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章 家國天下 人生大路定抉擇
張夫人嘆道:“怎么?難道你不歡喜退婚?”
在她的心里,她的寶貝兒子,這么喜歡自由的人,退婚對他而言,應該是高興的事情。
張傲天苦笑,“娘——我只是不明白……”
張夫人道:“你呀——聽你所言,為娘便知,你是真的不明白……”
張傲天本來是極為自負的,聽他娘如此只說,心下立有不快,可是,卻又不方便說出來,只得忍著,口中道:“那請娘親告訴孩兒,孩兒究竟是哪里不明白?”
張夫人道:“傲天——你餓不餓?”
本來談的是退婚,這會兒又變成饑餓了,真是夠讓張傲天糊涂的了。
張傲天苦笑,“娘——您怎么又談及這個了,說真的,孩兒腹中無食,但是,卻又實在沒有胃口……”
張夫人淡淡道:“那就算你現在不餓好了……如果此時,有人為你送了粗茶淡飯,殘羹冷炙,你是否有胃口?”
張傲天想了想,知道他娘一定又在設置言語中的“陷阱”,于是故意道:“那,那也要看,是何人送來,處于何地?”
張夫人搖頭道:“別的你都不必管,只是就事論事,你只需要回答問題……”
張傲天道:“那我自然是沒有胃口……”
張夫人點了點頭,道:“如果有人為你送來山珍海味,名廚烹飪,那你又將如何?”
張傲天道:“我,我似乎,至少也要嘗一嘗……”
張夫人嘆了口氣,“如果這魚翅熊掌,是他人吃過之食,并且已過了三日,你還是否想吃?”
張傲天也嘆了口氣,“娘,我似乎明白了,難道你說李小姐……”
張夫人又搖了搖頭,“唉——你呀,你還是沒有明白。我說的不是李小姐,而是你……”
什么?娘親口中這所謂的過了時的熊掌,指的竟然是自己,張傲天心下更加不快,“娘——您這又是從何說起?”
張夫人冷冷道:“你爹爹如果不是那遼東總兵,你這個所謂的將門虎子,又何嘗不是那過了時的佳肴?”
張傲天見連自己的娘都如此看不起自己,心下更加不快。于是道:“娘——你的意思就是——那個李老爺子,只所以要和我們張家做這個親家,就是因為我爹?”
張夫人緩緩道:“傲天——切莫生氣。其實,你平日在外面的‘所作所為’,靈兒和小蠻都告訴我了。娘覺得,你做得都對——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的確,張傲天在外面這兩年大少當的,吃食吃硬,欺人欺強,專為弱小百姓打抱不平,雖然得罪了眾多遼東勢力,可是,每一件,也都是俠義之事……
他娘派在他身旁兩位美女,靈兒和小蠻,雖然看似為了保護他,其實,也有監督他的成分,以便隨時撥亂反正。
比如他差點兒就鞭揮老太婆,如果不是小蠻的一記石子,張大少只怕就沒臉見人了。
張夫人繼續道:“你依舊認為,李成梁李老爺子要把他的小女兒嫁給你,是因為仰慕你那動人的名聲?”
張傲天一時語塞,“我……”苦笑道:“我知道不是……”
張夫人嘆道:“你爹這個遼東將軍,在你這個忤逆之子的眼里,似乎不算什么,可是……”
張傲天似乎也是真的明白了,也嘆了一口氣,然后道:“我明白,我爹如何和李老爺子結了親家,遼東這里,哼哼——反正,這門親事,對我爹和李家的人都有好處——大家自家人,互相提攜,都能前程似錦,富貴榮華——”
張夫人面色不悅,“你……你怎能如此講話?”
張傲天道:“難道不是嗎?爹難道就沒有他的想法?”
張夫人嘆了口氣,“你爹……他不是那樣的人……”
張傲天苦笑,“無論如何,李老爺子希望和我爹結成親家,我爹也同樣希望和李老爺子結成親家……”他頓了一頓,“這道理是顯然的……”
張夫人道:“閉嘴——”這兩個字說完,似乎感覺又有點兒重了,又柔聲道:“傲天——你爹爹還在病榻之上,你不要這樣說他……”
張傲天苦笑,“娘——我似乎真的明白了……”
張夫人道:“你明白了?你似乎也該明白了……”
張傲天苦笑,“的確——我爹現在已經無法上陣,如果傷勢不能痊愈,那么……只怕真的無法再當這個將軍……所以……在爹還無法醒來的時候,娘已經替他做出了這個重大的決定……”
張夫人點了點頭,道:“何必……何必……一切……該是什么……便是什么……”
張傲天嘆道:“我爹既然已經不當這個將軍,那么,我這個將軍府的公子衙內,自然也就失去了價值。其實,如果知道我爹爹在這個時候告老并且逃亡,李家的人都會悔婚。娘這……是在給他們臺階?也是在給自己面子——”
張夫人道:“既然你已明白,況且,你和那李小姐,也不過一面之緣,你和她之間的感情,也絕比不上你身邊這幾個女子。”
張傲天緩緩搖頭。
張夫人奇道:“你想說什么,傲天?”
張傲天冷笑,“娘——我堅持我的選擇——”
張夫人道:“你——”
張傲天道:“請恕孩兒不孝,孩兒還是要披掛上陣,為我張家,也為了大明……”
張夫人不語。
張傲天道:“娘——至于退婚之事。我同意,同時,張傲天也在此刻,立下誓言——”
張夫人忙道:“傲天——別——”
張傲天道:“娘?”
張夫人道:“傲天——誓言,是不可以輕易立的。如果,一個人立了誓言,他(她)就必須,為自己的誓言負責!”
她的聲音更加強烈,“今生,如果不能完成誓言。那么,來生這份‘業力’,會繼續跟在他(她)的身上,成為負擔……”
“業力”這個詞語的意義,張傲天自然是懂得的。
佛學里面都有解釋,概念大概就是“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張傲天不是不信,只是,他口中依舊道:“可是——既然如此,為什么我們還沒有見到龍紫雪的惡報?”
張夫人微微一笑,道:“你不要著急,善惡到頭,必有一報,不是不報,時機未到……”
張傲天道:“可是……我依然要立下自己的誓言,用來堅定我的決心!”
張夫人道:“好……你說吧……”
張傲天抬頭,看了看那東方的朝陽,緩緩道:“蒼天在上——我張傲天,今日立誓,必以家國天下為先……國家安定,事業有成,百姓富足……”
張夫人截口道:“這個愿,太大了……”
張傲天一怔,“這個愿大?”
張夫人淡淡道:“地藏王菩薩的大愿,是‘地獄不空,誓不成佛’。所以,他無時無刻不在度化地獄里的眾生。可是,他的大愿,似乎很難……傲天,更何況你不過是一個凡夫俗子……”
張傲天心下又是不快,其實,他自命口才了得,可是,有幾個人,他似乎始終都說不過。
尤其,是他娘……
他,不能忤逆……
所以,他總是說不過他娘。
其實,他娘所言,又何嘗無理?
張傲天嘆道:“娘——天下太平——名揚四海——俠義八方——這三點,就是我的目標……”他又想了想,感覺,這個目標似乎也很大,于是又道:“這三點,我至少要實現其中之二,我才會娶妻生子……”
張夫人搖了搖頭,旋即又笑了,嘆道:“這孩子,存心不孝……”
張傲天道:“娘——孩兒,一定會成功。而這封信,我會親自送到李府……”
張夫人點了點頭,道:“好——你去吧……傲天——你現在,才是真的長大了……”
張傲天結果那兩封信,道:“祖大哥的這封,我也為他送去吧。”
張夫人道:“你……你不想再見見你爹?見見阿嵐?小蠻?還有……”
張傲天搖頭,道:“娘——這又不是生離死別。只是,你們打算去哪里?”
張夫人嘆道:“你……記得‘絕愁谷’嗎?”
張傲天回味了一下那個人間仙境,世外桃源……
然后道:“娘——你們什么時間走?”
張夫人道:“今夜……”
張傲天想了想,突然轉過身,對著她娘,跪下,磕了六個響頭。
給娘磕三個,也給爹磕三個,就由娘轉收了吧。
然后,他,站起身來,走了出去。
衣衫依舊隨意,神情其妙莫名。
而他娘的臉上,又流下了水珠,兩行。
他,已經,下定了自己的決心。
他,即便是一名小卒,他,也要出現在東征的戰場上!
他,一定要對得起張家的列祖列宗。
他,為了大明。
還有,他一定,要,證明自己!
證明給那些——看得起自己——和看不起自己——的人。
“站住——傲天——”
張傲天的耳中,聽到了他娘的言語。
他站住了身子,卻沒有回頭。
他緩緩道:“娘——我已經決定了。”
張夫人沉聲道:“和你的母親,你背著身講話,是否守禮?”頓了一頓,“小蠻——去,把這個東西交給他。”
張傲天緩緩回身,這時,他又見到了小蠻。
小蠻低著頭,可是她那低垂的面容上,依舊可以見到遺憾與傷感。
看了,小蠻的心里,一直都是有著他的。
張夫人取出了一個荷包,道:“小蠻,把這個遞給他……”
小蠻輕輕點了點頭,“是……夫人……”
然后,用那小手接過了荷包。
張夫人道:“這個荷包,是娘送給你的,也是小蠻織的,用的是烏蠶絲,至于里面的東西是什么,我想你應該知道……”
小蠻接過荷包,她那蒼白的小手上,立刻就變泛起了紅色的光華。
張傲天驚道:“火龍珠?”
張夫人道:“你一直昏迷,所以這個東西,一直是娘在保管,而這烏蠶絲織成的荷包,可以遮擋住火龍珠的光芒。所以,也便于你行走江湖。”
小蠻緩緩走了過來,她始終都是低著頭的。
可是,她那瑩白如玉的手掌,一直在微微的顫抖著。
張傲天嘆道:“娘——這個珠子,不是我的,你是知道的,還談什么行走江湖……”
張夫人道:“一件圣物,有德者居之,一件靈物,有緣者得之,你如果身懷‘火龍珠’,或許還可對抗‘冰冽’。”
小蠻已走到張傲天的面前,長長的手臂伸出,托著那個荷包。
她依舊低著頭,張傲天的角度,都無法見到她的臉。
張傲天本來想說上兩句俏皮話,可是,卻怎么也說不出口……
他接過了荷包,而小蠻的手,立刻就收了回去,同時,她的人,也輕盈地一轉身,向張夫人走了過去。
張傲天看著小蠻回到他娘的身邊,心中突然又有了一種蒼涼的感覺。
張夫人道:“蕭云煙,我已經知道了,她是彤云師姐的弟子。似乎……不過……她要這個‘火龍珠’,的確無用……”
張傲天微微一笑,道:“娘,我……或許我將這個珠子先還給她,再求她把珠子送給我……”
張夫人也笑了出來,“唉——你這孩子……”
張傲天見她娘笑了,于是心中,似乎也輕松了許多,道:“娘——請您——相信傲天……”
張夫人不再多言,轉身,對著后堂走了過去……
張傲天想了想,再次跪倒,對著他娘的背影,又磕了三個響頭。
他,走出了將軍府的大門。
這次,和以往不同。
這次走了,不知道,會不會再回來……
而且,這里,似乎,要更換新的主人了……
他,為自己樹立了目標,而且,立下了誓言。
他,也會為了自己的誓言,走下去——
城東大營。
演武場。
這半年來,城東大營的士卒,就沒有一天中斷過訓練。
大多數的時候,都由總兵張炯親自負責。
而張炯不在的時候,自然由副總兵祖承訓負責。
遼東苦寒,士卒堅韌,且訓練有素,裝備精良,已為虎狼之師。
比之東瀛那發了一把倭刀就上陣的“足輕”,以一當十不成問題。
這些,祖承訓似乎都明白。
不過,這是事實,但,卻也養成了他自大的心性。
畏敵,是為兵家大忌,但輕敵,同樣也是兵家大忌。
現在是,萬事具備,只欠東風了。
只等朝廷的圣旨一下,他,祖承訓,立刻帶人渡過鴨綠江,區區倭寇,何足道哉?
估計先鋒官這位置,應該是他無疑了。
到時,立下大功,弘揚國威,自己,呵呵,加官進爵,封妻蔭子,指日可待啊!
他,正在陶醉,傳令官已奔了過來,打千道:“祖將軍,張大少在營門之外求見。”
祖承訓倒是一奇,“張大少?他在營門外求見?求見?”
于是道:“他,他不進來?”
傳令官道:“張大少現在還屬補缺職位,未得許可,的確不可擅自出入大營。”
祖承訓笑道:“他——他什么時候這么講究規矩了?快快有請——”
的確,在遼東,張大少三個字,基本就是“和尚打傘——無法無天”,這大營,他幾年前還闖過呢,不過,別人也的確拿他沒什么法子——
旁邊的游擊史儒笑道:“祖將軍,莫不是大少的缺就要補上了?”
言畢,兩人心領神會,哈哈大笑。
的確,如果張傲天的這個缺補上了,那他也就是參將的身份,作為一名將官,約束他的東西自然也就更多。
張大少若是壞了規矩,讓他老子責罵幾句也就是了,若是張將軍壞了軍規,那至少是要挨棍子的,嚴重的時候,軍法從事都不為過。
將軍的言行,下面一萬多人看著呢,要是壞了軍規,今后如何服眾?
這個時候,張傲天也已經在傳令官的指引下走了進來。
只是,此時的他,面上沒有絲毫喜色,微微一笑,也顯得有些勉強。
祖承訓看了史儒一眼,見史儒也是一臉疑惑,還在撓著頭,心道:“難道這大少又被他爹責罵了?”于是絲毫不動聲色,口中淡淡道:“張世兄好——”
史儒卻沒他那么多心思,心想不論你大少是高升也罷,受氣也罷,反正我史儒是沒有得罪于你,該怎么著就怎么著,于是哈哈一笑,抱拳道:“大少,多日不見,近日可好?”
張傲天淡然一笑,“多謝兩位掛懷,傲天此來,實是有事相托——”
史儒哈哈大笑,“大少越來越學會客氣了哦!”
祖承訓道:“大少有話請講……”
張傲天微微一笑,道:“家父今明兩日有事處理,所以,不會前來大營……”
祖承訓笑道:“大少太客氣了,既然是總兵大人的事情,又何必繞這么大一個彎子?大少——你準備何日披掛上陣啊?”
他這個問法,屬于旁敲側擊。
張傲天道:“本次東征,我亦有心,即便做一名小卒,也決心效命于沙場……”
史儒倒是一怔,“大少,你不是參將嗎?這次東征,難道……”
張傲天不愿多言,取出那封書信,道:“祖將軍,這封信,是家父寫給你的,希望你明晨日出之時拆開……”
言畢,將這封信遞給了祖承訓。
祖承訓接過,立刻放入衣袋之中,道:“在下記住了……”
張傲天想了想,自己還要去鐵嶺,可是沒有馬匹,于是道:“祖將軍,有沒有腳力,借我一匹。”
祖承訓倒是有點奇怪,這大少怎會和我借馬?
要說將軍府里,也不至于缺馬吧?
而且,他的神色,怎么如此不振?
難道……難道他……他是從家中跑出來的?
他想了想,道:“大少相求,小將自然是應該盡力,只是不知大少什么時間回來?”
張傲天苦笑,“我……我去一趟鐵嶺……我也不知道什么時間回來……”
祖承訓一臉苦相,道:“大少也是知道的,軍中的馬,都是有印記,登記在冊的,在此時局動蕩之時,實是不便外借……”
張傲天只有繼續苦笑,“是——祖將軍言之有理,這倒是我的不是了……”
祖承訓道:“大少,要不……我去幫大少買一匹如何?”其實他心里也知道,大少是不會這么麻煩他的,不過是客氣一句而已。
張傲天道:“不必,二位——后會有期!”
言畢,轉身便行。
這時候,身后突然傳來史儒的聲音,“大少且慢!”
張傲天一怔,回頭道:“史兄有何貴干?”
史儒道:“大少請稍等!”然后,轉身就向后面去了。
祖承訓面色微變,旋即又恢復了正常。
的確,我這副總兵都已經回絕了,你一個小小游擊,難道還要卷我的面子?
張傲天見史儒已經走了,自己也的確不便離開,于是也就立于當地。
他和祖承訓兩人,面對面的站著,極為尷尬,想找個話題,卻又實在沒什么可說的。
兩人就面對面的站了好久。
不過,兩個人的心里,都在飛速的運轉著。
祖承訓心里想的,包括大少惆悵的原因,大少會不會發脾氣,會不會告狀,史儒究竟是去做什么等等等,不過張炯對他有過吩咐,不得對張傲天有任何的縱容,所以,至少張炯不會責備他。
張大少,他是惹不起的,不過,只要應對好了張大人,那就足夠了。
張傲天的心里,卻是,祖承訓似乎對自己不夠友好,這個人似乎心思很重,他,會不會提前看那封信?
如果他提前看那封信,那么,在張炯一行人離開將軍府之前,他就應該已經知道了。
那么,會不會生出變故呢?
祖承訓這個人,究竟是一個什么人呢?
他突然發現,自己對他,了解得太少了。
不過,娘既然敢把信在這個時候給他,娘,一定有應對之策。
這時候,只聽得馬蹄之聲在后面傳來,有如鼓點。
接著,一聲嘹亮的馬嘶,一匹烏黑的駿馬,已經來到了兩人身前!
張傲天心中頓生感慨,還未發一言,只見祖承訓已經雙眼發亮,驚道:“好馬——”
史儒從馬背上躍下,將韁繩遞到了張傲天的手中,“大少——這匹馬不是軍馬,是我老史自己的!借你兜個風!”
張傲天見此馬遍體黑毛,毫無雜色,高大矯健,四肢雄壯,有如一片黑云,不由得贊嘆道:“好馬——真是有如一片黑云!”
史儒哈哈大笑,“大少,你和這馬真的有緣,此馬的名字,就叫‘黑云’!”
張傲天笑道:“史世兄,你就不怕我將你這寶馬賴了去?”
史儒笑道:“大少是個好人,更是個至誠之人,如是真的要賴,難道還會說將出來?如果這匹馬果真和你投緣,那……那就送你了!”
張傲天嘆道:“這么貴重的禮,我似乎受不起哦……”
史儒道:“大少客氣了——實不相瞞,大少可否記得你曾經救過一個小女孩,叫做,史……史紅珠的?”
張傲天一怔,想來想去,卻怎么也想不起一個史紅珠來,于是苦笑道:“史世兄,在下,在下,實在健忘……印象有些模糊……”
史儒笑道:“大少連這個都忘記了?唉——看來大少真是個好人啊……這史紅珠嘛,是在下的妹子……”他繼續苦笑,“我是個窮苦之人出身,這個游擊,也是剛剛當上的,對家里人的關照也還不夠,所以,妹子與家父相依為命,我……”
張傲天道:“史兄——你既然如此貧寒,你這馬,又是如何得來得呢?”
史儒大笑,“二十兩!一個外行人,把這馬都餓瘦了……大少——你有急事在身吧!等你回來,我們再聊!”
張傲天想了想,翻身躍上馬背,道:“既然如此,那傲天就告辭了,史兄,我們回來再聊!”
轉向祖承訓,“祖將軍,后會有期——”
祖承訓見這兩人聊得熱火,心下不快,此刻見大少走了,也終于和自己說話了,連忙回了一句,“大少一路順風!”
張傲天點了點頭,道:“再會!”
言畢,雙腿一夾馬肚,已縱馬奔了出去。
駿馬在官道上疾奔,而張傲天的心里,也是片刻沒有停息。
他的心太亂了。
可是,他現在的路,又該如何來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