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男男端著一鍋東西向我們走來時,我和三胖忍不住搓搓手,嚴陣以待。鍋遞進車里,放在我腿上,腿立刻熱乎起來。關上車門,揭開鍋蓋,一股濃郁的香味兒竄了出來,是手抓飯呀!三胖眼都直了,我捏起一塊肉塞進她嘴里,她回過魂來,如法炮制,也塞給我一塊肉,雖說還在正月里,肚子里油水足足的,倆娘們都胖得跟啥似的,在美味面前,還是一敗涂地。
男男是二胖的女兒,小姑娘熱愛廚藝,喜歡烹飪,身邊有這樣的孩子真是幸福,臘月里剛剛品嘗過她做的腐乳肉,也是在車里,孩子端了個砂鍋遞進來,也是熱乎乎的一鍋,一揭蓋,同樣被香得迷迷糊糊,紅亮軟糯的腐乳肉看一眼就淪陷了,倆姨你一坨我一坨,沒等到家干下去半鍋。
老天會有些好心的安排,比如二胖四體不勤,五谷不分,就安排給她一個做廚師的老公,隨便顛幾下勺,二胖就有了好吃懶做的資本。正月初六聚在三胖家,周哥帶來一條黑魚,他在廚房三下兩下,大家都還沒反應過來,一盆水煮魚就上了桌,比在飯店點餐還快,那盆魚麻香四溢,聞之垂涎,搞的我們都多喝了幾杯。
老天的好心也會有點泛濫,二胖經常抄寫佛經,不知道她偷偷許了什么愿,也不知道她點了什么牌子的香,有老周伺候還不行,現如今又派小周橫空出世,稱霸廚房。唉,事情到這里我已經眼紅了,我兒子炒出一碗蛋炒飯,我都以為他廚神附體,看了男男做的飯菜,我知道自己想多了。
這次還是在三胖家,男男主廚,倆姨打下手。閨女做事可比媽媽靠譜多了,提前一天跑菜市場,購買食材,當天又起個大早,燉豬蹄子,燜飯,備菜……完成了七八成,餐前簡單烹飪下就可以上桌。
倆姨不過是幫著瞅下烤肉卷的時間、幫忙裹春卷。越南春卷皮我是第一次見到,一張透明的硬皮,擱水里泡幾秒鐘就變軟了,放上蛋絲,油炒過的胡蘿卜絲,鹽漬過的黃瓜絲,蝦仁,魔芋絲……晶瑩剔透的外皮包裹色彩繽紛的食材,視覺上先享受一番;沾上蘸料,咬一大口,皮Q軟,餡兒清香,味覺也被撫慰了。
端上桌子的每道菜都有可圈可點的特別之處,值得慢慢品嘗,體味細處的用心,值得大快朵頤,感受烹制的熱情,值得打包帶走,值得大胖姨回味無窮地畫下來,一筆筆定格這世間美好的一餐。
二胖開完會趕來赴宴,先夾了塊豬蹄子啃,緊跟著溜了口小酒,我們說二胖你真有福氣,她不以為然,她說自己年輕的時候也學過廚師,四級廚師!說到這她舔了下嘴唇,有點不好意思,"不過后來被剔除了廚師隊伍。"
說起被廚師學校剔除,二胖是這么描述的:她想混張廚師票,報了魯菜班,先要學顛勺,勺里擱的沙子。她平時橫草不拿,豎草不掂,勺子拎不動,加上又是左撇子,諸多不便,成為廚師的決心迅速瓦解。
二胖找校長退學費,校長說沒有這個先例,學校有信心把你培養成廚師。一個階段之后,開始考試,考的就是顛勺。輪到二胖上場,校長好心站在鍋前給她打氣,她持鍋亂晃三兩下,就把沙子顛飛了,揚了校長一臉。二胖說,校長被沙子迷了眼,吐了一陣沙子后,閉眼沉聲道,“把她學費退了,讓她趕緊走!”二胖光榮地從廚師學校肆業了。
這樣的二胖,生出這樣的女兒,真是勵志。孩子攜帶著自己的寶藏,像小仙女一樣閃亮!你敢說她沒有擁有魔法嗎?我分明感受到她指揮著眾多的食材,變成自己想要的樣子……至于二胖,她裝作滿臉的不在乎,其實心里吧,早就樂成了一鍋爆米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