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夾雜著絲絲的涼意,雨線斜斜落下,一縷陽光也無。有些人沒有撐傘,走在路上,雨絲靜靜的滑落。抬頭望一望那灰白的天空,透出白色重鉛的光澤,又有些蝴蝶翩翩起舞的纏綿,水流浸過指間的溫柔。仰面迎向雨絲,像母親的手輕撫過,一喝而過清泉的水般沁入心脾,整個人都舒展開來,抖落一身的滯重。
接連好些天都陰沉沉的,人們也開始變得陰郁起來。街巷的吆喝聲拉長了尾音,聲嘶力竭的叫賣,總還是顯得有些無力,裹挾在濕冷的空氣中,慢慢消散。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不自覺攏了攏衣服,加快了腳步,像是要逃離這難熬的陰雨天。炙熱的夏天也是難熬,那一陣一陣的蟬鳴聲在空曠的天際下響徹,臨街的人兒光著膀子,癱坐在藤椅上,腳下屐著雙拖鞋,手里甩一把芭蕉扇,身上的汗水不斷往外冒。夏天,沒來由的讓人煩躁不安,性子都變得有些暴烈。可陰雨天就不同了,總覆蓋些沉悶,籠罩在一團陰云下,人的心情都似那枯葉的蝶,一直往下墜,往下墜。
人們失了那份外出游玩的心情,懶懶的窩在家里,百無聊賴的打牌,看電視,消磨時光,時光流逝,顯得慵懶而漫長。
晾在陽臺上的衣服,隔了好久,還是沒有要干的跡象,擔心著會不會發霉,手一摸上去,衣服還是一片潮濕,似是摸著這陰冷的天氣。
不過,這個時候,臨街的火鍋店確是最鬧熱的。人聲尚且鼎沸,一聲聲"咕嚕咕嚕"翻騰的水泡從鍋底涌上來,騰騰的熱氣氤氳著每一個人的面頰,開始泛紅。三五好友,圍爐涮菜,涮肉,舉箸大啖,熱血沸騰的訴說世間百態,像撲通撲通涮煮一堆肉菜的火鍋。臨街而過,鼻息一陣飄香,不由得舔了舔上下嘴唇,往下咽了一口口水。
陰雨天,一切又都是靜靜的了,小孩子都不外出嬉戲了。只呆在家里逗弄著小狗,手里叼一根火腿,舉過小狗的頭頂,小狗哈巴著嘴巴,揚起鼻孔,一雙前腿懸空,去搶食小孩手里的火腿腸,一人一狗,就這樣一來一往,總也不停歇,好像有著天大的樂趣。家里的老人似睡非睡的窩在墻角,身上蓋一席毛毯,時不時望望那一人一狗,又望望窗外的淅淅瀝瀝,神思往下陷入,回朔自己的少年時光。
其實,陰雨天,車站,更像是一個成全無數情侶的紅娘。在即將離別的車站,才能表達你想我,我想你的情思。而那纏纏綿綿的陰雨天,像是纏綿悱惻的男女情,悠悠裊裊的,直抵心底,也更適合說些渾身都會起雞皮疙瘩的情話,陰雨天,承載著無數愛情分分合合的回憶,更添了幾分柔軟。
晨起一睜眼,天邊泛起了魚肚白,掩映著一片紅霞,太陽該是要出來了。心里綻放出莫名的喜悅,像是久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