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那天,健身回來的老公洗完澡攬鏡自憐,對我說:我一定得好好鍛煉身體,爭取活過你。
我回他:原來你健身是未雨綢繆,好熬過我去梅開二度啊。
其實,我就嘴上這么說,他這句爭取活過我,我很感動。
這是我能想到的夫妻間最高級別的情話了:我要走在你后面,你身后的那些孤獨,全給我。
把一個女人丟在這個世上,她們總會熬著孤獨熬著歲月到老,但卻極少有男人會一個人熬得住。
我見過太多孤獨的女人,太多一個人走完余生的女人。
(2)
姥爺去世的時候,姥姥不過50幾歲,那年我5歲。
有段時間,我特別怕天黑,因為每到天黑吃過晚飯,姥姥就會來我家接我,那幾年我都是跟著姥姥睡,她一個人害怕,媽媽便派我去陪姥姥。
盡管我一萬個不情愿,因為那時姥姥屋里沒有電視也沒有玩具,可我知道大人的安排不可忤逆,便心不甘情不愿的去陪她。
轉眼幾十年過去了,姥姥也一個人過了幾十年,送走姥爺,送走她的婆婆,子女們也都早已成家立業,姥姥也真的是垂垂老矣。
她一生不識字,也從不懂孤獨、寂寞這些文藝的詞,但我知道,她也該是辛苦的熬著歲月。
(3)
父親去世時,媽媽更年輕,50歲不到,我無數次見姥姥流淚,心疼她的女兒,她無數次背著媽媽囑咐我和弟弟:“一定要聽你媽媽的話,不要讓她生氣,爸爸不在了,她一個女人心里苦。”
因為姥姥也經歷過,她最懂。
姥姥從未動過再嫁的念頭,因為那個年代一個正經女人怎么可能易嫁,她一生的精力在不斷地勞作,不斷的攢錢,養兒育女,熬生活,別的事情都不重要。
父親轉眼也走了這么多年,前幾年我和弟弟也曾勸母親找個伴,母親是個過分理智的女人,她說:何必去別人家伺候人,我就守著你們姐弟,你們都成了家,我寧可清凈。
看看周圍,母親說的不無道理。
這世上,熬得住寂寞的都是女人,男人喪偶后,只要條件允許定會續弦。
甚至那么多在病妻未亡時,便找好下一任。
(4)
我家樓上有兩位爺爺都是原配病亡后續弦,取得新太太都比爺爺們小十幾歲。
一位正式登記領了證。
另一位的相處很是新潮,不登記但立下了合同,爺爺給這位新老伴每個月3000塊錢,其余的生活吃穿用度都是爺爺出,新奶奶會一直陪到爺爺去世,待爺爺百年后奶奶便也回去自己的家。
哎,我當初聽了這荒唐的約定,覺得很是替這老太太心酸,這叫什么老來伴,無非是找了個長期住家保姆罷了。
生活對女人太涼薄!
(5)
可現實往往更涼薄,簽了合同的這兩位老人已經相安無事過了六七年了,而領了證的那對老夫妻,最近正在協商離婚,是爺爺執意要離,聽說是因為這新老伴太自私,不顧家不顧他。
就像我媽說的,男人續弦大多是為了有人照顧,女人再嫁卻是為了找個飯票,感情不感情的真的說不清了。
80幾歲的老人了,又要大費周章的折騰,因為又牽扯到財產、房子這個那個,估計又會是兩敗俱傷的傷害。
男人說到底都是任性的,不論他多大年齡,先要保證愛自己。
(6)
當年林徽因和梁思成的愛情故事多么感天動地,林徽因在眾多追求者中選了梁思成,一對佳偶百年流芳,可林徽因去世后,梁思成立馬不顧眾人反對續弦娶了學生林洙,當時也是引來很大非議,可男人就可以這么任性。
相反,一直為人詬病的徐志摩和陸小曼的結合,在徐志摩去世后,陸小曼也一改交際花的形象青燈作畫,孤獨終老,雖然身邊也有個保健醫生,卻也終究沒有再嫁。
男人薄情,女人薄命。
說男人就比女人薄情也許并不客觀,只是男人更脆弱,他們更怕孤獨,沒有一個能耐得住寂寞的男人,他們離不開女人,也不是因為花心,能很快就和另外一個女人在一起,也并非一定因為愛,而是因為他們永遠獨立不了,沒有女人真的很難生活。
我們總會給新婚的夫妻送上“祝你們白首偕老”的美好祝福,比“白首偕老”更好的祝福應該是“牽手偕亡”吧。
如果不能一起走,那么就讓我自私一次讓我先走。
Ps:下午天陰沉的厲害,我在碼這些文字的時候,耳機里一遍一遍的循環放著李宗盛的《山丘》。聽著聽著眼淚下來了,有時候我的心無比悲涼,就像此刻,我突然看到我們每個人的人生底色不過都是寂寞,越過山丘,再越過山丘,我們不停地翻越,可最終卻發現山丘那一端卻是無人等候。走完這一生時,終究也不過是一個人的孤獨。
我們能做的便是在這薄情的世界盡力深情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