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寒方過,預(yù)報說會下雪,天空也乖巧的裝出一副陰沉欲雪的模樣。只是那雪何時下,誰也不知道。這些年的雪是越來越不像樣了,記得上小學(xué)那會,雪可以漫過膝蓋,雖不至于“晚來三尺雪”,一尺總是有的。老人們會做一種類似木屐的鞋子,鞋底是幾厘米厚的木板,稻草編的鞋面,走起來會滑,所以又在鞋底釘上一層增加摩擦的皮子。穿起來有踩高蹺的感覺,樣式也說不上美觀,但踩在尺許的雪地里卻不至于凍傷了腳。人們大概已經(jīng)忘記了手腳會凍傷的日子,反而在冬天抹上一層腮紅裝作凍的純樸樣子。學(xué)校會在教室里前后放兩個火盆,幾個隨便撿的木頭放在一個大鐵盆里,噼里啪啦的燒著,其實能增加的熱量有限的緊,但或許是心理作用,看著那火苗蹭蹭的燒著,便覺得暖意鋪天蓋地似的。有心的同學(xué)會帶幾塊紅薯芋頭大蒜什么的扔里面,一時間香氣飄散,不止學(xué)生們心神不寧,老師也忍住偷偷瞄那紅薯熟了沒。一般還會有個小爐子,上面燒著一壺醋,據(jù)說是揮發(fā)的醋可以預(yù)防感冒,效果不知好不好,只是那醋味卻美妙極了,就感覺酸辣白菜,醋溜土豆絲,還有冒著熱氣的酸辣湯在眼前整齊的擺著。那時不知道白居易的“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也沒聽過“雪滿山中高士臥,月明林下美人來”。關(guān)于雪的詩只有兩首絕句,一首劉長卿的“風雪夜歸人”,一首柳宗元的“獨釣寒江雪”,自然都是一等一的好詩,卻總覺得隔著千山萬水,哪怕老師詳細講了每個字,也不知詩人到底說了什么。現(xiàn)在想來,那時懵懂,如何知道這蒼涼溫暖或孤獨哀傷的復(fù)雜情緒。等終于懂了這情緒時,卻又想念那時少年不知愁的簡單懵懂了。就如那茫茫渺渺遮蔽天地的大雪,一時間,世界真清凈。
等一場記憶里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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