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六月一,兒童節。
一年一度,如期而至。
無論是微信朋友圈,還是微博扣扣的動態,再到噌噌發來的短信,都掛滿了兒童節的訊息。和十幾年前不同的是,如今街道上看不到鋪天蓋地的六一促銷傳單,卻在互聯網里織起了一張更加包羅天地而又密不透風的大網,處處昭示——六一來襲,紅色預警。
按理說,人們如此重視這個孩子的節日,本是件好事。可是總覺得哪里不對,似乎六一早已不再是我兒時板著指頭數著日子翹首以盼的兒童節。
這其中,出了什么岔子?
02
早在半個月前,運營的群里就有人問,六月份有什么熱點可以做運營啊?答案當然是有兒童節。
于是鋪天蓋地,你都能看到:滴滴打車帶孩子6.1折;餓了么兒童節6.1起搶低價;許鮮一米鮮兒童節的優惠水果券……
就連支付寶昵稱也改成了「XX寶寶」。
哦,原來我們都還小,都要過六一呢。
于是乎,那個本該是可愛的充滿孩子氣的粉紅色的節日,被染成了姨媽紅的作死風和土豪金的消費風,成為了全民的節日。
那個手握氫氣球滿街跑的兒童節呢?
六一,兒童節,墮落了。
03
我小時候的兒童節不是這樣的。
那是的兒童節,是灑滿午后的金色陽光,令我和我的小伙伴們無限期待的。它像是個一年一度的儀式,真真切切。
而如今那種儀式感不見了,凡事都走個過場,能沾邊都往里湊,少有人在乎,孩子們最想做的是什么。
我們回到題目上來。這其實是一個哲學命題,如果世界上全是白天,那么就沒有(A.黑天B.白天)了。
答案是B。有區別,有界限,才有分類。
原來我們如此重視的六一,它已然不該叫兒童節了。它甚至不再是個節日,只是一場消費者的淺娛樂和一部分人懷舊的引子。
04
地鐵上看到一個姑娘背著小書包,出于好奇,我問孩子的媽媽:「今天六一還上課啊?」
媽媽:「沒有,六一幼兒園放假。」
「我看孩子背著書包呢,補課嗎?」
「沒有,六一幼兒園弄了個兒童節演出。」媽媽頓了一下,往過攏了攏孩子補充道:「下午出節目。」
「哦哦,那上午呢?」
「上午彩排。」見那位媽媽已有些不耐煩,我知趣地走開了。
六一兒童節演出呵!上午排練,下午出節目。我似乎能夠想象,家長和老師在臺下呱唧呱唧地鼓掌,領導來視察一臉自豪的場面。
可孩子們呢?
「明年再也不想過兒童節了。」
「又是六一了啊,還要排練。」
05
一邊,六一成了全民狂歡節;另一邊,過節的孩子卻越來越少,或是說,越來越不以孩子為中心了。
總能聽到有家長這樣的言論:「六一那都別去玩,到處是人。在家學習吧,等六一過了給你補一天玩。」
看起來是個很高性價比的交易呢。何必非要擠六一,好像很有道理。
還記得我小時候,家鄉有個小的游樂園,每到六一家長都會帶著孩子去玩,導致人滿為患。其實每年都是那些一成不變的娛樂項目,碰碰車啊,海洋球啊。
可是排著長長的隊,汗從臉上,從脖子上流淌下來沁濕衣服,就是最幸福的時刻啊。
我也曾不在六一去過一次游樂園。空蕩蕩的,一個人在海洋球的池子里,索然無味。
該過六一的人沒過六一,不該過六一的人瞎過六一。原來正是人們對六一扭曲的重視,才毀了這個本該屬于孩子的節日。
默哀。三,分,鐘。
06
冰心先生的《繁星》里有一首小詩——
童年呵
是夢中的真
是真中的夢
是回憶時
含淚的微笑
「回憶時含淚的微笑」,多好。
我只怕,如今人人都過六一,十年后,回憶起今天,沒有微笑。
當然,也沒有含著淚,而是嚎啕大哭。
文、照片|李英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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