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回 亦幻亦真
“轟隆隆、轟隆隆……”震耳欲聾的響動將趴在地上的易之驚醒。“咳咳！”他下意識的咳嗽了兩聲，緩緩的睜開眼睛。“這是哪里？”他心下疑慮，他眼下身處的已不是那地下花園之中。易之用手臂支撐起上身，恰好身邊有一個半米多高的井口，就靠了上去，使勁的喘著粗氣，仿佛剛從窒息中恢復過來一樣。
“靚婷、田衛、方兄，你們都在哪？”沒人回應易之的話，他只覺得自己的聲音被巨大的轟鳴聲掩蓋，猶如丟一粒石子到一個無底深洞，壓根得不到任何回應。
易之轉身，扶著井口緩慢的站了起來。他仔細的觀察了一下周邊的環境，原來他再次置身于那個天井之內。舉頭往上看去，還是那個透進光線的缺口。對了，還有這口水井，易之慢慢的把頭探過去，想再看看自己的倒影。但井底清晰地映入眼簾，沒有一滴水。
易之回身去看那個水潭，卻發現水潭里也空空如也，就是一個一米多深的淺池。他這才想起摸摸自己的臉，他只感覺鬢角和臉頰上滿是胡須，而且已經打結。易之不禁打了一個寒戰，他此時可以確定，他又進入了那個夢里，或者說想起了某段前世的記憶。只是他不明白，為何這個夢這么真實，他能清晰的感受到夢里的每一個細節，但就是不知道怎么離開這個夢境。
易之索性縱身躍下沒水的譚中，往譚中的小島走去，探究一下這里究竟什么名堂。
“轟隆隆、轟隆隆”的聲音愈加響了，易之四下觀察，感覺聲音似乎是從原來瀑布的地方傳來的。“難道那里面還有什么東西？”不待易之思緒回轉，之間巨大的水流那瀑布口噴薄而出，巨大的水柱在空中躍出六七米方才落入潭內。易之見勢不好，趕緊緊跑了兩步往小島上躍去。說是小島，其實更形象的說是一座假山，潭水滿盈的時候也不過高出水面1米有余，加上水潭的深度，整個高度也不足三米，方圓也就兩米。
易之迅速地躍上了假山，忙不迭地向上攀爬。可他沒想到的是，沖下來的水柱高度足有四五米，水頭直接拍在易之臉上，他只覺得一陣眩暈但是雙手仍死死扣住假山。浪頭已過，水勢稍緩，易之正想趁著這個時候趕緊再往上爬一點。他剛往上爬了半米，又一波浪頭狠狠打來，易之抓握不牢，被水流卷著往水潭下游的小河而去。
水潭內水勢相對平穩，下游的小河因為比較窄，易之能感覺到水流速度逐漸加快，原本失去控制的身體更加難以找到平衡。他只得張開四肢，期望能夠抓住什么東西，可一時間哪里有東西可供抓握？“咚”，易之只覺頭部撞到了什么，然后就只聽得“咕咚咚”的水聲，他覺得自己的身體正漸漸沒入水中……
“不行，一定要堅持住。”易之心中想著，在分不清方位的水底朝著前頭的一點光亮奮力劃水。
“噗……”冒出水面的一剎那易之將口中的水噴出，“咳咳……”接著又是一串咳嗽。
……
“喂喂，易之，你噴我干什么？”突然間一個聲音道。
易之有些晃神，待他穩定了視線，才發現眼前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田衛。田衛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抹了抹臉，“我說你也真是的，還以為你醒不過來了，沒想到吐吐沫的力道還不小。”
“哦，剛剛只是嗆了一口怪氣，抱歉，抱歉。”易之對田衛說到，他沒有細說剛才恍惚里又做了一次夢，“對了，靚婷怎么樣？”易之接著問道。
“那小妮子可沒你抗折騰，方南一直叫她也沒叫醒。”田衛說著用嘴努了努邊上方南。
易之坐起身，看到一旁方南正在給李靚婷掐人中，但似乎沒有任何效果。易之過去用手掐住了李靚婷的手腕，摸了摸她的脈搏。“她脈搏平穩有利，我看就是睡過去了。”
“易兄弟，”方南接茬道，“我看著氣體帶有某種迷藥成分，要不怎么會吸了一口就昏睡不醒了？”
“唉，易之不是醒過來了嗎？”田衛說道。
“易兄弟先中了尸咒，然后又被幽冥火濺到，身體已經有了變化。比如剛才他就沒有著了離魂陣的道，說明他現在已經對墓里這些奇奇怪怪的現象免疫了。”方南猜測道。
“難不成是產生抗體了？”田衛說到。
易之沒有理會方南和田衛的言語，他現在注意力全在暈倒的李靚婷身上。田菲、周冉等人尚且下落不明，李靚婷又昏睡過去，現在是留下來想辦法喚醒李靚婷還是幾人繼續往第六層懸空樓摸索倒是成了一大難題。他看著李靚婷紅撲撲的臉蛋和一起一伏的胸口，就如等待王子喚醒的睡美人一般，可是誰能把她叫醒呢？易之不禁搖搖頭，但心下卻拿定主意：幾個人決不能再分開，背著她也得把她背出去。
“田哥，方兄。我們不能分開，還是背上她往前走吧。”易之說著將李靚婷扶坐起來，自己側身想將她背在背上。
田衛這時候過來，從易之那里將李靚婷接了過去直接抗在肩上。說道：“還是我來吧，你負責點方兄。”
易之點頭，也站起身。沒多說話，拿出一根弩箭把這一層的幽冥火熄了。待光線變暗，幾人正欲往下一層走的時候，奇怪的事情又發生了。只見樹木花草、亭臺山水再次出現在眼前。三人張大了嘴巴，不曉得這又是哪一出，難不成剛才化為一團霧氣的那些景觀又從霧氣中凝結出來了？
幾人駐足不前，雖然此時沒有了六層懸空樓的幽冥火照明，但是上層的幽冥火還沒熄滅所以景觀倒是看的清晰。和幾人剛剛進來的時候是一樣的，以至于易之幾個已經不敢再妄動，生怕喘氣大了又會激發出一陣毒霧。
這時易之打破了寧靜：“會不會是我們剛剛看到的霧氣才是幻象？而這里的花草一直在這里？”
他的說法倒是提點了方南，方南馬上回應：“是了，你一熄滅幽冥火，陣法幻想破除了，真實的景物又出現了。”
易之還是有些不解地說道：“既然毒霧是幻想，那靚婷她怎么會？”
方南回道：“不知道，或許是那毒霧是某種機關吧？”
幾人再次沒話，依舊沒人敢擅動一步。大約過了5分鐘，田衛實在忍不住了，說道：“還走不走？”
易之和方南對視一眼，互相點了點頭。“注意，為防萬一，千萬不要碰到任何花花草草了。”方南說道“花花草草”的時候還特地看著田衛高聲強調。田衛會意，點了點頭。
方南雖然腿腳不好，但是經驗豐富還是自覺的走在了最前面，田衛扛著李靚婷緊跟著方南。易之將玉佩從項上取下握在手里，跟在最后。幾人沿著石子甬路緩慢前行，一步步小心翼翼除了鞋底和石子接觸所發出的沙沙聲，就是李靚婷待在手腕上的鈴鐺在“叮鈴”作響。雖然鈴鐺的聲響就在易之的身前，但是他仿佛聽到了一個來自遙遠空間的召喚，他謹慎的跟在后面直到走出了第六層懸空樓才緩緩舒了一口氣。
方南在前面停了下來靠著墻壁坐在了棧道之上，田衛將李靚婷放下依樣坐在了方南身邊。易之這時回頭看向六層懸空樓的園林，不由得再次生出如夢如幻的想法。他不能確定這些是現實還是幻覺？他現在只能感受到一種壓迫感讓他的呼吸越來越壓抑，他看著那些假山、花草、亭臺，他想不通古人在墓中建這些作甚？當真的視死如生？接著又想起了方南描述的以大量的人殉產生幽冥火，不由得后脊發涼。易之真的希望所經歷的一切都是夢幻，就如他從20來歲就反復跌入的夢境一樣，雖然那么真實但始終是夢。
突然間易之感到手中的玉佩微微一動，一股力量作用在他的手心，玉佩幾乎脫手。緊接著，李靚婷手腕的鈴鐺也開始叮鈴作響，響聲急促雜亂。易之感覺到玉佩要向七層懸空樓移動，他不禁順著棧道看向了七層懸空樓。只見得透過懸空樓的窗戶，那幽藍的燈光或明或暗地變化。
田衛這時也機警地從坐姿變成了蹲據的姿勢，看著那明暗的變化嘴里念叨著：“短、短、短、長、長、長、短、短、短……”
易之抑制不住的也跟著田衛念叨起來，最后兩人眼神交匯異口同聲地說到：“SOS！”激動和不安之情同時向易之籠罩過來。“莫非真的是田菲發來的求救信號？”易之心下嘀咕。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