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嫵》(004)by春衫冷

架空小言,純屬虛構(gòu)


chapter2 暗香(2)

紹珩雖然有幾樣拿手的菜式,但以往不過是在家宴中多奉一道菜討父母歡心罷了,獨自整治一餐飯食還是頭一回;且此處遠不如他家里的廚房中西兼具諸事齊備,他邊想邊做,盡心湊了三菜一湯出來,又打發(fā)葉喆出去買了兩樣冷葷。一時飯菜上桌,他猶自覺得今日下廚處處約束,不能盡善盡美,然而許蘭蓀夫婦看在眼里,卻是難得的豐盛。他還來不及謙辭,許蘭蓀便贊道:“色香已俱,今日這一餐,可一飽口福矣。”

虞紹珩笑道:“老師先起筷嘗嘗吧。”

許蘭蓀見之前在后廚折騰許久的那尾鯉魚此時金紅油亮地躺在盤中,便夾了一塊魚肉送進口里,一嘗之下,果然十分的鮮香美味,“先前我在榮春樓吃過他們的一道干燒巖鯉,跟你燒的這一條也差不多。”

虞紹珩點頭道:“這是錦西名廚丁成貴丁老先生的拿手菜,榮春樓就是他徒弟開的。我這點微末本事差得遠,不過是家父跟他討了個訣竅,又指點給我。正經(jīng)做這菜,要用崇州本地的巖鯉才好。”

蘇眉試了那魚,亦贊美味,但虞紹珩細看之下,卻見她一餐飯下來只夾了兩箸,且吃得極拘謹,過后還喝茶去送。虞紹珩猜度她是不能食辣,心中微有些詫異,卻也不便點破;又見她在席間替他們師生三人添酒布菜,察言觀色處處留心,殷勤里透著緊張,像是頭一次被主人帶出門作客的黃鸝鳥,啼聲新試,只怕不夠合人心意。

一時飯畢,賓主盡歡。虞紹珩和葉喆從許家告辭了出來,相視一笑,葉喆的神情一下子放松了許多,手里捋著一枝從路邊揪出的兩耳草,詭笑著問虞紹珩:“咱們這個小師母,你瞧著怎么樣?”

紹珩慢慢踱著步子,口吻像談天氣,“挺好啊。” 見葉喆彈著手里的草葉,輕笑著“哼”了一聲,問道:“你覺得不好?”

“那倒沒有,就是……”葉喆咂了咂嘴,“看著也太小了,說不定還沒惜月大呢。”

紹珩淡淡遞了一句:“那也是師母。”

葉喆聳聳肩,咕噥著說道:“差點兒意思吧。”見虞紹珩訝然看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原想著,能叫許先生這樣德高望重的守禮君子大動凡心,必得是個尤物,沒想到,還不如惜月呢。”

虞紹珩忽然皺了下眉,“你可別總拿我妹妹跟人比來比去。”

葉喆笑道:“這不是你剛回來,也不認識什么人嘛。”

虞紹珩和葉喆背地里品評許蘭蓀夫婦,許夫人蘇眉亦免不了同丈夫談?wù)撍麄儭TS蘭蓀那邊一送客人出門,蘇眉便拿過虞紹珩送來的《玉臺新詠》玩賞,許蘭蓀轉(zhuǎn)回房中,見她捧書在手,移到燈下細看,唇角輕揚,欣悅之色溢于言表,不由笑道:

“這書是送的,不是借的,你明天再慢慢看也不遲。”

蘇眉摩挲著那書的素藍封面,嫣然笑道:“你這學(xué)生不識貨,這書若是我的,我絕不肯送人!”

她這半日盡力撐出一副為人長輩的主婦面孔,雖然不甚成功,但卻著實費心費力,到此時沒了客人,方才顯露出小女兒的嬌憨本色。許蘭蓀含笑望著她,目光中不覺滲出一縷憐惜來,“寶劍贈烈士,紅粉贈佳人——書,自然是送給書生最合宜。于你我是心愛之物,于他便是一份佳禮。”

蘇眉的下頜抵在書冊上,歪著頭想了想,笑微微地說道:

“我以前去過虞家,他家里排場很大的,他母親開車帶我和舅母出去野餐,不光有傭人,還有許多警衛(wèi)……不過你這個學(xué)生,倒沒什么紈绔作派。”說著,盈盈一笑,“居然還會下廚。”

許蘭蓀搖頭道:“你不要看他家境好,便以為是蜜罐子里泡大的。紹珩的父親在家里管教兒子是長官帶兵,行軍法,比尋常人家的孩子還要吃苦頭。紹珩是好的,他那個三弟淘氣些,挨打受罰是家常便飯。有一回我去他家,老遠就看見紹珩的小弟滿頭是汗跑過來跟我問好,臘月里就穿了件單衣,我同他說話他也不停,一邊跑一邊說,他和三哥被父親罰了,他這個‘從犯’要繞著棲霞跑圈,他三哥那個‘主犯’正在家里挨打呢!

我去到他家一看,他父親一藤條下去,那孩子的襯衫都抽破了……”

蘇眉聽著,訝然而笑,“虞先生脾氣這么壞?小時候,我父親拿戒尺嚇唬我和哥哥,總是舉得高落得輕,我們一哭,他就后悔。”她口中說著,面容倏地一僵,睫毛低低閃了兩下,慢慢收住了笑容。她同許蘭蓀戀愛結(jié)婚,家中不啻一場地震,父親一怒之下,登報同她斷絕了關(guān)系。到現(xiàn)在,全家上下沒有一個人敢和她有過一言半語的聯(lián)系,連母親也沒有過問她的近況。

許蘭蓀見她眸光黯然,便知她是提及家事觸動了愁腸,卻又無計相勸,只好溫言談書:“這部小宛堂的《玉臺新詠》是明覆宋本,刻得風雅,當時的書商便挖了序跋落款當宋版書賣。我自詡‘黃金散盡為收書’,可即便是肯散盡黃金,這樣的東西也要有機緣才能得見。”

蘇眉撫著手里的書,柔軟綿韌的紙頁從指間劃過,沉淀了歲月的文墨氣息濾靜了心意。或許人生中稱得上寶貴的東西都需要付出代價才能摘取,而且有時候,還需要一點運氣——她想起當初在舅父家中第一次遇見許蘭蓀的情景,那年她十五歲,到江寧來過暑假,經(jīng)過舅父的書房,隔窗聽見一個低清的男聲:

“……世人嘗言黃山谷的情詞淺俚,豈不知世間小兒女的情意,非淺俚不能描其情摹其態(tài),從來男子作閨音,多是美人香草自抒懷抱罷了,只見自命高標,少有情真意篤,反不如他‘隨俗暫嬋娟’來得赤誠灑脫。”

她一時聽住,偷偷撥開近旁的紫薇花枝去看,卻只窺見一個素灰長衫的背影。到了晚間吃飯方才知道,這人是舅父留學(xué)時的師兄。她正訝異一個學(xué)礦業(yè)冶金的人怎么談起宋詞這樣心思入微,便聽舅父接著道:“眉兒,你前日一徑說好的那副扇面就是這位許伯伯的佳作。”

許蘭蓀連忙謙辭,她卻驚得不知道說什么好,半晌才喃喃一句:“您的畫真好。”

后來每每追憶,都不免羞悔,第一次見他,她那樣傻。

十五歲,父親說,小孩子不要偷懶,業(yè)精于勤荒于嬉;母親說,年紀不小了,該有個大人樣子了。

十五歲,就像艷陽下的紫薇花,密密匝匝的花朵團作一枝凝艷,熱烈蓬勃;然而細看那一朵朵小花,每一朵都像彼時最隱秘的少女心事,柔弱嬌怯,不堪一捻。

如今想來,她亦佩服自己的勇氣。那幾個月,仿佛日日都電閃雷鳴,從來對她寵溺有加的父親,盛怒之下,幾乎要一掌摑在她面上。可她只抱定了一個念頭,那念頭便是許蘭蓀。

人生中最寶貴的東西總需要我們付出代價,有時,那代價會難以想象。

被酒莫驚春睡重,賭書消得潑茶香。她想要的這樣簡單,那她付出的代價足夠了嗎?

虞紹珩一回到家,便在書柜上查看相冊的編號。他記性一向都好,尤其是認人,他記得在哪里見過她,就一定是見過。他慢慢回溯,抽出書柜頂層倒數(shù)第二盒相冊,小心地翻開。按盒面上的標記,這是三年前他離家時拍的最后一冊照片。虞紹珩一頁一頁翻過,一幀照片赫然撞進眼簾——

一方七寸的黑白舊照,梳著兩條發(fā)辮的女孩子,蓬勃稠密的紫薇花……那時已是夏末,她穿著件淺色波點的連衣裙,十四五歲的年紀,正凝神仰望面前的花樹,薄薄的劉海被風吹開,眉間一點嫣紅,吸住了他的視線。他在花園里試相機,一眼瞥見,隨手便按了快門。

家里常有親眷的孩子來往,他并沒有在意,連想要去問她是誰的念頭也沒有,拍過之后便走開了,仿佛她只是園中新栽的一枝花。

紹珩想著,微微一笑,那時候他看她,只是個半大的小孩子,不想三年后再見,這女孩子卻成了一個小婦人,還做了自己恩師的妻子,怪不得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只覺得似曾相識,卻記不真切。想不到這么一個小姑娘居然有如此的魄力。

他又端詳了一下那照片,大約當時花園里高樹陰翳遮擋了日光,她的人和周遭景物反差太小,這照片看起來未免灰黯了些,那時他初學(xué)拍照不久,相片洗得倉促,也不懂得補救。他一邊自己品評著,一邊從編了號的無酸袋里找出當年的底片。

為著他喜歡擺弄相機,棲霞的配樓里專門設(shè)了一間暗房。一應(yīng)門窗都特制了兩層,深黑的窗簾隔絕了每一寸光線,只有幽紅的燈光為這個布滿工具的房間帶來一種脫離現(xiàn)實的奇幻感。唯一和旁人的暗房有所不同的,大概是他在這里擱了一臺唱機。大多數(shù)時候,他都享受這片幽深湖底般的寂靜;但如果某一卷膠卷有麻煩,他便愿意在這隱謐的黑暗里先聽支曲子,再動手。

稍高的水溫,濃度更大的顯影液,定影,去水斑……三年前的豆蔻倩影不多時便躍然而出,是比當年那一張好得多。然而就在他把照片順手夾起的那一刻,心頭突兀地掠過一絲異樣:

他深夜開了暗房,只是額外多洗了這樣一張照片,未免有些怪異;但已然洗出來的照片,也沒有毀了的道理。虞紹珩退開幾步,遠遠打量著那照片,猶豫片刻,不等它晾干,便帶上門走了出去。

軍情部對很多人來說,是個神秘中帶著一點陰郁色彩的所在。但實際上,凡是門口掛著牌子的情報部辦公區(qū)都和其他軍政機關(guān)沒什么兩樣。作為情治系統(tǒng)的最高長官,蔡廷初的辦公室出人意料的空曠明亮,書柜幾乎是空的,雪洞般四面空墻也沒有任何裝飾,甚至窗簾都從不拉起,只有他辦公桌上的四臺間距相等的電話顯示出主人的事物繁雜。

“鈞座,我跟您添麻煩了吧?”

虞紹珩負手站在他辦公桌前,恭敬而謙遜的笑容里夾著一點親昵。

“坐吧。”蔡廷初笑微微地搖了搖頭,“虞校長倒沒有過問什么,是總長知道你在我這兒,叮囑了兩句。”他頓了頓,視線落在虞紹珩身上,有贊賞,也有不加掩飾的疑慮:

“其實平心而論,我也覺得你到參本部去可能更合適。不過,你想留下,我一定不反對。”

虞紹珩正色道:“鈞座,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到三局去。”

“去東亞處?”

“是。”

蔡廷初略一思索,道:“你知道我為什么要讓你去看六局的舊檔案嗎?”

虞紹珩道:“了解別人做事的手法,才知道怎么同他們到交道;了解別人犯過什么錯,自己才會少犯錯。”

蔡廷初點點頭,“所以,我建議你是不是先到六局待一段時間?” 他說得溫和婉轉(zhuǎn),虞紹珩卻從沙發(fā)上肅然起身,答得極干脆:“是,鈞座。”

蔡廷初垂眸一笑,輕輕抬了抬手示意他坐下,“夫人近來好嗎?”

紹珩聽他問及母親,這便是談完公事閑話家常了,遂放松了態(tài)度,道

:“家母這個禮拜到燕平去了,她有個朋友在那邊開畫展。”

蔡廷初道:“你到我這兒來,夫人怎么說?”

虞紹珩笑道:“母親叫我聽您的安排,不要自作主張。”

蔡廷初剛要開口,恰有秘書進來請示公務(wù),虞紹珩便辭了出去。蔡廷初望著他年輕挺拔的背影,一時喜憂參半。作為長官,他給他的建議都是對的;但作為長輩,他并不愿意讓這個他看著長大的孩子來作自己的部屬。

現(xiàn)在和過去不同。曾經(jīng)讓其他人艱苦卓絕的過去,反而叫他懷念。因為那個時候,敵人是清楚的,朋友是清楚的,光榮和夢想是清楚的……但所有這一切都隨著戰(zhàn)爭一起褪去了。保護一個國家比創(chuàng)造一個國家更復(fù)雜,復(fù)雜到……他翻著手里的“機要”檔案:閣揆的新歡,一個剛從國外回來的26歲留學(xué)生,兩個人在江寧近郊的一處別墅里約會了三次,閣揆的幕僚長自以為安排得隱秘,不會有人知道——蔡廷初眼中掠過一絲譏誚,可是在他這里,所有人都沒有秘密。無論多么私隱多么骯臟,他都不得不知道,并且,用最有效的方法去使用那些秘密。在他的世界里,保護一個國家復(fù)雜得超乎人們的想象,但卻從來沒有榮耀可言。

一個他喜歡的孩子,不應(yīng)該來做這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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