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黃 頁
關掉辦公室最后一盞燈
他向電梯走去
這棟大廈
是老國企的物業
通風管不太好用
空氣悶悶的
而外面是楊花飛舞
還好他沒有什么不適
開車回家的路上
廣播里放起了《She》
十幾年前
在學校圖書館五層
影音室花5塊錢
跟她一起看了《諾丁山》
他們都愛電影
那年春晚
張曼玉出場
他給她打電話
「電視上是不是你？」
她確實神似張曼玉
至少他這樣覺得
第一眼就這樣覺得
他曾經手寫了封信
寄給伍洲彤
關于他和她的故事
在《零點夜話》播了
不知她有沒有聽到
這些年
很像在夢里
或是現實中
他與她偶遇
好多次
在海邊
在街頭
在異國
或是在銀幕下
紅燈亮了
沒幾輛車
沒幾顆星
沒幾滴雨
他很想她
好幾年
每次他到海邊
都會舉起手機
給遠方的她聽大海的聲音
是的
跟《將愛情進行到底》學的
她都靜靜地在另一邊聽著
什么都不說
雨快要下大了
他又想拿起手機
給她聽聽
他身邊的這雨聲
卻想起沒有她的聯系方式
終于
趕在瓢潑大雨之前到家
屋里空無一人
東西也被搬空了
女友果然離開了
但是疲憊的他
已經沒精力去想這些
因為明天一早的會議
太重要了
他住的很高
所以不喜歡也不需要拉窗簾
小時候
他在鄉下
喜歡在院子里數星星
數著數著就睡著了
爸爸會悄悄把他抱回屋
現在這個城市
罕見漫天星光
他寧愿伴著萬家燈火
入眠
窗外雨中
「滴-滴-」的聲音
就像那時她的頭像在閃
胖胖的企鵝在蹦
彈窗里三個字「我愛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