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不理解一個人的聽眾怎么能用年齡來劃分,隨著年齡的漸長對這句話漸漸有了感觸。李宗盛就是這樣的音樂人。
吉他的弦音中是一個歷經滄桑的男人在講述自己或別人的故事。從他的歌里可聽到年少、聽到愛情、聽到老去。
作為一個瓦斯行老板的兒子,考不上大學的李宗盛同羅大佑相比是個不折不扣的的草根。
李宗盛在《阿宗的三件事》中唱到“在還沒證實我有獨立賺錢的本事以前,我的父親要我在家里幫忙送瓦斯,我必須扛著瓦斯,穿過臭水四溢的夜市。”
走上音樂之路始于中專時期與幾個好友組成的木吉他合唱團,他們參加了第二屆金韻獎校園歌手比賽并且得到優勝歌手,而那一屆的冠軍,是還在讀書的齊豫。
那個時候的李宗盛常常光著腳穿著脫鞋換完瓦斯,來不及洗腳就穿上襪子飛奔在去演出或節目錄制現場的路上。“這樣的日子在我第一次上綜藝一百以后一年多才停止。”
離開瓦斯行之后的李宗盛開始了音樂幕后的工作,他為鄭怡制作的專輯《小雨來得正是時候》,使這個籍籍無名的吉他小李一鳴驚人,成為臺灣樂壇搶手的制作人李宗盛,而他也得到加入滾石為當紅歌手潘越云寫歌的機會。
滾石從此開始了17年的李宗盛旋風,不久他就與張艾嘉合演了《最想念的季節》,并為張艾嘉制作了《忙與盲》,他與張艾嘉剪不斷理還亂的關系就由此開始,后來專門為她寫出了《愛的代價》。
《愛的代價》是人要學著自己長大
李宗盛在臺北舉行世界巡回作品音樂會時,身為嘉賓的張艾嘉在臺上發問:“你有沒有愛過我?”李宗盛一時語塞,就唱出了這首《愛的代價》。
李宗盛與張艾嘉,相識于寒微,彼時李宗盛只是眾多新生代歌者之一,而張艾嘉也只是一個略有名氣的文藝女青年。他寫歌,她演唱,才子佳人,風花雪月。
《愛的代價》是李宗盛1992年為張艾嘉寫的一首歌。彼時張艾嘉剛剛結婚,李宗盛把對張艾嘉的情愫都帶入到這首歌之中。
很多年以后李宗盛說,《愛的代價》并非是一首情歌,而是唱給姐姐的。長幾歲的張艾嘉在李宗盛入門的時候為他提供了很多幫助,李宗盛對她更多的是弟弟對姐姐的依戀,后來這個弟弟成為臺灣音樂教父級的人物,張艾嘉依然會親切的叫他“小李”。
人總要學著自己長大,年少時的夢就像朵永不凋零的花,這些夢有年少的輕狂,有青澀的朦朧,也曾傷心流淚,也曾黯然心碎,這都是愛的代價。
《漂洋過海來看你》連呼吸都要練習
1991年,滾石公司的同事兼好友娃娃經歷了一段痛苦的異地戀,日常閑聊時她曾跟李宗盛講過自己的這段感情。
兩天后再見李宗盛,娃娃對他的描述是:“他就很興奮的拿出一張沾滿了油漬的那種連鎖牛肉面店的餐墊紙,那肯定是他在吃牛肉面的時候,想起來了這件事情,他就把它記在紙上面,就是《飄洋過海來看你》的歌詞。”日后被傳唱幾十年的經典歌曲就這樣誕生了。
這首歌講述的是娃娃與一名舞蹈老師的故事。臺灣的歌者與北京的舞者一見鐘情,相識相愛奮不顧身,只是橫亙在他們之間的除了臺灣海峽,還有舞蹈老師的妻子和兒女,于是這場愛情從開始就注定是一場悲劇。
在那個兩地通航不方便的年代,娃娃攢了半年打工的積蓄,從臺灣飛香港,再由香港輾轉到北京,漂洋過海去看自己的愛人,最終卻只能在北京的漫天風沙中望著愛人漸行漸遠。
身為好友的李宗盛就把這段經歷寫成了歌送給娃娃,據說由于歌詞完美描摹了娃娃心中的感受,在錄音棚唱這首歌的時候娃娃幾度泣不成聲,最終娃娃憑借這首歌一炮而紅,總算是沒有辜負這一場春夢。
《當愛已成往事》,忘了你卻太不容易
1992年,李宗盛應陳凱歌導演的邀請,為《霸王別姬》制作主題曲《當愛已成往事》。伴隨電影的大紅大紫,這首歌傳唱于90年代的大街小巷。
這是李宗盛與林憶蓮的第一次合作,兩人因此相識,不久林憶蓮就加入滾石唱片。才華橫溢的李宗盛為林憶蓮量身定制了很多歌曲,在那個實力派歌手輩出的時代,樣貌并不突出的林憶蓮憑借著獨特的嗓音和李宗盛的打造,躋身一線女歌手行列。
在工作之中,已為人夫的李宗盛卻和林憶蓮日久生情,這段不倫之戀持續三年之后,李宗盛背負著罵名與第一任妻子離婚,隨后和林憶蓮在加拿大結婚,當時林憶蓮已經懷有五個月的身孕。
他的第一任妻子朱衛茵在之后多次說過,她一點都不恨林憶蓮,一段失敗的婚姻當中夫妻雙方都有做的不對的地方,她選擇原諒李宗盛的背叛。
這段感情的經歷,被李宗盛寫在了《領悟》當中。
《領悟》是即便愛是錯誤,你我也沒白白辛苦
《領悟》是李宗盛花了兩年時間為辛曉琪寫的一首歌,發行后一天就賣了兩萬多張,辛曉琪也因為這首歌一夜成名,斬獲了多項大獎,一躍成為一線歌星。
當時李宗盛深陷第一段婚姻的糾葛之中,他把自己的一些領悟寫進了歌詞,而辛曉琪也剛剛經歷了婚姻的背叛,創作者與演繹者的這次共振,成就了《領悟》這首不朽的經典,一直傳唱至今。
然而李宗盛與林憶蓮的婚姻也沒有走到永遠,同為焦點人物的兩人一舉一動都會被無線放大,兩人在事業和生活中一些分歧越來越大,包括性格上的不合,最終這段禁忌之戀在2004年畫上句號。
2014年,李宗盛在演唱會與林憶蓮隔空對唱《當愛已成往事》,唱完第一句就哽咽落淚,兩人結緣于此歌,此刻唱來別有一番感觸,“忘了痛或許可以 忘了你卻太不容易”,林憶蓮后來組建了新的家庭,而李宗盛卻一直單身至今,不知道他是否仍未將這段感情留在風中……
兩段婚姻帶給了李宗盛三個女兒,李純兒,李安兒,李喜兒。提到三個女兒他總有說不完的自豪與驕傲。慈父對女兒的關愛洋溢于他的音樂創作上,與王朔的《致女兒書》一樣,李宗盛為她的三個女兒寫了三首歌,《阿宗三件事》《希望》和《遠行》。三部作品可以看做是他寫給女兒的私貨,是他對孩子們的真摯告白。
“她們是我的希望,讓我有繼續的力量。”
他創辦的華人手工吉他品牌Lee Guitars就是以三個女兒名字的首字母S、J、H命名。
“我覺得我對音樂的理解,我對琴的理解,對整個人生的理解,都到了可以做琴的程度,我會用我的后半輩子虔誠地去做這個事情。”離婚后的李宗盛專注于自己手工吉他品牌的塑造,他說自己小時候的夢想是當一名木匠,結果卻成了歌手,現在他選擇做一名手工吉他師,也算是小時候夢想的實現。
也許是兩段失敗的婚姻讓李宗盛對愛情喪失了信心,他把吉他比作靈魂伴侶,“比任何一位女人更了解我”,李宗盛說:“我寫歌,在沒有給任何人聽之前,吉他聽過。它知道我剛寫的時候有多糟,它知道我要怎樣一遍一遍地改,它知道我內心所有的不安和沮喪。”
沉寂了幾年時間之后,2009年他同羅大佑、周華健、張震岳組成了縱貫線樂隊,久蟄復出的李宗盛在臺北小巨蛋的最終場上演唱了自己的心血之作《給自己的歌》。
《給自己的歌》是想得卻不可得,你奈人生何
經過了多年的沉淀,封筆許久的李宗盛寫了這首《給自己的歌》,如同題目所起的一樣,這是一首給自己的歌,是一個中年男人對自己半生經歷的坦誠交代。
沒有故作堅強與悲春傷秋,他的一字一句平平無奇卻句句擊中人心,渾厚略帶嘶啞的嗓音雖然是唱給自己聽,卻在每個人心中都能引起強烈的共鳴。
該曲一經推出,就獲得了臺灣金曲獎的最佳作詞人、最佳年度歌曲、最佳作曲人三項大獎,無論在輿論還是市場上都獲得了極大的成功。
音樂,
給了我們一個驀然回首的機會。
李宗盛的歌,是他的故事,
也是我們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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