,真的都消失在時光里了。
我不去揣測人性,但是我從不相信人性。
我仔細去回憶23年人生中歡樂的日子,卻發現最快樂的就是大學的時候一個人泡在圖書館的時光。那一排排的書架,那一方小小的桌椅,帶給我無法言喻的安全感。可惜,除此之外再也沒有了。或許是快樂的體驗太少了,所以現在才體會不到快樂,而記仇的快樂卻把我的喜怒哀愁都帶走了。我甚至在想,我現在的喜歡是真的喜歡么,我從哪里得到的論證我現在還有情感呢?又從哪里知道這樣的情感就是喜歡呢?沒有答案。
我總是喜歡把人在這個社會上的出現比作假面舞會,每個人都戴著自己的面具出席。但是,我卻不知道我有幾層面具,面具下又有怎樣的心機。有時候我覺得我在上帝視角,我在冷眼旁觀著每個人在這個舞臺上的演出。有時候我又覺得他們都變成了雕塑,我在雕塑之間穿梭,徘徊。尋找著自己的墳墓,切換著自己的面具。我不敢卸下自己的面具,我不是白蓮花,我害怕看到面具之下腐爛發臭的自己,那是一種比陷入泥沼還恐怖的絕望。我想,什么時候我的表演能夠謝幕,那一定是一個平靜的休止符,一個沒有存在感的休止符。
我慢慢的行走在世間,總有些人會漸行漸遠,告訴自己親疏隨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