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小琪趁空溜到尹然和張瀾瀾的隔間中間:“呲——呲——”
尹然轉過椅子,右手握筆,左手支頭。張瀾瀾傾身趴在隔板上:“怎么了?”
“我還要問尹然怎么了呢。早上一來臉色就不對,被冷面盧訓了?”金小琪努努嘴,尹然搖搖頭:“沒有。”
“那你出什么事了?”
“不想做了。”
“看看,肯定出事了。”金小琪定論。張瀾瀾驚訝地瞧著尹然:“干嘛不想做了?”
“冷面盧太受歡迎,受不了了。”尹然放下筆搓搓臉。隨意找的借口,卻正好是現狀。她們不相信都難。
金小琪小聲說:“告訴你噢,冷面盧雖然脾氣不好,在公司里可是大受歡迎的。不止陳品樂,其他部門的女人也都趨之若鶩。大都礙著陳品樂的淫威沒敢囂張。估計你沒見過冷面盧去樓下食堂吃飯的陣仗,那可是,什么都不用冷面盧動手,所有東西其全備至。”
“那么夸張?”尹然抿嘴樂了,“我還真沒見過。上班幾個月了,一次都沒見他下去吃過飯呢。”
“現在是年底,事情多,冷面盧加班加點哪有時間下去吃飯。他要是下去,那絕對的壯觀。”金小琪嬉笑,張瀾瀾也隨著點頭:“真的,我作證。我當初剛來的時候都被那陣仗嚇了好大一跳。萬幸我對冷面盧沒什么邪念,不然我也難逃命運。”
“誒?說到這兒我才發現,咱們部門沒有暗戀冷面盧的?”尹然忽然想到最關鍵的問題。
金小琪望望四周,沒什么人注意到這邊,壓低了嗓子:“怎么沒有啊。以前咱部門有兩個文員,每天殷情得都快趕上妃子見到皇上那動靜了。恨不得見著冷面盧就扒光了自己送上床一樣的。”
“哈哈,有那么夸張么?”
張瀾瀾比劃著:“那胸,真是胸器啊,大冬天露半截出來。裙子短得內褲都遮不住。12cm的高跟鞋走得虎虎生風。香水味搞得整個辦公室香風習習,我頭一次進來連打好幾個噴嚏。”
“冷面盧受得了?”
“受得了才怪!”金小琪直言,“一個星期,全部被踢出本部門。”
“能忍受一個星期已經是奇跡了吧?”
張瀾瀾點頭:“冷面盧在辦公室出來得少,所以才能堅持一個星期吧。”
金小琪應合:“后來高錦山把關,任何出頭鳥必被他砍掉,咱這山門才寧靜了下來。”
“看來錦山功不可沒啊。”
金小琪斜見盧植欲有抬頭狀,連忙擺擺手,溜回自己的位置。
11點58分。手邊的事情告一段落,尹然拿著錢包下樓去吃飯。一樓大門外,一輛JEEP悍然停在左邊,車邊立著牛仔褲,T恤,沖鋒衣的左洛。右邊是一輛流線型小跑車,見到尹然出現,車門一開,下來一人,西裝筆挺的儒雅紳士。
汪賢?!
兩人異口同聲:“尹然!”
尹然先走到汪賢跟前,禮貌地招呼:“好久不見。”
“想請你吃飯。”汪賢柔柔一笑,襯著冬日的陽光,燦爛得叫人睜不開眼。要不要這么耀眼啊……
他百分百不是來請她吃飯的。至于為什么會在這里遇到就另說了。因為突然見到她而臨時起意,這種事情尹然通常都會避而遠之。耽誤了別人的正事不好,況且兩人并沒有什么交情,需要一起吃飯來促進感情。
尹然彬彬有禮,歉意的說:“對不起,我只有二十分鐘的吃飯時間。還有工作沒做飯,我得趕點,很抱歉。”
而那輛吉普上下來的人卻是她真心想說許久不見的人。
“給孔哥請安,您老這是來這邊辦事?”戲謔的逗趣,還做了一個不倫不類的福禮。截然不同的態度,也引來兩人截然不同的表情。
汪賢雙手交叉抱在胸前,微微嘟著嘴,斜靠著自己的車門,整以好暇的目看著兩人。他對她的好奇度,又增加了幾個度數吶。
她居然跟孔成認識?難怪那天她出現得那么突然又消失得那么巧合。
左韜這時也從吉普上下來,洋洋灑灑的揮揮手,示意了一下,沒開口說話。
孔成更黑了,也更瘦了。尹然摸不透這三個男人的氣場屬于什么概念。潛意識直覺認為自己應該避開,可以說她連樓上的盧植也應該避開。上次左韜找盧植,她也是知道的。
“你對盧植以前的生活狀況了解嗎?”孔成這口吻,有點公事公辦的架勢。尹然樂得他這個樣子,反而覺得比他像以前那樣熱情洋溢來得更實在一些。
“不了解。”大實話。
“你認識盧植多久了?”不太相信。
“認識有半年了吧,相處時間有限。”這,也是實話。
“聽說過他以前的事情嗎?”
“他以前的事情?被女職員圍攻還是被我們老板的女兒看上想招為駙馬?”
“看樣子你對他的事完全不知道啊。”孔成的目光有些逼人,像她為盧植隱瞞了什么似的。那種深究的眼神,讓她十分不喜。當即回道:“我該知道他什么事啊?”
“盧植洗心革面之前,在社會上也是挺有名氣的。進過宮。3年。”他沒看到她臉上的震驚,也沒看到其他應有的表情。“這些你都知道?”
“不知道。”
“不覺得驚訝?”
“每個人都有過去,我需要驚訝什么?”
兩人快速對話之后共同陷入沉默。
“雖然我不知道你有什么打算,但我需要馬上去吃飯。”尹然不給孔成機會,扭身直接去食堂。孔成自覺的跟上她的步子,走了幾步突然頓住。而后無聲一嘆,繼續跟上。
他怎么就跟著她走了呢?為什么會這樣呢?這女人的氣場,永遠都這么……這么……
尹然吃飯的速度很快。才不到十分鐘,面前的飯菜已經見底。用紙巾擦過嘴,她正色對他說道,“其實你去問問高管可能比問我得到的消息更多。如果你當我是朋友,我可以陪你聊聊天,如果你想從我這里得到其他消息,我只能說對不起。因為我對別人的事,一點也沒有興趣,所以從來不去在意。然后是,假如你是想利用我來調查盧植那我只能很抱歉的說,我對他的一切,一無所知!”
看著恢復冷漠的尹然,孔成似乎想笑一笑緩和氣氛,可他沒有動作。就連表情也和尹然一樣,冰冰的,冷冷的,沒有起伏。這個樣子的他,很像隼碩。
他對她公事公辦,她也會以同樣的公事公辦回應。朋友歸朋友,公事歸公事。她不怨他的態度,他同樣也不能怨她的強硬態度。
餐廳的落地窗潔凈明亮。眼角的余光發現一個剛從車上下來的女人。披肩的長發,高挑的身材。職業女性的OL裝將她裝扮得莊重得體。
她這個時候來公司?找盧植?
眼神下意識去看孔成。他亦在看她。顯然,兩人的腦回路不一樣,想的也不一樣。
“我要上去工作了,再見。”
起身,拿起桌面上的手機。進了電梯才撥通號碼。不是她太小心,而是孔成太謹慎。更何況,她完全不清楚孔成的到來意味著什么。汪賢到底是什么來頭,她也不知道。但是左韜的身份和孔成的身份加在一起,汪賢的身份就不難猜了。只是不清楚他究竟什么來路罷了。
“林芊來公司了。”
左韜孔成汪賢還在樓下,林芊這個時候來,太不是時候了。
出了電梯,恰巧遇見錦山從另一部電梯出來。錦山一見她兩眼濕潤,“姐姐,我命好苦……”
“還沒吃飯?”尹然見他抱著一摞資料,替他開了玻璃門。錦山哀怨的點頭:“昨天晚上喝多了,到現在還沒緩過來呢。這幾天事情太多,出了那事,傳言跟風似的橫掃整個商界,該知道,不該知道的都知道了。好多都以為公司氣數將盡,齊刷刷的跑來問情況。”
“是非多。”對于這種情況尹然同樣無奈。都是做生意的,全是些三角債。當然都怕任何一方出任何狀況。如果公司負債,他們都要承受不小的沖擊,小心駛得萬年船,他們的擔心也是可以理解的。
錦山的臉色不好,看來這幾天真沒少喝。尹然安慰的拍拍他的肩:“需要幫忙給我打電話,再這么喝幾天,你真要廢了。”
到了辦公桌邊,錦山把資料放下,一把摟住尹然,激動的抱著她就差沒痛哭流涕了:“我的親姐啊,還是你最疼我啊……”
“放手,你個白癡!”尹然拔開他的胳膊,勒死她了。剛吃完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