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夢

鏡面世界


序夢/十五夢來由

小的時候最不喜歡的事情就是睡覺,當然也不會太在意它的附屬產品,大大小小的夢,現在想來,真是犯賤,能睡是福,笑

記憶深刻關于夢,是因為經歷過一件特無聊的傻事情,幼年某個午睡中夢見做了打針的護士職業,假裝溫柔的安慰洋娃娃病人,然后給她扎上一針,她哭的凄凄慘慘,而護士小姐只需要嚴肅的批評她不勇敢,針筒的觸感依稀還在手上就醒來了,萬分不舍得閉上眼睛,至少把針筒留下,回憶那種感覺,打開雙手一看,沒有,再努力的想,從質感到形狀,嗯,很真實了,它在手上,睜眼再看,還是沒有

于是,在那個夏日周末的午后,灰塵們還在陽光里跳著,淚珠就掉下來,心傷了一段時間,明明擁有的,怎么就不見了?這委屈要怎么說?沒有人會相信,那只是個夢,是小小女孩分清現實和虛幻的分水嶺

從出生開始,人類就擁有夢,和影子一樣,夢作為最忠實的伙伴與我們相伴終生,人生有一半是在睡眠,而夢境,屬于另一個世界的存在,人們在俗世茍且偷生,在夢境王國里醉生夢死

可能是因為夢境太過精彩,很容易就遺忘,當在真實世界睜開雙眼,那個瑰麗的虛幻世界就離你遠去了,快的像是吹過的風,曾經的笑淚苦疼也就都是假的,得到的人,放開的得手,也全是假的

如果是真的呢?或者說可以成真呢?夢境那些,關于飛翔的自由,關于得到和失去,那些奇異的生靈和不可思議的愛恨,還會被同一個人傷害,掉進相似的不可自拔里掙扎嗎?還會做出同一個選擇,無法回頭嗎?如果可能選擇,停在哪里更好?

有沒有嘗試過控制夢境?更精彩或者更有趣?經常會在夢里情緒達到極點的時候,恍然大悟,這是夢,那么自己說了算,一念生死

時隔三個年代的又一個記憶深刻的夢,前天清晨醒來,殺人后無處可逃的可怖還充斥身體,起因模糊不清,而鮮血的燙很清晰,隨后是冰涼刺骨的寒冷,以殺止殺從來是個沒有回頭箭的開弓路,絕望復絕望,穿著希望的外衣欺騙一念之差的蠢材們,直至困獸,好在這個真實世界的清醒,救贖了走投無路的夢境世界的同一人

腦海里有個聲音告訴自己

記下來吧,如果那么容易遺忘,隨便就不記得,有些可惜,畢竟那些經歷足夠有趣,也是真實世界的不可為,不可得

接下來的日子,將會陸續的發布一個新的文集:十五夢

一起重回夢境世界吧,尋回那個讓人掉淚的人,重新握住手不放,快意恩仇,任意馳騁

目錄(暫定)

第一夢:阿媚 ?第二夢:南蠻子 ?第三夢:圣劍

第四夢:白娘娘 ?第五夢:救贖之刃 第六夢:飛

第七夢:王氏女 第八夢:陰陽路

第九夢:失常者報告 第十夢:雨童

第十一夢: 顏如玉 第十二夢:小山神

第十三夢:第十四夢:第十五夢:(待做)

安然


第一夢/阿媚(妖魅)

媚是只狐貍,她長著最普通的白色皮毛,毫無法力又好吃懶做,本來也沒事,狐貍嘛,可是出生在顯赫的狐妖家族中,感覺就有點尷尬了,什么幻化出亭臺樓閣,小橋流水美人如玉,迷惑趕考書生不知今夕何夕的,那是想都不要想,除了吃就是睡

最麻煩的是,就算在狐貍里她也只能算是個鄉下狐貍,因為沒見過世面,媚字輩的只有她,不配姓胡,時間過去了五百年又五百年再五百年,她還是只母狐貍,化不成人形也長不出第二條尾巴

連妹妹的孫女都在人間歷盡千帆,練就鐵石心腸了,她還搞不懂什么是愛,法力低微到山谷迷霧花陣都闖不出去,說的話還是只有狐貍們懂,后來只有剛出生的小狐貍們愿意和她說幾句,她也不煩,任由小家伙們爬滿全身,嘰嘰喳喳的分食和吵鬧,抱成一團睡

三尾狐母親偶爾經過睡成球的她,都會犯頭疼,左三圈右三圈的繞著觀察,呼嚕是打的動靜不小,這個異類到底隨誰呢?往上翻三輩也沒聽說都一千五百年化不成人形,說不出人話,還活著的狐貍

反正山谷里也不缺她口吃喝,沒什么辦法就隨便她去吧,就是個冤孽,反正其他的閨女都挺爭氣,年年都是谷里排名前三,不差這只

都是姑奶奶了,沒有姓也需要有個名字,不然族石上刻不了就很麻煩,拜月儀式都沒有資格去,那就真的連只野狐貍都不如,家族丟不起這個狐,于是很少歸家的父親,匆匆趕了回來,給她留下個名字:阿媚

阿媚活了五百年接著五百年再五百年,還是一只普通的一條尾白毛母狐貍,只是睡的越來越久,越來越長,越來越安靜,好幾次小小的狐貍們都以為那是一只雕像,揪耳朵扯尾巴都好

她最小的妹妹從人間趕回來,趕走吵鬧不休的小狐貍們,守在她身邊,開始只是撫摸著阿媚的皮毛,溫柔的喚著:姐姐,我回來了,帶了最好吃的肉,你上次很喜歡,醒來吃吧

姐姐,拜月要開始了,這次你加加油,一定能變成比我美多了的人類,一起去人間玩樂

姐姐,你醒醒

后來小妹妹也化成狐貍,用自己的四條尾巴裹著姐姐,希望她睜開眼,阿媚在清晨醒來,蹭了蹭小妹妹的脖子:小家伙,你回來了,又變好看了,真喜歡

她接著睡去

最后終于不再醒來,她什么都沒做成,沒有長出多余尾巴,沒有化形,生下來是只狐貍,死了也還是只狐貍而已,做個圍脖都短

之后的狐貍精們偶爾也會聊到這只把自己睡死的祖宗,教育貪玩的小狐貍們:千萬要努力呀,不然就會和阿媚祖宗一樣,丟宗族的臉。白白活了這些年那些年

不知道她為什么會出生,又為什么活了兩千年,沒有等來任何人,包括自己

你看,做人做妖,總會有一些異類,莫名其妙的出生,不知所謂的活著,無聲無息的死去

叮鈴鈴


第二夢/南蠻子(人間)

今年的冬天很短,春天長的漫無邊際,任由各色花朵肆意盛放,暖風吹起花雨,紛紛擾擾

她看了他一眼,寺廟的閣樓臨街,他迎微風站著,眉目清俊,衣衫吹的美不勝收

他看了她一眼,街市的來往如織,她順人流走著,唇紅齒白,鈴鐺響的悅耳動聽

她笑鬧著,經過他眼前,別的人都面目不清,唯獨她的酒窩,像藏著醉人的米酒,望一望,就醒不過來

他安靜著看著她走過,耳朵里的鈴鐺聲遠去,心里卻久久響個不停,風吹過發間,也撩起心湖,漣漪漸起,便停不下來了,這心田的蓮葉就那么一片片的生長

京城里春暖花開,各路使節們陸續晉見,碧眼的胡姬,金發的白面臣子,夜夜笙歌的皇城內湖,一晚上過去,美酒的香氣久久不散,光湖里優伶們卸去的脂粉,就讓魚兒們醉的游不動,人人臉上都仿佛寫著,春光大好

禮部接待使節的主官宿醉,于是將迎接自己眼中區區蠻夷的活計,丟給稚氣剛去的少年,要是沒醉,給他十個膽子也不敢支使大名鼎鼎的小張公子

兩朝宰相最寵愛的幼子,三甲狀元,想讓他尚公主的皇后都被士子們聚集在國子監外,被跪的臉色鐵青,悻悻地放下念頭不提,誰都知道他在禮部不過是因年紀不夠,避嫌一番

城門外,楚地來客,禮節也拙樸,帶著上古的渾然天成,被稱蠻夷確實冤枉了點,因著閉塞還留有周禮的痕跡,在今朝看起來略顯落伍,少年一絲不茍的回應,迎客至館,直視前方,心卻丟在了那鈴鐺清脆的彩衣錦繡上

告別時館內沖出只穿著藍色鑲玉石背心的小小幼猴,撲向少年禮官的衣擺,抱住香囊蕩起秋千,他臉色未動,心中詫異,仆從官員大驚失色,正待動手擒拿,門內跟出彩衣女子快步跑近,帶著香囊一起扯下幼猴,滿面通紅的致歉,猴子抱著香囊跑進行館,她無奈至極,只得摘下腰間的彩色香包賠償

他攔住準備呵斥的官員,點頭告別

初見她,恍若隔世重逢,命中劫數

他和她,離了不知道多少個千里迢迢人間天上

這相守路,且有好走

可這個傻蠻妞何時才懂,他和她總是偶遇,是狀元郎的別有用心呢?

看來需好好籌謀,方解相思

使節團眾多,她的那支怎么排都會等到夏末,如果某個禮部的小官員再不小心晚了點遞上去章程,京都最美的季節,他就能等到她

所以,先處理他這邊比較著急

小張公子病了,說不清楚是何處來的風寒,前幾日還強撐著,眼看著就倒在了書案前,人前從來溫潤君子的大張公子,匆匆趕來,哪里還有玉郎的樣子,面臉鐵青抱走了弟弟,跟著前后腳的禮部尚書也臉色鐵青,接待主官罰了半年的俸祿不說還每天提心吊膽的盼著小祖宗快點安好,否則官職不保

春天過去了,小張公子未見起色,傳言因他太過命格清凈,需有人間至情牽絆,否則天人來接,不留人間

張氏一族竭盡全力想要挽留這位自小就體弱的小公子,連著數旬一位哥哥和兩位姐姐都沒有笑顏,連帶全京都的閨秀們和著皇上和王爺都撓頭,一位皇后一位王妃一位京都第一公子

傳言苗疆相思蠱最是牽絆

一世一雙人,生死不相離

南越使節被提前召見,苗疆的小公主看著滿面淚流的宰相夫人還面色為難,被牽著行至小張公子面前便不再猶豫,她認出了他,瘦弱的臉龐上星眸閃亮,嘴角的微笑和山澗的清風一般

相思蠱,苗疆女子本命巫術,用自己出生的胎發養一種神秘的同日出生藍色小鳥,每日指尖血充饑,不能離身,十二歲鳥兒死去,送入地火焚燒,余下藍色豌豆大小結晶,遇見命定愛人后,雙方血誓變化為煙塵,心頭均出現藍色斑塊,形似小鳥,自此終身不會分離,一人死一人隨

命和前程似錦,不難選擇,世人總替只能閑職的小張公子不平,任意一位京城閨秀都能讓他青云直上,只因一味藥就只能與蠻荒女子相守終生,未免太可惜

他看著院子桃樹下胡床上酣睡的妻兒,對著長大了的猴兒桃子比劃了一下示意安靜,滿心歡喜,只笑他人看不穿

戰斗


第三夢/圣劍(人間)

相信本身就有力量

憑借這句誓言

哈卡帶著奴隸們建立了帝國

用了二十五年,從無名的沒落貴族到手握帝國最高權杖的統治者,回身來看,結局十分圓滿,過程足夠精彩

一如詩人們伴著五線琴,輕唱出的預言詩歌里的那些句子:

曾經高貴的頭顱在風干中繼續傲慢

而蒙塵的寶石已光芒四射

終將救贖,終將不朽

命運該給的

從不落空

命運該取的

從不失手

最終的永夜結束

耀日灼心

最后的神民

孤單獨行

他不是龍的孩子,也和黃金之民無關,黑鐵的王舉起了白銀的圣劍打倒青銅的腐敗政權,解救黑鐵人民,聽起來眾望所歸

無關預言本身有多荒謬,該信的人自會跟隨,不信的人轉身離開

當信念需要理由支撐,不管那是怎么匪夷所思的故事,狂信者都堅信不疑,那是他們的力量源泉,退半步就會一無所有

畢竟這個世界上的奇跡,還是需要某些不懂規則的愣頭青,來殺出個匪夷所思的可能,就算在成功之前,看似毫無希望

當然前赴后繼的尸骨是否堆砌成山,之后的人們覺得無所謂,自己活下來就好,書里的英雄也好惡人也罷,死去的通通都只能是故事,看看就行

遠的近的都敵不過餓死前的半片面包,只聽故事活著是會死人的,哈卡不過是因為再打下去也會出立刻人命,那天他已經殺死了五只瘋狂的戰獸,而同樣瘋狂了的看客們,希望他再砍死狂暴獸王或者被它咬死,只要足夠血腥,觀眾們不在乎是誰的血在競技場上噴灑

所以哈卡沒有想的太多,隔著粗壯的護欄第一眼看見血紅雙眼的獸王,他就將刀揮向了站在背后的督陣官,反正也忍他很久了,這個該死的胖子,贏了被他打一頓,輸了被他打兩頓,就算是為死在他手上的兩個年幼的弟弟,殺死這個胖子再被殘酷處死也值

可當手起刀落,體重200多斤的督陣官倒在血泊里,哈卡喘著粗氣準備等死的時候,身后戰奴們熄滅已久的熱血被一句話點燃:殺了所有的戰奴!毀滅這里!祭祀的圣壇已經不潔,讓鮮血凈化罪孽,片甲不留

他摘下尸體腰間的鑰匙,竭盡全力的打開了所有的囚籠,來吧,讓那些貴族們高級的血液,一同灑落在這個本就和圣潔毫無關系的骯臟競技場,活著是云端和腳下,死去一起燃燒成黑色的灰塵,看看所謂最高貴的和最低賤的,能否喚醒虛無的神

你看,多好選擇,死!或者慢點死,拼一把還有逃出去的希望

傳說的開始,就這么接地氣

后來的總統哈卡無數次的問自己,問身邊的人,為什么是他,沒有人說的答案能讓他相信是真的,無數個巧合,無數個冤魂,每個不眠之夜的煎熬,站在最后的那個士兵,被不知情的人們稱為:王

可他的耳邊自此不論白天黑夜,都是亡者們的號角聲


雨停了


第四夢/白娘娘(妖魅)

很難說盛夏荷塘蓮葉美好,還是春日鵝黃更動人,西子湖畔何時都像會發生點什么,濃淡相宜的景色和雋永的傳說讓人流連

又到煙雨時節,油紙傘像開在湖畔的花,一朵朵相連,傘下的嬌客們是否也如花似玉,在這個如花被用壞了的社會,一切未知,看運氣

陸川覺得自己很幸運,不過是目的不單純的早起晨跑,想避開這個季節比雨絲還稠密的游人們,就讓他遇見了白采薇

煙雨朦朧里,她背影美如畫,簡潔款式的白色上衣,墨蘭的修身半裙,腳踝處的細細鏈子更顯肌膚如雪,非禮勿視非禮勿視,陸川扭著頭轉著身,左右前后的確認了好幾次,沒有攝像機工作,不是拍攝

他盡可能的靠近,嗯,側臉也沒有丟分,沒辦法,雖然不想承認,可是男性確實脫不開視覺動物的本能,好在新時代女性們也跟上了

外貌協會創始人和堅定理念者王先生說過:

只有淺薄的人才不以貌取人

所以,追逐美好并不是什么丟人的事,對吧

陸川躊躇著要不要主動說話,書上寫了一萬次的偶遇結識,現實中對上的未必有其一,可再想想,斷橋上,煙雨中,一位安靜的美貌女子持傘而立,等的,也許就是那個有緣人?是不是他呢?他的損友調侃過一句話,有的時候,不要臉才是主角的主要屬性

他進了又退,退了又進,優柔寡斷的似乎連雨都看不下去了,從綿軟的雨絨變成了連起珠串的雨線,沒帶雨具的陸川轉眼就要變成一只優柔寡斷的落湯雞

女子轉身望向他,秀麗的面容和垂柳般溫柔怡人,落湯雞先生面無表情的緊張著,軍姿一般的站立方式早就出賣了內心,她笑了,低頭走來,一步一步的,像是直接走在他心上,讓人有點呼吸困難,怎么辦,是大方的迎上去,還是先說話?該死,這讀書讀傻了的腦子,她近在咫尺,他鼓足勇氣

你來了?女子問道

我…我…

“是呀,我來了,久等了!”明快的聲音從背后傳來,藍色格子裙的少女快步走來

“咦?這位是?”少女偏頭詢問女子

他臉紅的走也不是站也不是,還好女子替他解了圍

“他是陸先生,偶遇,這把傘就送給您吧,我和朱朱一起走”

“不了不了…這怎么好意思”

“不用客氣,有緣人,男孩子大方點”她淘氣的眨了下眼睛

他只能接過油紙傘,道謝,等她走的背影都看不見的時候,陽光都偷偷從厚云層里跑出來了,收起紙傘跑回家,他才忽然想起來,她知道他姓什么,而他一無所知,真是場不公平的遇見,都是有緣人,他怎么有點不被老天關照的感覺,要不要去前面的雷鋒塔求求白娘娘

白娘娘的題目在草稿欄里留了很久,一直不敢下手寫,因為原型是一位讓人印象深刻的寫友朋友,從她那里獲得了很多的鼓勵,本篇倉促成文,也不會給她看,希望之后還能有機會雕琢,喜歡也未必是放肆,抱歉,美麗的采薇,沒能寫出我想要的你


第198號任務


第五夢/夢境救贖之沙漠花

背景:2598年,新人類紀元,因為腦力開發到了很高的階段,智慧極速上升,而同步,隨著腦部細胞活躍,夢境已經成為困擾新人類的一個難題,且因信息干擾,互聯網中出現一種病毒,稱之為夢魘,無處不在,讓人類噩夢連連,嚴重影響睡眠質量,繼而降低非睡眠時間的工作效率,我部奉命建立特殊部隊,展開夢境救贖

準備救援第198號夢境,準備接入資料

夢境:普通人間,無特殊能力(小型)

穩定度:65%

場景:沙漠城市

位置:混亂集市

救援人員:一大一小女性

派遣人員:王虎(特種兵)

派遣裝備:現役特種兵裝備一套

任務要求:進入夢境世界,獲得主角信任完成組隊,從集市中救出被困人員,并逃離至信號點,聯絡特殊分隊,等待救援,保證人質安全撤離,主戰人員不得產生死亡

王虎個子削瘦,大部分的臉龐隱藏在戰術面具中,數據碎片的閃光不停的在眼鏡部分閃爍,進度條讀取一切正常,視線中出現了等待接入提示,主腦再次提醒注意事項

天條:A.不得暴露真實身份

? ? ? ? B.不得破壞夢境世界穩定性

? ? ? ? C.不得………

他皺了下眉頭,使用了權限跳過最終提醒,這只是個熱身的小任務而已,速戰速決

主腦替換掉機械的提示音,用輕松的語氣調侃了他一句:虎,你還是這么沒耐心,會錯過的

他無所謂的比劃了一個勝利手勢,跳下黑洞

啟動進入模式,接駁成功,夢境穩定80%,倒計時開始,歡迎來到夢境,玩的開心,大兵

倒計時警報響了很久,這是最后的提醒,人群無比的混亂

莎伊拉很緊張,她抱在懷里的娜娜雖然也很害怕,但是她知道必須保持安靜,雖然已經被家人找到,但是離安全還很遠

三天前集市里開始大規模的丟失孩子,到最后一天,似乎更瘋狂了,黃金鳥伊拉家族雖然沒落了,生活在平民區,可正常情況下,也不是販賣者們敢下手的對象,丟失孩子對于已經按部就班定下遷移日期的沒落家族來說,是個讓人悲傷的消息,大型接駁船的許可不是隨時待命的,大批家族成員的離去,注定了無法傾力尋找丟失的孩子

娜娜是第五代黃金鳥備選,如果順利將在成年后送往皇宮,遺失她的損失不是伊拉家族能夠承受的,于是最強的守護者,娜娜的小姨莎伊拉奉命尋找她,在集市最混亂的約里區域,售賣餐具的商戶手中找到了,但是她們一起失陷在這個復雜的地方,危機四伏

警報響起時,是她們最后的逃離機會,莎伊拉付出了一支手臂的代價,好不容易擺脫了販賣者的第一波追蹤,可再不想辦法,重新被控制,只是早晚問題

莎伊拉年紀不大,周圍的緊張氣氛并沒有讓她的臉色太過難看,能在成年儀式上拿到銀色百靈鳥并獲準適用伊拉名字的少女,并不畏懼任何困難

叭嘰!歡迎掉坑,要不要煮碗面給你吃?有話好好說,客官,打人不打臉嘛

翅膀


第六夢/飛

空無一人的城市街道,安靜的只能聽見風吹樹梢的沙沙輕響,抬頭看著天空,夜幕深沉,襯著鑲嵌在中天的銀色滿月,更加飽滿。細碎的星星,緊緊圍繞著它,亮的天上地下,四下周圍都如同白晝,清冷的耀眼光芒讓人傾心,原來經過了轉化的日光也能這么溫柔如水,讓人忘記它曾經火辣的原貌,光紗一層又一層的覆蓋著包裹著,沒有何人不能遺忘,沒有何事不能釋懷

緩緩的走在安靜的有些詭異的街道上,沒有手機,也沒有手表,未知當下時間,似乎也沒想像中的焦慮不安,街道兩邊的常綠植物樹影婆娑,綠的無精打采,分不清季節,但應該不是冬季,因為她光腳走著也不覺得寒冷。白日里喧囂的路口,嘈雜的寫字樓,連永遠不高興的紅綠燈都閉眼休息了,只剩下黃燈閃著微弱的光,一切都在沉沉睡去,那些棱角都變得走著模糊,那些堅硬的東西都在柔軟,哪怕清晨時分,被陽光喚醒后,通通如常,該扎手的支楞著,該冷漠的繼續面無表情

為什么會走在這里,是要去往何處?似乎很重要,但記憶像閃電,亮著白光吼著雷鳴也不過是幾秒鐘的時間,什么也想不起來,有可能也不重要,不然怎么會忘記

風漸漸大起來,從流云和樹梢降落在人間,推著她往前,某個瞬間,似乎真的可以脫離地心引力,像是隨時能夠起飛,而當她這么想的時候,她確實的漂浮起來,看著離開地面的雙腳:嗨!又見面了,飛翔的夢境

她開心極了,能在夢境確知夢境,再好不過

隨心所欲的自主世界,讓我們好好的飛飛,落回地面,加速往前奔跑,起跳,像只白鶴一樣,揚起脖子,打開雙臂,高點再高點,踏著空氣,心念推開阻擋的枝椏,越過層層的樓,沒有燈光,沒有圍觀,這是一個人的自由世界

當飛到足夠的高度,腳下的路面開始朦朧,林立的樓房們也逐漸變成了火柴盒大小,星星雖然還是遙不可及,可云層已圍繞在身邊,和想像中一樣,柔軟又光滑,可是想握在手心中,卻會消失不見,只留下大大小小的水珠,大氣層是厚重一些的云層,輕輕撥開,終于站立在地球之外,腳下的藍色星球被月光擁抱著,就算再小的溫柔對待,被在乎都很開心

并不想再往更遠處去,就算群星璀璨,就算未知好奇,就那么停在半空中,當不再有向上的念頭,身體就開始緩慢下沉,而重力徹底消失,無依無靠點燃的感覺除了自由還隱藏著什么,對,那是恐懼,摔落地面的擔憂,而恐懼出現,則加速墜落,眼前都是摩擦的火星,并不灼熱,像煙花一樣,她有點慌亂,還好,還記得這是自己的夢境,在湖泊和樹影清晰可見的時候,她又重新飛起來

規則很容易試出來,本來就由她的潛意識決定

可并不是絕對的隨心所欲,至少快不到閃電一樣,也并不能跳躍空間,可能飛,就很快樂

胭脂


第七夢/王氏女(人間)

天涼好個秋

京都的王家倒了,降爵兩級,驅逐流放三千里,今上看在宮里王娘娘身懷龍胎,沒往死路上指,好歹的給流去了祖地

打腫臉說歸鄉,人死不倒架,貧賤不能移,是真的動彈不得

浩浩蕩蕩的車隊,難掩倉皇之色的眾人,長路漫漫,前途叵測,三朝世家百年謀劃,說話間毀于一旦,史書上不過短短一句:平嘉三年,王氏賜歸鄉,恩典守護龍脈。

跟在車隊尾后的一輛破舊的藍布小馬車上,駕車的仆從年輕的臉上滿是憤憤不平,車內昏睡著一位臉色蒼白的年輕婦人,她穿著寬松的衣服,看著似乎身懷六甲,身邊的仆婦正對著掉咬牙眼淚的小丫頭搖搖頭,做了個噓聲的動作,又用手絹細細的擦去婦人額頭的汗

小聲的問:青黛,沒拿到寧神香嗎?

小丫頭強忍著委屈,低聲回復:是的,齊嬤嬤,前面車的人說…說沒有,有也不給王妃…六…六小姐,說我們不配,嬤嬤,誰是胭脂?

齊嬤嬤眼神驟變,低聲回復:誰是不重要,綺云小姐配不配的他們王家還沒這資格言說

胭脂是個庶女,從小沒人當回事,和她那個膽小怯懦的娘親一同躲在最偏僻的小院子里,名字也是王大人隨意起的,當個玩意養著,論著體面連夫人房里的大丫鬟都比不上,悄無聲息的長大了,因著酷似江南花魁娘親的姿容,青出于藍,參加一場閨秀們的花會,得了京都第一美人的名聲,被奇貨可居的王大人重新改名為王綺云,收在夫人名下

早早就嫁出去,給殘了的二皇子做側妃,怎么說都是正經的皇子,也有個偏僻的封地,只等大婚后出京,都道她命好高嫁雖然是家族丟出去的一顆棋子,也做足了臉面,算得上當年一場盛事,坊間至今還傳著幾句小順口溜:眼兒媚,女兒俏,十里紅妝送,千里難歸寧

照理禍不及她,可誰讓她嫁的那個看似閑散的丈夫,心里藏著一個二十八星宿圖,說他兄長天命所歸,就真的想嘗試幫著自己的二哥和大哥換換椅子坐,雖說最后關頭清醒過來,護住了被刺殺的太子,可覆水難收,人死了也要連累家眷,星空司預言龍脈需龍子血脈守護,于是同王家一起發配,什么天命,不過就是人心叵測,上天才不會在意這碌碌浮世螻蟻們的勾心斗角

廣結緣的王家失算了,是啊,誰家不備著幾個秀色可餐的庶女去結親,權臣皇子,多給自己幾條退路,不過是世家們的常規手段,可家主收了二皇子的信秘而不宣,被稽查司光天化日的搜出來,板上釘釘的事實,足夠空出三族的地方給其他虎視眈眈的家族騰出來,所有的后路也不過是留個性命在遠離京都的地方悔恨沒落而已

天開始下起雨來,愈發的大,山路泥濘,顛簸中,綺云醒來,只來得及看到越來越遠的藍天,路途斷了,一半的馬車掉落懸崖,包括綺云的那一輛

人鬼難分


第八夢/陰陽路

假期,知名景點哪里都是人山人海,宅在家里用朋友圈旅行也不是不好,就是時間長了,多少有點無趣,尤其是這么無趣了五年,有點改變可能好一些,年假白白放著也是浪費

張小北想了想,這次還是出去溜達溜達,不過一定要小眾一些,再小眾一些,避開大批旅行僵尸怪,非知名的好山水,人少人少人少,重要的事情說三遍

她在驢友們的交流網上看到了一個無人問津的邀請貼:

緣來是你,遇見山靈(閃玩)

三天體驗屬于大山的純美

流沙瀑布,古樸山寨

只遇見特別的你

聯系人:龍旗 聯系電話:13831011111

就是它了,聽都沒聽過的地方,在貴州大山的最深處,名不見經傳的好處就是人煙稀少,同樣的時間,在走著地方,總是流逝的慢一些

火車汽車順風車,路途中就要一整天,好在景色是越走越秀美,讓她不覺得辛苦,城鎮化讓很多東西越來越相似,也消失了很多的不同,雖然向往城市生活可能是大部分大山子民們的愿望,可也總有些城市居民厭倦了鋼鐵森林,朝夕一個世界,愿意守著暮鼓晨鐘,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過這也是種奢念,基本結局都是葉公好龍

這是最后的一段路途了,只要到達20公里的元村,就能見到死活不愿意出門的鄉村宅男龍旗,住進他提供的吊腳樓

雖然她已經下定決心哪怕徒步也要走完,但理想總是高于現實,就算曾經是個運動員也低估了山路的崎嶇對體力的大量消耗,剛走了一個半小時,她就不得不站在路邊,挪不動了,好不容易才攔下來一輛拖著東西的馬車,車夫看見她的阻攔很是嚇了一跳,似乎想躲開她繼續行駛,小北的執拗性子又上來了,她跳上路中間,大喊著:師傅!幫忙搭一段唄!

車夫很沉默,她的活潑并沒有感染到任何人,安靜對峙了幾分鐘,她干脆自顧著爬了上去,車很舊,但是刷洗的挺干凈,雖然還有些不太讓人舒服的味道,不過她也不嬌氣,出門在外,將就將就,沒什么不行

車夫依舊一言不發,也沒有趕走她,繼續趕車上路,道路的一側是河流,一側是山壁,道路是曲折的盤山道,遠遠看去就和小朋友的玩具汽車軌道一樣,盤在山體上,看久了總覺得多余,不過秋天到來的山林路,還是美不勝收的,各種顏色都有,像是淘氣的小天使打翻了上帝的調色盤,渾然天成的無序魅力,頭頂落下金色的落葉,她迎著風舉起雙手,開心極了

馬車戛然而止,她差點掉了出去,正想抱怨兩句,看見車夫跳下馬車,急匆匆的沿著山澗旁的小石階走了上去,雖然是走,但是速度出奇的快,眨眼的功夫,就跑的不見了,山頂依稀可見一個小小的灰黑色的建筑物,很明顯,這里并不是她計劃中的目的地元村,而是沉默的馬車夫要去的地方,他就把馬車和一個陌生姑娘這么丟了在路邊,她百無聊賴的等了一會,實在無聊,于是跳下馬車,拔了一根狗尾草,叼在嘴上,沿著石板路走了上去

當她氣喘吁吁的爬上山頂,卻希望自己從來沒有到過,滿眼可見是一片片的墳墓,這里竟然是墓地,她轉身就跑,結果被絆倒,掙扎著爬起來,眼前終于出現了一個人,她恐懼到極點,撲過去抱著那個人大喊著:快帶我出去

那個人笑了笑問她:怎么了?不是你自己要來的嗎?別擔心,既然你能看見我,我會幫你好好的選一選埋骨之地

沒有信仰

第九夢/失常者報告

失常者報告,阿加西帝國軍隊專用,解釋一切計劃和邏輯之外的行為,法庭認可豁免,認可失敗將被關押-阿加西情報基本條款

從發現一只從黑變白的鳥開始,鳥兒抓住的時候純黑,手感柔軟,轉眼變成純白色,羽翼更輕,尾翼展開后有末端彎曲的羽毛,展開飛翔之后象一只小小的鳳,它輕盈的飛行到窗外的樹木上,然后回身鳴叫,明明沒聲音,卻頭疼欲裂,暈死過去

醒來以后,世界就變得很詭異,失去重力的人們生活在硝煙彌漫的兩個帝國中,在它們之間,茍延殘喘著一個實力微小的中立國,岌岌可危,覆滅與否只取決于身邊兩只龐然大物的呼吸一念之間

不太幸運,她在別人虛弱的身體中醒來之時,就身在這個風雨飄搖的中立國街頭,本體也可能因為傷勢過重,靈魂灰飛煙滅,什么完整的記憶也沒有留下來,而來自不同世界的靈魂顯然也對于適應這個傷痕累累的身體并無經驗,不過感謝老天,此時的她因為一無所知所以還是種無知者無畏的狀態

這是個午夜,可周圍還十分混亂,身邊躺著幾具尸體,還燃燒著一些不知名的東西,遠處有喧嘩聲,而且還越來越近,本能告訴她,第一時間遠離第一現場可能比較明智,忍耐著傷口的疼痛,她躲進了相對黑暗巷子里,雖然也未必安全,但總比暴露在月光下好一些,夜色掩飾下,她大致的感覺身體,根據疼痛的強烈程度,傷口主要集中在后背和手臂,再次慶幸,不是右手和下肢,不然行動將會受到很大限制,對生存不利,腰間包裹里有一個散發著藥味的小布包,她打開了,白色的布條卷,黑色的瓶子,看起來有些像急救包,簡單清理血跡,將聞起來還不錯的藥粉倒在了后背,看不見,于是浪費了不少,這讓她之后回憶起來就想啪啪打臉,胡亂的裹上布條,接著走出巷子,解下尸體上的黑色披風,她需要找到一個可以讓自己休息的地方,失血已經有些影響到意識的清醒了

不遠處有燈光,她低頭走過去,將披風的兜帽戴上,遮蓋住臉龐,從傷勢看來,雖然還不知道自己的樣子,到很顯然并不適合拋頭露面

那是一個酒館,酒杯的標識很好認,不過角落里的帶血匕首圖案看起來并不友好,里面吵鬧的房頂都快掀開了,似乎正在進行某種有趣的桌面競技,所以個子嬌小的她并不引人注目,再次感謝不打招呼就丟她至此一游的老天爺,哪個世界的吧臺都差不多好認,雖然這個巨大的原木吧臺里是個獨眼的肌肉牛頭人,她摸了摸懷里的小布袋,隔著能摸到硬幣的質感,選了個最角落的空位,她對著火辣的蜜色肌膚侍女隨手指了指旁邊那個瘦弱傭兵的酒杯,又點了點面前的桌子,希望不會太烈也不會太貴,侍女嬌笑著對牛頭人說了句很快的話,一大杯冒著泡沫的酒水就被推到她面前,聞起來,嗯,應該不是很烈

接下來觀察和休息,看起來也沒什么好主意

雨娘子

第十夢/雨童(神怪)

南旱北澇

本該滋潤剛灌漿稻谷的雨,全瓢潑到舒展身姿的麥苗身上,裂口的土壤和沼澤的泥地,都長不出來人吃的糧食

逃荒的人群南來北往的,去哪都像走不出活路

韓爺更見瘋癲,不知是因為餓的還是嚇的

他舉著不知哪里來的經幡,不知疲倦的從村子這頭跑到那頭,沒完沒了的大喊:大梁要完!

小書生文軒被鬧的讀不下書,皺著眉頭背手在窗口踱步,教書先生父親看了看他又聽了聽跑遠的聲嘶力竭,嘆了口氣,放下修剪的竹子,擦手進屋詢問:軒兒,午食用過了?

文軒轉身望向父親,大旱當頭,族學書館的孩童們都被領回了家,不去想快空了的米缸,教書先生也算是難得清閑,他蒼白的臉色和父親很像,不見日光膚色更顯的清秀,搖了搖頭,安靜的坐下,拿起桌上的翻來的書卷繼續翻閱

父親有點頭疼,兒子隨了自己,寡言少語,全不見過世妻子的半分性子,年月一長,音容笑貌都淡了,只記得初初見她,桃色衣衫,笑聲清脆,丟了簪子尋來,見了他也不羞澀,朗朗的喚:韓表哥

春日暖陽,花開滿眼

門外有女子聲傳來,教書先生恍惚著,文軒抬頭側耳聽去,確有人扣門輕呼

父親,我出去看看

開了院門,面容憔悴也難掩麗色的藍衣婦人站在門口,風塵仆仆的抱著懷中的小小襁褓:小公子,行行好,給口水喂孩兒

文軒點點頭,轉身進院拿出竹椅放在婦人身邊,又返回屋內,教書先生已聽見緣由,正取出竹筒,連日大旱取水困難,父子倆也只剩下兩筒,取水處在極遠的山澗,去一趟要走兩天,他略略思量,還是拿出滿的那只遞給兒子,文軒接過,出門交到婦人手中

她已靠墻坐在竹椅上,虛弱的拿起竹筒,在文軒有點驚訝的注視下,滿滿的水被小小的幼兒一瞬喝下,婦人苦笑片刻,滿面愁容的對著文軒哀求:小公子,奴家帶著雨兒從北地歸來,離家不遠了,可孩兒太小,著實渴,怕他撐不住,他有個好歹,奴家也活不成了,求小公子救命,再賞些水

教書先生已拿著剩下的半筒清水出門來,他看著文軒有些干裂的嘴唇,猶豫起來,他本就體弱,這幾天族里的勞力都忙著挖井,上次勉強隨婦人們去取水就緩了好段時日才恢復,不多的幾筒水,父子倆讓來讓去的,本就極為節省,這幾天都渴的厲害,可看著幼小孩童枯黃的臉頰,他搖了搖頭,還是將最后的水遞給了婦人,她微笑著接過水,喂給孩子,當最后一口水被喝完

孩子的枯黃的臉色瞬間舒展開來,婦人的愁容盡去,本來有些破舊的藍布衣服變化起來,隨風起舞,幻化成一層又一層的淺藍紗綢,包著藍花布的頭巾也被璀璨的珠寶替代,她站了起來,帶著最美的微笑,放開懷抱,襁褓也幻化消失,只留下逐漸透明的孩子,他騰空追著身邊慢慢出現的水珠嬉笑,又飛到文軒身前,碰了碰他的額頭,就和女子一同升上天空,留下被嚇有些木納的父子兩相對無言

女子輕笑:吾乃天庭雨娘子,欲達南國產子,經由北地,被惡龍困入迷律,生下雨童破出迷律,逃歸此處,幸得兩位相助,雨童喝到世間最純粹的奉獻才能飛升,吾終能回歸天庭,留下善緣,韓氏一族當興五代,云氏庇護,珍重

空中落下玉佩一枚,云朵形狀,五色絲線,緩緩停在文軒掌心

女子連同孩兒消失空中那刻,雨云至,旱情解

要亡的大梁,因著一位叫韓文軒的丞相,又多續了五百年國運,自此藍衣為尊,水德

天庭之上,有粉衣女子于天門處等待,她見藍衣女子抱著雨童歸來,淺笑喚一聲:姐姐

夏夜

第十一夢/顏如玉(神怪)

從之最近總是在雨夜出門,舉著他的大油紙傘,從書院到庭院的路,幾條巷弄間,不停的來回往返尋覓著

青石板上雖然沒有積水,走的多了,不但鞋有些濕潤,傘下遮不住的地方,落下的雨水也沾滿了青布長衫

可他渾然不覺,略顯文弱的臉上,目光篤定

電閃雷鳴,他的同學林文元帶著水汽沖回庭院,接過仆人遞過的干燥毛巾,擦拭著頭發,側身四顧:你們少爺又去找書了?

仆人一臉哭相:可不是,林少爺幫忙勸勸吧,這書也忒難找了

林同學搖搖頭,嘆了口氣,心想不是書難找,是人難覓

一個月前,從之自學館歸家途中,偶遇夏雨,匆匆躲進路邊屋檐,仔細端詳,竟是家小小書店,從之愛書,便大喜過望,躲雨看書,運氣不錯還能再收到心愛之書,不負時光剛好剛好

推門進去,耳邊似有溪流潺潺聲,駐足再聽,和門外的雨聲一同關在了出去,一片靜逸,店有些小,初看局促,陳設也不太起眼,再看竟處處精巧

中式的素色燈罩子內里卻用西洋的燈芯,屋角木架上排列著盆栽,依稀像蘭花的香氣,清淡又飄渺,不同其他書店的略顯雜亂,一切井然有序,不大的廳堂里,兩面貼著裱好的山水長卷,雕刻精美的幾個多寶格在中間,照著梅蘭竹菊排列,書籍們各自安好,靠墻邊放著幾套小巧書桌

本應有柜臺之處,放著文人書房內常見的書案,也是匠心獨特,自成一景,擱置著文房四寶,荷花硯臺里墨色正濃,案面平鋪畫卷,依稀是彎月照鏡,雨打荷塘,題寫了一半的詩詞

從之眼神不太好,又是個書呆子,也沒多想,正湊近前去打算仔細端詳書寫的詩句,桌上的玉質鳥雀筆架,忽的被微風吹過,和竹制的筆桿一同發出清脆的聲響,神似林間清晨

他回過神來,退后一步,有點不好意思的搖了搖頭,轉身踱步到書架前,竟看到苦尋半年未果的孤本,立刻就著長衫衣襟內側仔細擦手,小心翼翼的打開書本翻看,書呆子本性畢露

片刻,身后傳來輕笑,有問話聲:看先生甚是愛書,何不坐下細閱?

書呆子轉身望去,竟挪不開眼,書架旁緩步移出的女子,烏發雪膚,唇色如花,嘴角淺笑似水中漣漪轉瞬,眉眼雖似畫般,但略顯深邃,帶著點棱角,好在目色里盛放著時光靜好,讓人心生親切平靜

她繼續走近,耳垂上的珍珠墜子幾乎不動,煙色羅衫,領口云紋盤扣精巧繁復,藍綢長裙暗紋藤蔓,裙角配飾若隱若現,交握身前的手上蔻丹嬌艷,襯得手腕上的白玉環愈發瑩潤,分不清是角落花朵散發的還是她身上佩著的香囊,蘭花香愈發濃郁

他目不轉睛,待到清醒,羞紅了臉,低頭賠禮:未見主人便自行取閱,從之失禮了,還請原諒,不知主人如何稱呼

佳人回身坐至書案:從之先生不必多禮,稱呼小女子顏娘子即可,雨聲正急,自當小店留客了,陳設簡陋,還望包涵

從之自是一番道謝

他懷中放著顏娘子的贈書離去時,雨已停歇,本以為不過片刻,明月卻己中天,夜色如水,合著夏雨洗亮了漫天星斗,也讓少年書生心竅開了

他自此不停的尋找,卻忘記書中自有顏如玉

她在書里等,他在雨夜尋

尋得一年就淡了,過了幾年就忘了

書中女子作繭自縛

荷花硯臺和鳥雀筆架問她,悔嗎

她搖頭不語,愿賭服輸

這世上的緣吶,不過是些目盲空心的男女們,隨口捏造的謠言

生死相許的,都奈何橋邊忘前塵了

茍活的,不過是些個行尸走肉的欲望動物

若真盼如初見,那便不要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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