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載:九境成丹萬骨枯 《目錄》
上一章:九境成丹萬骨枯(第七十章:幽州)
云七酒一聽他這話,臉色頓陰如雪,綠袖見此,連忙上前向斛律謙烈解釋道:“門主,這不怪云姑娘,是紅嬈背后傷人,伴情公子回手時不小心傷了她。”
“不是,是她先動的手,烈哥哥,我的傷口好疼。”
她抓著斛律謙烈的袖口,可憐兮兮的訴苦。
“綠袖,送紅嬈回去休息。”
綠袖應了聲是,回頭看了云七酒一眼,見她依舊面目無波,不禁有些擔心,可斛律謙烈已經發話,他也不好再多說什么,上前扶起了紅嬈,下去了。
與云七酒錯身之跡,紅嬈微抬了抬頭,眼中盡是恨意。
正在此時,一黑袍男子從別院進來,斛律謙烈見他過來,上前對云七酒道:“我介紹位客人給你認識。”
云七酒扭頭一看那黑袍男子,眸孔頓收,冷聲道:“不用了,這位客人我認識。”
“嗯?”
斛律謙烈聽她此言,有些微異,再看她眼中的森森冷意,不知她這恨意何來。云七酒見那黑袍男子站在那兒似是也有些吃驚,道:“蘇公子多日不見,原來是已經另投新主了!”
蘇儀澄聽到她這話,臉上一僵,有些難看,他沒想到,居然在這兒也能遇到云七酒。
“你們認識?”
“豈止認識,蘇公子原是我一個朋友的部下,雄才大略,治軍有方,但我那朋友現在不喜歡打打殺殺了,他一身才智無法施展,棄主而去本也無可厚非,只不過,蘇將軍,你既然要走,為什么要殺伊照?”
最后一句話,她問的聲疾色厲,渾身瞬間散出萬千殺意,如冰窯般凍人心魄。
蘇儀澄被她句話問的臉上一白,他以為,他殺伊照的事無人知曉,卻沒想到,云七酒早就知道了。
“你胡說什么?我根本不認識你。”
“是嗎?那你敢跟我回去見司玉滄嗎?”
蘇儀澄語下一滯,不等他答,云七酒突然又道:“倒也不用了,伴情,殺了他。”
李伴情聽得此言,撥劍躍起便向蘇儀澄刺了過去,斛律謙烈見她三言兩語便要殺人,道:“你干什么?”
“殺人!”
云七酒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回了他,隨即從背后傘包中抽出那把蛇傘,將傘尖對準了正和李伴情交手的蘇儀澄。
“你不能殺他?”
斛律謙烈按下云七酒手中的蛇傘,略有怒聲。
云七酒扭頭看了他一眼,道:“蘇儀澄確有治軍之才,可他利欲熏心,不甘為臣,你留他在身邊后患無窮!”
“但我現在急需將門下人的整合為兵,醉龍門的人都是江湖中人,不善治軍整兵,你不能殺他。”
他這么說,就是沒有商量的余地了,可云七酒固執的又問:“如果我一定要殺呢?”
“七酒,別逼我,今天不是十五,你不能的。”
云七酒眼中情緒頓濃,不甘,心痛,最后卻全部化成了失望。
放下手中的傘,看著他那雙微急的清眸,云七酒在那里面看到了許多東西,有醉龍門,有西國,有父母兄弟,有家國天下,可,沒有她。雖然知道,他不可能將自己完完全全的放在心里,可她卻沒想到,在他心里,她的位置太小了。
一個人的心即使再大,可裝的東西多了,也就小了。
“伴情。”
將傘裝進傘袋中,她轉身離去,李伴情聽到她喊自己,亦不再戀戰,抽身而出,跟著她離開了這所莊院。斛律謙烈看著她快步離開,毫無留戀,眼中微暗,心下略有掙扎不已,他知道自己該追上去的,可想到醉龍門眼下所急之事和蘇儀澄的重要性,他深吸了口氣,上前道:“蘇將軍,沒事吧?”
蘇儀澄搖了搖頭,臉色難看極了。
“師叔,接下來去哪?”
李伴情見云七酒站在莊外動也不動,出聲問了一句,他知道云七酒在等斛律謙烈出來,可眼見半個時辰已經過去了,斛律謙烈始終連個影子也沒露。
片刻后,云七酒從袖中掏出一塊玉佩,遞給了莊子前的守衛。
“這東西是斛律謙烈的,麻煩你們幫我還給他。”
這玉佩,她現在配不起。
既然無意相守,何必贈物定情。
連個解釋和安慰都沒有,她不想要這種感情。
從莊子里出來后,已經是黃昏時刻了,云七酒帶著李伴情去鎮子上找了家客棧住下。
“師叔,吃飯了。”
見她坐在窗欄上發呆,李伴情輕聲問了一句,將食盤端到了桌上。
“你吃吧,我不餓。”
云七酒看著窗外秋風漸起,動也沒動。
李伴情看出她心事愁濃,卻不知該如何開解她,兩人就這樣在屋中靜靜的坐著,直到街上燈火通明,云七酒微嘆了口氣,從窗子下來摸著找到了桌上的火折子,將屋中的蠟燭點了起來。
“吃飯。”
她捧起桌上的米飯正要吃,李伴情卻從她手里將那碗飯奪了出來:“師叔,已經涼透了。”
“涼了?”
云七酒夾起一筷子米飯塞進口中,發現果然是涼透了。
“算了,我們出去吃,吃好的。”
她讓李伴情把這些飯端下去,隨后換了身衣服,和李伴情出去了。
幽州城極大,他們所住的這家客棧正處在主街之上,下樓便是街中,梁國沒有入夜宵禁的規矩,所以這會兒街上人來人往,車水馬龍不輸白天,云七酒和李伴情在街上隨意的看了看,找了家干凈的餐館坐下了。
“松鼠桂魚,金絲雪蛤湯,紅梅雪蓋頭,蔥香燜兔肉……。”
云七酒揚揚灑灑點了七八個菜,又要了兩壺曲香桂,那小二眼見她點了這么多菜,也不敢怠慢,利索的記到菜薄上,先將酒送了上來。
云七酒倒了一杯遞給李伴情,道:“嘗嘗,幽州曲香桂可是一絕。”
“師叔,我不會喝酒。”
“喝酒哪里需要會,只往下喝就是了,喝得多了,自然就會了。”
話落,她一口喝完自己杯中的酒,又倒了一杯。
就這樣,菜還未上,她就喝完了一壺,雖是如此,可她卻沒有半分醉態,只是頰上微紅而已,這一頓飯下來,云七酒喝了整整三壺酒,菜卻沒動幾下。
飯畢,云七酒帶著李伴情在城里逛了許久,買了一大堆東西,最后,滿身酒氣的回了客棧。
“師叔,喝點水。”
一進房間,李伴情放下手上的大包小包,倒了杯茶遞給她。
燈光下,云七酒坐在桌邊一臉的沉靜悠然,只是眼眸中還有艷色瀲滟,似山中清泉水中皓月,或許是因飲了酒,她的唇,紅潤瑩澤,含辭未吐間,氣若幽蘭,那香夾著醇酒之味,誘惑至極,仿佛勾魂的使者,使人不自覺的想上前親近蹂躪,她似是累了,閉眼撐首兩根細指輕輕的揉著太陽穴,從李伴情這個方向看去,她微微露出的細腕白如皓雪,她側身露出的半邊玉頸光潔如凝脂,她的下巴精致小巧……。
“伴情,你回去休息吧,我明天還有事情找你。”
她閉著眼輕聲吩咐著,李伴情被她這句驚的豁然回神,卻見自己不知何時已經湊了過去,他慌亂的退了幾步,將手中的茶放到了桌上,匆匆逃出了房間。
“啪啦”一聲,李伴情將自己的房門關起,倚在門內不住的喘氣,他愧疚難當的抬手扇了自己兩巴掌,可腦中云七酒含眉吐唇的模樣卻越來越清楚,不止她的面容,她的手腕,她的頸,她的腰,她一切的一切,都如同刻在了某個地方,怎么也擦不掉。
“啊!”
他一把上前,將桌上的茶具掀落在地,瘋癲似狂,心中一遍遍的告訴自己:不可以的,不可以!
少女懷春總是詩,少年的懷春卻似毒。
第二天一早,云七酒很早便起了床,吩咐了小二不必把早飯送上樓,她洗涮完畢后下樓吃。
兩個包子,一碗清粥,還些有小菜,不算什么大餐,可早上吃起來也極為舒適,吃到一半時,李伴情也下樓了,小二又送了份早餐,兩人食不言寢不語相對無言中吃完了這頓早飯。
“昨天沒睡好嗎?怎么一臉疲累?”
“沒,沒事。”
“我有件事想問你。”
“師叔請問。”
“你是不是練了什么邪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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