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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哥,跟我回去吧!我可以向閣主和長老們?yōu)槟闱笄榈模灰賵?zhí)迷不悟了!”
西昆侖星宿海旁,我看著面前的這個白衣執(zhí)劍的男人,此時眉頭緊皺,言辭灼灼地勸說著我。
還能回去嗎?呵呵!從我殺傷了那幾個反對我入主鼎劍閣的老不死的之后,一切都已經(jīng)無可挽回了!
反手握緊手中的劍,看著站在我面前的霍展白,每看一眼,心中的恨意就增長一分。
多年來,我汝南徐家對于鼎劍閣的支持何曾比他天山派少了,那群老不死的居然以我為人不夠?qū)捜堇诼錇橛煞穸宋遥懒艘不钤摚?/p>
“行了!別再假惺惺的了,動手吧。殺了我,鼎劍閣就是你的,那個女人也是你的了!你現(xiàn)在心里應(yīng)該感到很高興了吧?”
“六哥!你明知道我并無此意,我與秋水……”霍展白急切的抬手向前欲要分辯。
秋水秋水,那是我的女人,何時輪到你叫得如此親熱!我揮劍欺身向前,打斷了他的話。
說的再多也沒用,最終還是要憑手中的劍說話。
霍展白,天山派大弟子,年紀(jì)輕輕就已經(jīng)成為武林中的頂尖好手。就是因為他,這么多年,我才一直未能入主鼎劍閣,執(zhí)掌中原武林。
可我徐重華也不是吃素的!
幾十招過去,我體內(nèi)的內(nèi)息開始有些紊亂。哼!若非前幾日殺那幾個老不死的受了內(nèi)傷,加之連夜奔波逃亡躲避鼎劍閣的追殺,中途一刻也不曾休息過,何至于像今日這等狼狽。
不可久戰(zhàn),只要再向前,過了冰河,就可以抵達(dá)昆侖山大光明宮,到那時即便中原武林高手聚齊,我也性命無憂。
然而正當(dāng)我欲設(shè)法脫身之際,手中的劍招難免因分心而出現(xiàn)破綻。
霍展白抓住機(jī)會,劍尖直指我握劍的右手,其劍來勢洶洶,已然避無可避。
劇痛從右手傳來,直抵心房。手中的劍隨即脫落,霍展白趁勢閃身靠近我,左手掌力吐息,印在我的胸口。
我只覺得胸中一陣火辣辣的疼,一口鮮血逆著喉嚨倒灌而出,身體像一只斷線的風(fēng)箏向后飛去。
沒有摔落地面的疼痛,一陣刺骨的冰寒包裹著全身,冰河里冰冷的湖水充斥我的口鼻,一分一分奪取我身上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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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輕輕的抖動一下,從睡夢中醒來,握了握抱在懷里的劍,心中稍稍安定。
八年了!叛出鼎劍閣,叛出中原,投奔這昆侖山大光明宮已經(jīng)整整八年了。
這八年里,幾乎每天晚上都在警覺中度過,大光明宮內(nèi)的勾心斗角更甚于中原武林,危機(jī)四伏。這些年,我早已習(xí)慣了抱劍和衣靠在床頭入眠。那個夢境,時常在夜深人靜之際侵入我的腦海。
聽著隔壁修羅場傳來的刀劍碰撞和利刃入肉的殺戮聲,在這無論什么時候都有著死一般寂靜和冰冷的大光明宮內(nèi)顯得格外刺耳。
曾經(jīng)的自己,也是從這修羅場中走出來的。
八年前,西昆侖星宿海旁,僥幸從霍展白手中逃得一命,墜入冰河之中,被大光明宮的魔教中人救起。可恨的是,霍展白最后指向我握劍的右手的那一劍,直接廢掉了我的右手。
進(jìn)入大光明宮,哪怕我曾是中原武林年輕一代的天之驕子,要取得如今魔教教主座前五明子的地位,也還是要同其他人一樣,只有從修羅場中走出來,才能真正的接近大光明宮的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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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羅場,大光明宮最冷血的殺手產(chǎn)出地。
五百存活其一的規(guī)則決定了它的殘酷和無情,修羅這個名字倒是顯得名副其實。我至今都忘不了自己滿身鮮血提著一把劍鋒滿是缺口的劍從修羅場中走出來的場景。
初入大光明宮,握劍的右手被廢,一身修為十去其八,頂著背出中原武林的叛徒的稱號,被人在暗地里罵著兩姓家奴的難聽之語,我選擇了進(jìn)入修羅場。
“你真的決定了嗎?入了這修羅場,能幫助你的只有你自己!”玉座上高高在上的教王低垂著眼瞼看著我低聲說道。
我上前拱手低頭答道:“決定了!屬下要進(jìn)入修羅場,接受最嚴(yán)酷的挑戰(zhàn)!”
他看起來對我謙恭的態(tài)度很滿意,毫不掩飾自己臉上的笑容,高聲笑道:“好!我等你出來。你出來的那天,就許你進(jìn)入樂園一天,把這個世界最好的東西給你享用,包括美人!哈哈哈哈……”
“是!屬下一定不負(fù)教王厚望!”
走出金殿,來自玉座上的人隱隱散發(fā)出來的壓力陡然一空,長舒一口氣,極寒之地冰冷的空氣進(jìn)入肺腑,刺激著身體內(nèi)的血液加速流動。
遠(yuǎn)處的山峰嶙峋陡峭,常年被皚皚白雪所覆蓋,凜冽的寒風(fēng)刮過,像刀子一樣肆掠切割。
背后傳來大光明宮教眾低低的私語聲。
“哼,真是不知死活。還以為自己是當(dāng)年的天之驕子嗎?居然妄想從修羅場中走出來!”
“呵呵,是啊,不知好歹的東西。教王愿意收留他,已經(jīng)是最大的恩賜了。修羅場那種地方豈是這個廢物能隨意出入的嗎?”
“行了,他也沒幾天好活了。五百人最多活一個,不死不休。估計是知道自己廢了,不想再茍活了吧。”
“說的也是,擱我我也接受不了啊!不過好死不如賴活著,看來他掉進(jìn)冰河,腦子也被凍壞了。哈哈哈……”
聲音雖小,卻清晰的傳進(jìn)我的耳朵里。我臉上不動聲色,口中早已牙關(guān)緊咬。手中拳頭緊握,幾乎要將指甲掐進(jìn)肉里。
在中原,何曾有人敢如此待我。所到之處,都是聞之悅耳的溢美之詞。
真是可笑啊,昔日汝南徐家的大公子,鼎劍閣赫赫有名的八劍之一的老六,如今已成虎落平陽之勢,被這些實力卑微連狗都不如的人肆意嘲笑和欺辱。
可惜,拜霍展白所賜,如今一身劍法修為早已不比當(dāng)初,只得咬牙忍受。
這種嘲諷的話語,早就已經(jīng)不是第一天聽見了。從進(jìn)入大光明宮起,就一直在我耳邊從未斷過,起初還只是低聲嘲笑,到了后來見我不予反駁,越發(fā)變本加厲了。
哼,都是些跳梁小丑罷了,總有一天我會將這些人踩在腳下,俯視他們!
其后十天里,我殺過的人比過去十年殺的還要多得多,就連在睡夢中也會驚起,抬手揮劍,將靠近的人斬于劍下。
十天之后,將劍從最后一個人身體里抽出來,沒有理會他臉上浮現(xiàn)的不甘與悔恨,我轉(zhuǎn)身走出修羅場,全身被赤紅的鮮血所包裹,有自己的,但更多的是別人的。宛若從地獄歸來的魔鬼,所過之處,旁人無一不卻步顫抖。
我能感受到身上遠(yuǎn)勝以往的戾氣,經(jīng)過那些曾經(jīng)嘲笑過自己的人身邊,幾乎要控制不住手中的劍,將他們?nèi)妓屯鬲z。
教王對于我走出修羅場似乎并無太多意外,時刻掛在臉上的微笑讓人看不出他心中的想法,只是在大光明宮積蓄已久的威勢讓任何人都無法小瞧他。這個在中原武林都有著無敵稱號、令人聞風(fēng)喪膽的教王,一身鐵馬冰河心法已然練至化境,深不可測。
進(jìn)入樂園度過了一夜之后,在樂園的滌蕩之下,我的殺戮之氣徹底沉淀下來,斂于體內(nèi)。
我成了五明子之一、擅使左手劍法的妙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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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光明宮每天都有很多人死去,經(jīng)過八年的歲月更迭,除了教王,已經(jīng)沒有多少人記得我是那個曾經(jīng)叛出中原的徐家大少爺了。
最近教內(nèi)氣氛略略有些緊張,各方勢力蠢蠢欲動。其中緣由,不難探究。
教王前幾日出關(guān),有傳言教王此次閉關(guān)修煉鐵馬冰河第九重心法失敗,已經(jīng)是強(qiáng)弩之末了,就連貼身護(hù)衛(wèi)教王的妙風(fēng)都被派往藥師谷請谷中神醫(yī)來醫(yī)治。一時之間,被教王憑借絕對的武力壓制已久的各方勢力都有些浮動。
果不其然,執(zhí)掌修羅場的素有殺手之王稱謂的瞳突然發(fā)難,顛覆了教王的統(tǒng)治。我對此沒有任何行動,默默的看著驚變的發(fā)生到結(jié)束。
在這大光明宮內(nèi),我低調(diào)已久,各方勢力均不將我放在眼里,是以我此時的作壁上觀,他們倒也樂見其成。再怎么變,大光明宮,還是一樣。
中原的人,大概也快來了吧。是時候了結(ji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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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天門外,玉階前。
大光明宮外依舊是常年不變的白雪覆蓋,千里冰封,冷風(fēng)肆掠。與宮內(nèi)此時的亂象成了鮮明的對比。
鼎劍閣七劍全都出現(xiàn)在大光明宮外時,面具后的我心情有些復(fù)雜。
“你們終于來了。”幽幽吐出一聲嘆息,我突然有些如釋重負(fù):“我等了你們八年。”
言罷,我伸出右手。一條可怖的傷疤從虎口延展至衣袖里,那是眼前的人八年前在西昆侖星宿海旁用手中的墨魂劍留下的。
八年了,他依舊是那個白衣執(zhí)劍的霍展白,只是眼中多了些許疲憊,我卻早已不是昔年風(fēng)光的八劍之一的徐重華,而是魔教五明子之一的妙空使。
眼前的七劍看著我手上的傷疤,齊齊一震,做了同一個動作:倒轉(zhuǎn)劍柄,抵住眉心。這是鼎劍閣八劍之間的見面禮。隨即相視一笑。
“六哥。”霍展白上前握住我的手,臉上表情有些莫名,“辛苦你了。”
“霍七,”我微微一笑,深深看了他一眼,”八年來,你也辛苦了!”
八年前,為了當(dāng)初的遏制魔宮染指中原武林的計劃,與眼前的這個曾經(jīng)與我一時瑜亮的霍展白在星宿海演了一場爭奪鼎劍閣閣主之位而生死搏殺的好戲。
這八年里,我所承受的,大概只有我自己才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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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視一笑,八年里,這么多榮辱悲歡轉(zhuǎn)眼掠過,此刻昆侖山上再度雙手交握的我們默契的絕口不提八年前的星宿海。
那是一場預(yù)先準(zhǔn)備好的戲。我放棄了新婚不久的妻子,為了將來能順利入主鼎劍閣,決然選擇了臥底魔宮。
但對于我們來說,或許都是假戲真做了吧。
那一場生死搏殺,他幾乎將我斬于劍下。我從未忘記過,霍七當(dāng)年一劍廢去我的右手時,眼中流露出來的狠戾。
說到底,還是為了那個女人吧。
“秋水她……”他終于還是忍不住開口了。
可我卻沒有讓他繼續(xù)說下去,眉梢輕蹙,我截口說道:“這些,日后再談!”
要說什么?告訴我我不在的這八年里,正好成全了你們之間的恩愛兩不離嗎?
呵呵,八年前,我利用徐家的權(quán)勢,向天山派提出婚約,迎娶霍展白的小師妹,秋水音。
被閣主親授墨魂劍又如何,還不是依舊得不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小師妹。跟我爭,我讓你什么都得不到!
我不在的這八年,兩人大概早就郎情妾意,熱情似火了吧!那個賤女人,嫁入我汝南徐家,還對自己的天山派大師兄終日念念不忘。
“這一次,一定要蕩平魔宮,永絕后患!”我轉(zhuǎn)身決然的望著身后的七劍,堅定的說道。
“一定!”
一馬當(dāng)先,我閃身進(jìn)入修羅場。黑暗中有人豎起了手掌,仿佛得到了無聲的命令,原本影影綽綽的人影一瞬間消失了,融入了雪獄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
望向黑暗中豎起的手掌,我臉上浮起轉(zhuǎn)瞬即逝的冷酷笑意,“接下來,就看你的了,瞳。”
“知道,”黑夜里,一雙妖異的眼睛突然亮起,“各取所需,早點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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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后當(dāng)先進(jìn)入的人是周行之。進(jìn)入黑暗的雪獄,對上那雙妖異的眼睛,昆侖山修羅場殺手之王賴以成名的絕技——瞳術(shù)。
僅僅只是一瞬間,他再也無法移動分毫。
我望向黑暗中那雙眼睛的主人,心里略微浮起一絲忌憚。
黑暗中人影閃動,幾條繩索飛出,將周行之拉起吊到房梁上。周行之手中的劍隨即掉落,我長笑一聲,“干得好!”縱身掠過去,堪堪接住即將掉落地面的劍,倒轉(zhuǎn)劍柄揮出,“嚓”的一聲,挑斷其握劍右手拇指的筋絡(luò)。
“第一柄,莫問。”冷笑一聲,反手將劍擲向屋頂,一聲低沉的悶響,釘在橫梁上。
鼎劍閣七劍的第一柄劍,別急,后面還有。
“第二,流光,第三,轉(zhuǎn)魄。”
“重……華?你……你……”被吊在屋頂上的人終于認(rèn)出了我。
“呵呵。”我冷笑一聲,不再理會,旋即重新戴上原本已經(jīng)摘下的面具,我依然是大光明宮的妙空使。
當(dāng)?shù)谒谋鷦︶斣跈M梁上時,夏淺羽進(jìn)來了。瞳終究還是低估了他,在被瞳術(shù)制住之前,一聲低低的驚呼聲從其嘴里傳出:“小心!瞳術(shù)!”
被識破了!還有最難纏的兩人沒上鉤!
隨后進(jìn)入的修為最高的霍展白和衛(wèi)風(fēng)行果然已有防備。
兩人足尖輕點,飛身上來,雙劍閃電般劃出,我頭頂?shù)牡睦K索被割斷,衛(wèi)風(fēng)行接住了落下去的我。
呵呵,雖然不是霍展白,但也足夠了。閃電般伸手,制住衛(wèi)風(fēng)行周身穴道。
“六弟!?”衛(wèi)風(fēng)行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驚呼道。
“六弟?”我冷笑一聲,轉(zhuǎn)頭望向霍展白,眼神灼灼,“誰是你兄弟?”
他就那樣停在那里,死死的盯著我,眼里仿佛有火焰在燃燒,“你到底站哪邊?徐重華!你真的……要叛離嗎?”
“哈哈……”我仰頭一笑,“叛離?何來叛離之說?七劍刺殺教王,不幸身隕,我徐重華關(guān)鍵時刻站出來手刃教王,鼎劍閣奉我為主,我何來叛離?!”
“你背叛鼎劍閣也就罷了,秋水呢?你連她都不顧了嗎?”
“閉嘴!別和我提那個賤女人,”嘴角輕揚,我厲聲喝道,“她就是死了,我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言罷,提劍上前,一瞬間劍光四射,與這個八年前廢掉我一身修為的人戰(zhàn)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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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皆以為鼎劍閣七公子武功天賦為八劍之首,殊不知,我徐重華才是真正的名副其實的第一。左手劍法的大成,加之這些年在魔宮修習(xí)魔道內(nèi)功,一身修為早已不是八年前可以比擬。
我手中劍光閃動,劍氣向四面八方激射而出,迫的他不停的縱身向外躲去。一路交手,掠至昆侖山雪峰深處。想不到這些年霍展白的功力也大有長進(jìn),一時之間竟然難以將其拿下。
他一邊揮劍格擋,一邊怒聲喝道:“枉秋水這些年依舊對你惦念不忘,沒想到你竟是這等無恥之徒!”
“哼!我無恥?這八年我不在,你們郎情妾意,怕是過的快活的很吧!”一邊回應(yīng),我猶自快速揮動手中的劍招,周身劍氣浮動,激得四周白雪飛揚,整個昆侖山雪峰竟似在微微顫抖。
“住口!就算你不是真心愛秋水的,那你的孩子呢?沫兒呢?也不要了嗎?他病了八年,你知道么?”
“兒子?我有兒子?”手中劍勢陡然一弱,肩頭一串血霧飛出,猝不及防之下竟被霍七手中激發(fā)的劍氣所傷。我立刻運氣凝神以對。“怕不是你和那個賤女人茍且之下生出的孽種吧,哈哈哈……”
霍展白手中劍勢稍稍收斂,沉聲說道:“八年前,你執(zhí)行臥底計劃之后不久,秋水就被查出已有三個月的身孕了。”
昆侖雪峰四周嶙峋險峻,空無一人,大光明宮的教眾都在不久之前的叛亂中四處逃散下山了,此時的昆侖山極為冷清,整個山頂唯有被劍氣激起的白雪四處飛揚,在如飛刀割面的冷風(fēng)中顯得尤為無助。
原本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告誡自己不要相信的我,此時聞言巨震。手中劍招也隨之慢了下來,嘴角浮起一絲苦澀的笑,“我竟有兒子了么?”
霍展白趁此機(jī)會欺身上前,手中掌力吐息,一如八年前在星宿海,眼看就要印上我的胸膛。
間不容發(fā)之際,我橫劍于胸前,堪堪擋住這波攻勢。耳邊卻傳來瞳的聲音。
“妙空,看來過了八年,你這個昔日的鼎劍閣六公子還是不如江湖上人人稱頌的七公子啊。要不要我?guī)兔Γ俊?/p>
“閉嘴!”我一邊怒聲回道,一邊凝神以對,將劍勢逐步穩(wěn)住。
霍展白這些年看來也沒閑著,劍術(shù)精進(jìn)之快,與我不相伯仲,若非這些年我在魔宮之內(nèi)武功更有進(jìn)益,只怕誰輸誰贏尚未可知。只是如此久戰(zhàn)不下,即使最終贏了,只怕也會被瞳坐收漁利,此人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軟之輩。
心念一轉(zhuǎn),閃身擋住后面的瞳。頃刻間與霍展白對上幾招之后,我朗聲叫道:“瞳!"然后足尖輕點,縱身橫移。
身后的瞳立刻心領(lǐng)神會,凝神對霍展白發(fā)出瞳術(shù)。
眼前的霍展白卻早有防備,瞳術(shù)也不過是讓其有片刻遲滯罷了。
只是,這就夠了!
我奮力催動體內(nèi)的內(nèi)力,灌注與劍身,向霍展白激射而去,劍至中途,從原本被霍展白掌力擊中之處裂開,一分為三,劍尖仍舊向霍展白飛馳而去,穿透其胸口。
我飛身上前接住劍柄斷裂部分,催動劍氣擊中另一塊裂開的碎片,倏忽之間便抵達(dá)瞳的面前。在其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劃過他的脖子,鮮血飛射而出,染得面前的雪地一片殷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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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之后,我只身回到中原。
江南之地,繁華鼎盛,一如八年前我演出那場苦肉計叛出鼎劍閣時,這八年,竟似不曾有任何改變。
我?guī)Щ囟﹂w七柄佩劍,與八年前霍展白從星宿海帶回的那柄我的佩劍放在一起。至此,八劍終于又聚齊,只是執(zhí)劍之人已然不復(fù)往昔。老閣主親自出面在整個中原武林廣發(fā)消息,為我當(dāng)年叛離中原之事澄清。
江湖人議論紛紛。鼎劍閣八劍出動,老六徐重華臥底八年,與另外七劍里應(yīng)外合覆滅魔教,蕩平昆侖雪峰的殺戮之地。只是,七劍在與教王交鋒過程中不幸身隕。七劍愧于徐重華八年臥底之苦,拼死相護(hù),徐重華僥幸保住性命,重傷而歸。
其余質(zhì)疑之言,在汝南徐家的影響之下也漸漸消弭無聲。
三個月之后,閣主以傷病環(huán)繞多年為由,辭去鼎劍閣閣主之位。我在汝南徐家的支持下,順利繼任鼎劍閣閣主之位,之后率領(lǐng)中原武林各派精英清掃魔教余孽。
在老閣主將譽為閣主信物的墨魂劍授予我的時候,看著這柄霍展白使用了已逾八年之久的佩劍,我沉默了。
在一片驚詫的目光中,我將墨魂交到秋水手中。
如今的秋水,經(jīng)歷了喪子之痛,面容憔悴,握緊墨魂的雙手一片慘白,在眾人復(fù)雜的眼神中,抱著墨魂哭得聲嘶力竭。
【無戒365極限挑戰(zhàn)營? 第七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