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愚園路上的食物,我只有4個字的評語———生無可戀。
出門左轉,腦子里并沒有出現一家餐廳,哦,或者除了一家意大利餐廳。
我一般不太向右轉,因為實在是無法讓人有任何興奮的感覺。
可我突然想起,前幾天跑步的時候,在那個花店附近,好像新開了一家餐廳,那家店窗明幾凈,也不知道是吃啥的,不如去看看?
我們大水瓶座是天下唯二好奇心最重的星座,于是二話不說,就往那個方向慢慢移步而去。
走到店里,也沒看招牌,就坐到里面,挑了一個風水最佳的位置坐下來。
此刻已經過了用餐高峰,店里也就我一個人。服務員很有禮貌地拿上菜單。
旁邊一個老伯很像是老板,在他的目光監視下,女服務員自動自覺地介紹起該店的特色。
“我們是正宗的桂林米粉,這個干拌米粉是我們的特色,你也可以點一些配菜。”
我并沒有很注意她的介紹,而是在品味觀察這個女孩子的語氣和形象,她說話輕柔,但帶著從容穩定的節奏,面容清秀,我感覺沐著是一陣三月的微風。
“三月微風”還瞥了一眼我的手邊書,是一本時尚插畫集,她微微吐了幾個字說:“是設計師啊。”
我忙說我不是什么設計師,心里卻很欣慰,這里的服務員不是機器人,她們也是有地球上最好的生物智能系統,人眼識別功能。
以資深吃貨自居的我,傲然地翻看菜單,我每到一家新店,一般會點一個基礎款或代表其基本特色的主打菜,而不會冒然嘗試最炫的或最貴的。
基礎款做得好吃,其他都好說。反之亦然,可能不會再去了。
于是我點了一個干拌米粉,加一個鹵腐竹,酸梅湯我想了想算了。還是那句話,基礎款好吃,這些以后都可以嘗試,否則的話,就…相見不如懷念了。
等了一小會兒,在焦慮還未到達之前,米粉就端然而至了。
米粉的呈現很本格,里面有酸豆角,花生,看上去很嫵媚的米粉,散發著柔情,撩動著我的心。
但稱得上是主角的,還是那閃閃發光的幾塊肉片,炸得金黃香脆,帶著恬然的風度。
我心里想:“就是你了。”與此同時,筷子以光速把肉放進了嘴。
“哇哦。”
我的感官評委團響起了一陣掌聲。
“這個…好吃啊。”
坐在旁邊的這位戴眼鏡地老伯開始向我介紹起這款米粉,他的臉湊近,看上去儒雅隨和,不像是普通腦滿腸肥的飯店經營者,更像是一位大學教授。
“在我們桂林,一般都是吃拌米粉,而不是這邊的湯米粉。拌米粉,講究的是里邊的鹵汁,所以你需要把它拌勻。”
我一邊拌著米粉,一邊說:“這個肉好吃啊。”
老伯好像找到了知己一般,眼里發光,說道:“是啊,這個肉片在我們桂林一般都會炸得香脆,但我只是把上面的肉皮炸脆,保留下面的嚼勁。”
我熱烈地附和道:“這樣不但更健康,也更好吃啊。”
接下去,我歡樂地品味了一碗正宗的干拌桂林米粉,這米粉的滋味,妥帖地安撫了仲夏稍微煩悶的情緒,讓陽光下的萬物恢復序位。
其實,食物的秘密在于走心。有心就能考慮到這些細節。這樣的店家,不但能維護傳統風味,而且還會貼心地進行秘密的改良。
在我的眼里,這位老伯的形象變得立體高大起來。
語文書上,老師要求背誦的腦殘語體浮現我的腦海。
“不遠千里,白求恩從加拿大來到中國救死扶傷,這是什么精神?”
同樣的,“不遠千里,這位老伯從桂林來到上海,把正宗的桂林米粉帶給我,這是什么精神?”
一碗米粉下肚,我輕松地走出門,愁緒一掃而光,感覺陽光下,萬物生長。
“這是什么精神?”
嗨,不去管它了。下次再去吃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