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過你的城,卻沒有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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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游玩,高速綠色指示牌上,不斷出現你所在城市的兩個字,這讓我忍不住想起你。

車一路前行中,我一點一滴拾起我們之間的過往,閉上眼,咀嚼著。

我們已近二十年不相見了,可今日想來,那些經歷的畫面竟還是那么清晰,也許青春年華本就是最美最難忘的吧!

大學第一天,我們便走進了彼此的青春記憶。那日,班級同學分成兩列,由矮到高排著,雙雙組成同桌。我默默細數,觀察著誰會與我同坐一張板凳。

嗬!看見了!原來是你!一個和我一樣留著短發的女生,一個皮膚和我一樣白皙的女生,一個身高和我不相上下的女生,只是,那時的你比那時的我漂亮了不知多少倍。

當你發現我在看你時,便沖我輕揚嘴角,露出一口整齊潔白的牙,這淺笑,讓你頓時鍍上了一層溫柔可親的光,顯得更美了。

我說話的聲音自認為已夠綿柔,可待你丹唇輕啟,開口說話時,我只能甘拜下風。

從相識的那刻起,你始終用這聲音喚我“曉紅”,左一聲,右一聲,軟軟的、甜甜的,就如一個女孩對她的男友撒嬌一般,拖著長長的尾音。啊!我若是個男生,我定會被你迷醉,追你到底。

“嫻靜如姣花照水,行動如弱柳扶風 ”是你的常態,然而,你亦有調皮的時候。

那時上課,你總喜歡把腿放在我的腿上,有時放一條腿,有時兩條腿都蹺上來,很享受。而我則會故意逗你,輕輕晃動被你壓著的腿,作勢要甩掉你的。這時,你便會看向我,朝我壞笑,但很快,又一本正經地認真聽起課來,而腿卻紋絲不動地,依然舒服地放在我的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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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處的日子,我記不得自己曾給予你什么,但你給予我的,卻一直保存在我心深處,這或許是我每每默默念起你時,心生遺憾的原因之一吧。

我第一次看到的煎餅,吃到的煎餅,是你從老家帶來,放在我宿舍書桌上的。旁邊還配著一小塊兒咸菜炒肉絲,你說把它卷在煎餅里,好吃。果然,這第一次的煎餅味讓我一直念念于心,以致覺得此后所吃的煎餅再也不及那次的好吃。

看書是我最大的愛好,幾乎每晚,我都在階梯教室翻書至十二點,這損傷了我的眼,讓我時常覺得雙眼干澀,而你的床頭總放著一小瓶“珍視明”滴眼液。

于是,我習慣在眼睛干澀時,去你的宿舍,舒服地平躺在你的床上,拿起你的滴眼液,左右各一滴滴入眼中,而后閉目養神,和你一句一句搭著話。

記得一日,我還是那樣躺著,你忽然說,要給我看樣東西。我懶洋洋地伸出右手,眼依舊閉著。你把厚厚的一疊紙放在我手里,我瞇睜著眼一看:嗬!原來是一疊情書!

一個人能把別人寫給自己的情書給另一個人看,這該是怎樣的情誼啊?這一點,那時的我并不理解,更不能體會。那時,我只是羨慕那個人對你的深情,我只是責怪你為什么不能試著去接受那個那么喜歡你的人。

或許是這一疊情書惹了禍,又或許是這一責怪注定了歲月弄人,往后的日子我們漸行漸遠,你不再嬌滴滴地喊我“曉紅”,我不再視你為單純柔弱。

2008年,我們最后一次聯系,從此便各自消散在人海,淹沒在自己的城。我知道,我居住的城,你來過多次,你也一定知道,我到過你的城,可你沒有找我,我亦沒有找你。

我們就這樣消失在彼此的世界,偶爾,我會因了現實聯想起你,你呢?會不會在某個不經意的瞬間也會想起我?

或許,再過二十年,三十年吧,當我們白了發,花了眼,掉了牙,我再經過你的城,我會去找你,去和你回憶我們的當初,訴說我們的別后,但現在,我只愿在心里想起你,而不愿見你,因為,我怕這一見,我連我們的回憶都會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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