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狼在《關于現在關于未來》里唱過:你始終不明白,一萬個美麗的未來,抵不上一個溫暖的現在,你始終不明白,每一個真實的現在,都曾經是你幻想的未來。這首歌確實是用文藝范兒寫就的大實話,也是一次醍醐灌頂的啪啪打臉。其實大可不必充滿期待得寄托未來,因為你幻想了那么多年都沒有發生,憑什么以為它未來就一定會發生呢?也不用為過往的一切而悔恨,因為沒準你明天過得還不如從前呢。
1
我的朋友喬安是個快30歲卻從未談過戀愛的女孩子,一般這樣年齡還單著,朋友總是會熱心得張羅相親交友,特別是喬安父母都在老家的南方小鎮,她一個人獨自在北方闖蕩,又是個宅到極點的女孩,身邊也只剩下這些朋友同事為她操心。但是大家似乎對喬安都保持著某種驚人的一致:喬安這個女孩可真是有點怪。
我從不認為30歲之前完成結婚生子是一個女人唯一的人生選擇,而我自己也是樂呵呵得在奔三的路上一次次戀愛分手,只想嫁給愛情,絕不妥協。我和喬安都是大齡單身,自然走得近了些,喬安也是從那時開始經常給我談起她的夢想。
“大不了三十五歲再生孩子嘛。”喬安挖了一大勺冰淇淋塞進嘴里,“有什么可擔心的?小題大做!首先是要把事業做好,我會成為一名自由作家,等我結婚的時候,我已經能夠靠稿費養活自己了,然后我就策劃一場盛大的婚禮美美得結婚,再生孩子,剛好三十五歲嘛。”
喬安是公司的行政職員,平日工作不怎么繁重也沒什么技術含量,大概本來就對工作不怎么上心加上喜歡熬夜追劇,她上班總是遲到,好幾次因為出門匆忙,睫毛膏涂得一塌糊涂都沾到鼻梁上了,頭上還粘著劉海貼,咬著雞肉卷匆匆忙忙進了辦公室,被總經理逮個正著。
公司招聘文案策劃,我因為內部渠道先得到了風聲,知道喬安喜歡寫作,趕緊告訴了她,讓她毛遂自薦。
“可我還沒準備好去寫那些東西,我喜歡寫的是小說類的,那種連載了能出書賺大錢的。”喬安倒從來也不藏著掖著。
“你有連載的作品嗎,我也喜歡看書,有空讓我看看嘛,起碼可以幫你刷個評論刷個點擊率什么的。”有次喬安辦公室的小女孩問她。
喬安給她飛去一個白眼。
“她懂什么,又不是非要寫很多東西才能成作家。薩岡還不是第一部小說就一舉成名。”喬安告訴我這件事的時候皺皺鼻子,滿臉的不屑。
可這一次我真的不想再順著她說了。
“喬安,你知道一萬小時定律嗎?”我說:“如果沒有一萬個小時的默默努力,怎么會寫出成功的作品,恐怕連合理的情節都寫不出來。”
喬安一臉奇怪,她不知道為什么平日里沉默的我會突然這么激動。
“還有,你總說你三十五歲要生孩子,那你三十四歲就應該結婚懷孕了。”我說。
“天啊,我忘了還有十月懷胎這茬破事兒了!”喬安一臉愁容。“我還要用一年的時間策劃我的完美婚禮,那我三十三歲就應該訂婚,我最討厭閃婚,我要談兩年戀愛呢,如果他還要花一段時間愛上我,那我現在就得認識他了啊!”桃花一下子抓著自己的頭發張大了嘴,樣子像一只被魚鉤吊出水面的魚。
喬安點著手指頭把她從小到大認識的男人挨個算了一遍,單身的的本來就沒有幾個,還要加上沒有婚史、性取向正常、三觀在線,不能太丑這些條件,真的岌岌可危。
痛定思痛的喬安在這個周末早早起床換上許久不穿的運動裝,畫了個精致的妝容,吃過早餐便走出了家門動身前往郊外。她驚訝得發現這個吵雜的城市也有這么安靜而美好的清晨。這是喬安幾年來第一個早起的周末。她報了一個登山俱樂部和寫作培訓班,她也不知道懶散的自己能夠堅持去幾次,但是總比宅在家里好啊。
2、
桃花是我閨蜜樂樂的大學室友,她當年的高考分數是專業招錄的最高分,因為分數高人又漂亮高挑,也是特別被導員和各科老師待見。但樂樂眼中的桃花,從來沒有真正開心過。
某個月黑風高的冬夜,樂樂在學校大操場空蕩蕩的觀禮臺上翹著二郎腿正夾著一根煙一邊吞云吐霧一邊從身旁的盒子里拿出一塊炸雞大快朵頤,卻被前來散心的桃花偶然碰見,沒想到平日里無比淑女的桃花不但沒被樂樂的潑皮樣子嚇到,卻一下子坐在樂樂身邊,熟練的從口袋里掏出一包玉溪,打火機的溫暖光芒明滅之間,她把一只手平放在膝頭,開始給樂樂講起了從前。(樂樂一直把炸雞護在身后,誰也別想碰她的炸雞)
故事也很簡單,她不想出省上大學,因為青梅竹馬在本省讀書,她不想學工商管理,因為她更愛外國文學,而如今被父母強迫得一切事與愿違,只落得個“我生二十不得志,一心愁謝如枯蘭”的下場。
“我當初真應該堅持的我自己的意見,拼死也要按照自己的想法做決定!”桃花說到傷心處,泫然淚下。
多風又寒冷的11月,在帝都某重點大學的操場上,能聽到遠遠的某個禮堂里傳來新社團聚會的隆隆音樂聲,而桃花哭得仿佛世界末日已然來臨。
那時的樂樂是個只要有好吃的天塌下來都無所謂的二貨(現在也是),在她看來,這些都不是事兒,她用油乎乎的手指戳著額頭想了半天,給桃花出了挺多主意,可是一一被她否定。在她看來,一切已然結束,哭泣和抱怨是唯一的解決辦法。
桃花開始不上自習,經常逃課在寢室里上網或者和男友煲電話粥,在那年的期末考試中,她掛科了三門,而桃花和她青梅竹馬的異地戀也告吹了,留下的是很多張電話儲值卡和幾張火車票——他從沒來看過桃花一次。
沒有了異地戀羈絆的桃花把大把的空閑時間用在了戀愛上,她的美麗讓她不乏追求者,而她的性格讓她成了傳說中的“噩夢般的前女友”,似乎每個男人只有在分手后才能獲得桃花的認可,她總是在一邊追悔從前,一邊藕斷絲連。
大四那年,樂樂她們系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女孩考取了北京大學的比較文學研究生,樂樂說桃花當時聽說了之后,淡淡得說:“如果我本科學了自己喜歡的專業,現在也會選擇考研的,然后找一份自己喜歡的工作養活自己。如果……”
桃花大學畢業就回了故鄉的十六線小城,在父母為她安排好的事業單位做了一份完全不喜歡的工作,樂樂最近一次看她更新朋友圈,是一篇關于夢想未遂的雞湯文章。
3、
從前有一只猴子,它的心被傷的很慘,血流如注。它整天都在回憶自己受傷時那疼痛的感覺,它后悔當時不夠小心、不夠機靈,不然它也不會受這么重的傷。它逢人就要把它的傷口露出來展示一下,再添油加醋得講一遍自己受傷的故事。沒過多久,猴子因為神經衰弱一病不起。
我們都覺得這只猴子愚不可及,可是有時卻也像這只猴子一般憑吊過往,悔不當初,在彷徨無奈的迷茫中,本來抓在手心的時間卻也悄然改換了面孔,猝不及防之間又一波悔不當初撲面而來。
過往的遺憾存在的唯一意義就是提醒你,人生永遠不會完美,所以更要珍惜當下。
而未來,絕對不是縹緲而唯美的蓬萊仙境,也不是遙遠但精致的海市蜃樓,它從未允諾任何美好,也不負責埋葬任何遺憾,它只是這段道路的彼岸,而那道路泥濘不堪,荊棘叢生,有人倒在路上再沒爬起,而我們必須走下去,一步一個堅實的腳印,只是因為路在那里。
如果現在的你平庸不堪,懶惰失意,那么你以何面目去期待未來——這不堪的現在也曾是你幻想過的未來啊。如果你永遠沉浸在追悔過去的夢囈中,那你只是將自己的生命當作養料,去滋潤那行將就木的失落的時間。
追夢的姑娘們啊,愿你以夢為馬,堅韌灑脫,愿你常伴夢之旖旎絢爛,也不沒當下那簡單的溫暖。
愿你不期前程,愿你不悔過往。愿你我堅實得走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