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對于個人的意義,是一種質變。甚至談不上量變引起,而是有發生,就有新變化。這種變化通常來得無聲無息,甚至那些改變不在當時。而是突然有那么一個瞬間,認識了新的自己。
這種改變,它好像只與某一個特點相關,又好像,是和整個的自己有關。比如食物,當一個人對食物的感受開始變得和以往截然不同,這個人依然是自己或者已經不再是那個自己,就似乎成為了一個具有哲學意義的問題。思考這個問題,變得和思考人生一樣有趣且意味深長。
在歐洲的時候,我充分領略了食物的寡淡無味。長達半個月的不太令人滿意的食譜中,除了在蘇黎世有一餐漢堡王因其別具特色的蔬菜配菜以及分量超足的牛肉使我印象深刻之外,接下來可以認為還不錯的應該是在米蘭鬧市區的兩餐披薩。
那兩餐披薩,因為其品質和價格相比于其他店鋪過于突出,我們連續在那家店吃了兩次。它的口味深受我們的認可,也基于前一天的一個失敗嘗試。邊上的另一家店,門庭若市,大家伙吃得也很開心,甚至在異國他鄉吃出了家庭聚餐的喜悅感。但是那食物的口味,我真的很不能接受。看著漂亮,吃著像鞋底。因此在看完球賽回程時候,在本就不多的選擇中看到這家比薩店的時候,我們著實興奮了一把,第一餐吃得相當滿意。
然后第二次的時候,令我對歐洲的食品衛生產生了深深的懷疑——我從披薩里面捉出了一根無比顯眼的頭發,甚至從其發質我能看出來是哪一位店員的。我匆匆將頭發扔掉,不動聲色處理好手中的披薩,沒有聲張,保持住了我們整個團隊的餐飲過程的愉快。除了這一次,其實我們也很容易感受到,比如在球賽的現場,邊上的店鋪,排隊排到給你吃的就不錯了,拿過現金的手馬上給你遞過一份吃的,特別正常的操作。
在瑞士的那幾天,我們特別喜歡去coop超市,喜歡買coop超市的各種食物,回到酒店進行DIY烹飪。每次我都選擇了自己喜歡的食材,比如土豆——芝士土豆,看起來誘人,但是太咸了。一種看起來很好吃的寬面,有著亮麗可口色澤的番茄醬——咸到發苦。歐洲人吃的都是些什么。
只好自己買牛排。而那幾天買過的價格不菲的咸奶酪,以及各種各樣我們預期會比較可口的面包,都以一大半沒吃完告終。一熱就能吃的菜太咸了,餃子我是不可能買的,所有的糕點,無一例外,都太甜了。在那幾天我甚至愛上了吃罐頭,我孜孜不倦地嘗試了超市里很多品種的罐頭,尤其是各種海魚罐頭,收獲了來自家人們的一頓嫌棄。哈哈,回想起來,可能在我潛意識里,在那幾天,罐頭成為了口味可控、體驗感符合預期的很好選擇。
在巴黎埃菲爾鐵塔之下,街邊的店鋪,我們循著古琴曲,找到一家中餐廳。當時有一種終于獲救的錯覺。用餐的過程中當然和老板娘聊起了中國話。至于食物的口味,它實際上是做過了一些改良,所以它是中餐但也不是完全的中餐。與我們一同就餐的歐洲客人們,非常滿意。對于我們來說,階段性拯救了我們那幾天的飲食枯乏。
有一個比較驚喜的餐飲體驗是在威尼斯,螃蟹和蝦雖然引起品種帶來了一些新鮮和滿足,實際上不算特別肥美,有一點欠缺。有一盤面看起來其貌不揚,烏漆嘛黑的,但味道確實讓味蕾感到眼前一亮。我已經不記得面條的名字,只對黑色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吃的過程中,我們一行人每相互看一眼,都覺得像是正在演出加勒比海盜的晚餐。
回國后,關于食物,我們開始討論日本。除了中國之外,旅行中,在食物上最沒壓力的時候,是在日本。首先是因為日本的食材選擇、食物種類與我們有很大的相似,其次是日餐在中國較多接觸的機會,最后是因為,便利店中到處有非常新鮮的小份量食物包。
無論是一個壽司還是一個飯團還是一碗泡面,無論是街邊的便利店還是地鐵站,極其豐富的購買方式和超廣泛的選擇,讓我們輕松擁有走到哪吃到哪、餓了就地停下的松弛感。我們念念不忘的美食一個是在環球影城侏羅紀公園中的手槍雞腿,另一個是京都地鐵站的便利店中琳瑯滿目的各種口味的壽司。
從日本回來的時候,我們覺得吃得心滿意足;從歐洲回來的時候,我們轉機成都機場,在聞到機場內成都缽缽雞的辛香辣味的時候,一行人體會到了“饞哭了”這三個字的含義,我們又吃又打包,行李的量直接翻倍。帶回家的食物夠吃三天。從馬來西亞回來的時候,我出機場后狂奔向小賣部,買了一瓶八寶粥,坐在機場的星巴克沙發上,轉眼吃光一罐,就差舔罐頭。回家后又買了一箱八寶粥。而且固執地認為:八寶粥,就是真的牌最好吃。
然而人從來不知道自己從哪一刻開始改變。自從在馬來西亞,被綠色的魚干綠色的醬汁和黑色的魚干彩色的醬汁震撼過心靈之后,我突然對歐洲寡淡無味的食物開始有了全新的興趣。我看中了在歐洲時候不太喜歡的堿水面包。現在你要是問我堿水面包是什么,我全身心地覺得:那是美味。真的好吃。
這幾天我重新審視了身邊的歐洲面包房,我突然覺得:幸好,還有這樣的美味在身邊。歐洲的食物比起東南亞,還是好吃很多的。不要跟我說多元化的美食天堂,這多元里面,挑一元吃都難。
還有要說的是咖啡。中國的咖啡,品質好的非常多。歐洲的咖啡,濃淡不一,很多還是比較淡的,總體來說也比較愜意。而我在馬來西亞高速休息站點的一杯咖啡,直接震驚到我:沖調的咖啡,擠了一個杯底的煉乳。煉乳啊,什么時候喝咖啡搭配過煉乳?我現在回想起來,都能感到嗓子里一股齁甜。
在歐洲挨過餓之后,我現在特別喜歡自己做飯。在見過了其他國家號稱的食品比較安全但食品衛生比較草率的現狀之后,自己的食物由自己親手烹飪,成為了一種安慰心靈的做法。
中國的,就是最好的。最好吃的食物,就是在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