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為知己者死

十一月的最后一個下午,閑坐著無事。突然有點無所事事的感覺,不知道干什么好。兜來轉(zhuǎn)去,,還是決定碼幾個字。其實也沒什么好寫的,生活的瑣碎根本不足道。是的,平常人的生活本就庸庸碌碌,不及大人物般轟轟烈烈。昨晚看《史記》,剛好讀到刺客曹沫、專諸、豫讓、聶政、荊軻等人的故事。司馬遷雖說是寫史,卻讓人讀出了幾分武俠小說的味道。

俠者以武犯禁,專諸、豫讓、聶政等人雖非俠客,卻實在有幾分俠氣。他們的事跡自非我們小人物可比,其壯烈之程度到今天還令人嘆為觀止。除了曹沫是魯國大將之外,余者本是普通百姓。以平凡之身,為不平凡之事,確令人佩服!

通篇中給人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那句“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豫讓因為智伯以國士之禮待他,便以國士之禮報他。為了給智伯報仇,他一再行刺趙襄子,甚至不惜自殘身體。奈何,天不助他,他終是沒能殺了趙襄子給智伯報仇。

趙襄子也是大度,一再放過豫讓。奈何豫讓與他勢不兩立,他雖敬佩豫讓,卻不得不殺了他。豫讓最后一次行刺趙襄子又告失敗,趙襄子為了成全豫讓報智伯之心,當眾脫下自己的衣服讓豫讓砍,以盡豫讓之情。若是心胸氣度狹小之人,必不能如此。趙襄子之大義,亦讓人佩服!

再說聶政刺殺韓相俠累,也是感于嚴仲子待他之情。聶政本是一屠夫,嚴仲子多次親自登門造訪,毫無倨傲之態(tài)。又親自前去為聶政母親賀壽,并奉上厚禮。聶政雖然一再推遲,嚴仲子還是盡禮而去。正是他的誠意,打動了聶政。惜聶政當時要奉養(yǎng)老母,不肯輕許自身,他知嚴仲子所求乃是有去無回之事。嚴仲子既不強求,亦不遮掩,坦然以待。正是因為嚴仲子能理解聶政一片孝心,聶政視之為知己。士為知己者死,聶政本為義士,又安能不報嚴仲子之情?

聶政母親死后,便去找了嚴仲子。嚴仲子告知自己的仇人就是俠累,并打算派一些幫手給聶政,助他一起刺殺俠累。聶政說人多必然會泄露機密,一個人單槍匹馬的去了韓國。原文中這樣寫道:

杖劍至韓,韓相俠累方坐府上,持兵戟而衛(wèi)侍者甚眾。聶政直入,上階刺殺俠累,左右大亂。聶政大呼,所擊殺者數(shù)十人,因自皮面決眼,自屠出腸,遂以死。

一擊成功之后,相信聶政還有能力逃跑。他卻沒有逃,而是挖出了自己的雙眼毀了自己的容貌,更剖腹自殺,使天下無人能辨其容貌。那么聶政為什么要自毀身體?原來,他還有一個姐姐,名叫聶榮。他怕自己萬一出事,連累姐姐,故而自毀尸身。聶榮卻非尋常女子,自有一股俠氣。聽說俠累被刺殺后,揣度刺客必是聶政。于是,不遠千里來到韓國,當眾認尸,為弟揚名。她向眾人說明弟弟的事跡后,自殺了。其錚錚烈骨,又何遜于須眉?

不過,司馬遷雖對聶榮有褒揚之意,究竟還是有幾分大男子主義,對聶榮著墨不多。他筆鋒一轉(zhuǎn),又帶出了一位大家耳熟能詳?shù)娜宋铩G軻。荊軻刺秦王,不知者甚少。

話說秦國對燕國步步進逼,燕太子丹憂心國事,便想出了刺殺秦王以解燕國困境的策略。荊軻就這樣成為了故事的主人公,在歷史上寫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荊軻有勇有謀,膽氣過人。奈何圖窮匕見之時,終免不了功虧一簣。在四面楚歌的情勢下,荊軻仍然面不改色地大罵秦王:“事所以不成者,以欲生劫之,必得約契以報太子也。”后被秦王宮侍衛(wèi)亂刀砍死。悲哉!壯哉!

若荊軻不想著逼秦始皇簽訂什么協(xié)議,而是直接擊殺他,說不定歷史也要改寫了。可惜,事與愿違,時更不予他!所謂謀定而后動,所謀太多也不是好事。

荊軻之死,自然是令親者痛仇者快。燕太子丹被燕王逼死,還是挽救不了燕國被秦國滅亡的趨勢。再說,荊軻有一摯友高漸離,在荊軻死后欲為荊軻報仇,便故意展露自己擊筑的才華,使自己有機會得以接近秦始皇。秦始皇果然召他進宮擊筑,高漸離也趁機刺殺秦王,奈何終不能成功,反為秦始皇所殺!

所謂生死之交,不啻于高漸離與荊軻也!高漸離刺殺秦王,是為了朋友。荊軻刺殺秦王,卻是為了名利。高下之分,一目了然!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fù)還。想當初易水之上,高漸離擊筑,荊軻和而歌,其悲壯之情令人泣涕淚下。高漸離擊筑相送,荊軻以歌相和,終不交一言。此時無聲勝有聲,所謂知音者也!千古送別,無有其悲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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