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在日本喝咖啡的時候總有一種時光倒轉(zhuǎn)的錯覺。感覺一個風(fēng)塵仆仆,穿著風(fēng)衣的胡渣男子,走進(jìn)一家咖啡店,一杯黑黑的,濃濃的咖啡灌下去,壓低帽檐又走入夜色里。盡管那一刻我是坐在上野一間古樸的咖啡館里,身邊穿著黑裙白圍裙的可愛少女為我端上精美的咖啡杯和一塊草莓奶油蛋糕。但是濃重的煙熏味道,伴隨著可可的苦,總還是會讓我蹙一下眉頭,腦洞大開。
好友小顏是一個咖啡愛好者,她告訴我丸山的瑰夏是不錯的。于是托朋友帶了一包,迫不急待的嘗試,小心翼翼的測量著水溫,注入水的時候都帶著一種儀式感,唯恐破壞了輕柔美妙的芬芳。瑰夏是近來的新寵,自然我這樣的偽時尚青年也該喜歡,琥珀色的液體閃著金色的光,會讓人想起燦爛陽光,山間的清泉,郁郁蔥蔥的深林,快樂的像個小精靈,跳躍在花叢中。在適應(yīng)了這樣明快的味道后,我已經(jīng)不大愿意接受傳統(tǒng)日式咖啡這樣的沉重。
一天,咖啡師朋友給我?guī)砹唆浯淝f園的紅標(biāo)瑰夏,俗話說:貨比貨得扔,有對比才有傷害。這種量級的差異對我來說可謂傷害巨大,一個剛學(xué)會走路的小孩突然被拽上了跑車,味覺層次的落差讓我花了很久才釋懷,畢竟價格擺在那里嘛。只是從那一刻,丸山的瑰夏變得單調(diào)起來,盡管狂言比起能劇來的輕松,可是終究過于中規(guī)中矩。日式咖啡總是帶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老派。你說暮氣沉沉似乎不大尊敬,但是也確實讓我無法產(chǎn)生雀躍的欣喜。這樣的氣質(zhì)讓喝咖啡變得沉重。日本有g(shù)eisha,但是沒有g(shù)eisha。我心目中的geisha是一個跳著弗朗明哥的風(fēng)情少女,而不是藝妓那白的過分的脖頸。
最近一個朋友烘焙了一款咖啡豆郵寄給我,我已經(jīng)許久沒有喝過深烘的豆子,在入口的那一刻,如雪茄一樣的煙味竄出,突然想起在箱根暴雨的時候,躲入一家酒店,點了一杯咖啡取暖。我依舊蹙著眉喝下去,但是依舊一點也不愿意加糖。咖啡就是咖啡,無論怎么樣的風(fēng)味,在你喝下它的時候,它總是把清洗,烘烤,沖泡時候的經(jīng)歷告訴你。這樣也挺好,人自然有偏好,但是因為偏好而拒絕一種味道,總是不劃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