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秋天來得比往年要晚了些日子。殘陽無所事事地掛在天邊,卻生起半卷煙云;秋風自天邊吹來,裹挾著一絲悲涼;河面上泛起的漣漪在秋風中顫抖;路邊是掃不盡的落葉,心中也有訴不盡的苦楚。
在離我不遠處的垃圾桶旁,有一只約三四個月大的貓,那貓渾身白色與橘色相間,身形偏瘦;一張一合的鼻孔正在努力地搜尋著食物,同時兩只耳朵向后豎,對四周保持著警惕。四處尋找無果后,它返回離垃圾桶不遠的一處灌木叢底,它蹲坐在枝葉茂密的地方,這地方除了隱蔽不易被人發現,還可以抵擋住大部分的風。再加上那貓本身厚實的毛發,也就并不覺得冷。
那貓剛蹲下不久,迎面走過來一位大約二十多歲的女子,手里拿著半根火腿腸,正俯身四下尋找著什么。當她發現躲在灌木叢底的貓時,她蹲下了身子,將手中的火腿腸盡可能的向前伸,并用另外一只手試圖將火腿腸的香味扇得更遠些。起初那貓只是直勾勾地盯著那人,根據從前的經驗,她不確定眼前的人是好心還是惡意。后來它慢慢放松了警惕,試探性地匍匐著身子向那人一點點靠近。鼻子一張一合間享受著食物的誘惑,同時又時不時地朝著那人看。直到品嘗到火腿腸的美味,這才徹底放下了戒備。
那人見那貓慢慢地放下戒備,先是用一根手指尖試探性地去尋那貓的小腦袋,見它并不在意,便大膽地撫摸了起來。她用指尖輕撓著那貓的頭頂,下巴以及尾巴根。那貓也享受著這一切,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于是,那貓也有了五分鐘的名字,她叫它:“小橘”。
她喚它,它便“喵喵”地應著,那人的手剛離開它一會,它便尋著手指頭的方向將頭蹭過去。不久后,那人掏出手機拍了幾張滿意的照片,起身正準備離去。那貓蹦蹦跳跳地緊跟在后面,接著用頭用力地蹭著她的腳踝;那人蹲下身子象征性地撓了兩下它的頭頂,接著把它向后推了推。顯然它并不明白那人的意思,還是圍著她的腳轉圈,頭更用力地蹭著她的腳踝;那人則用腳將它向后搡了搡,接著是跺腳聲和呵斥聲。那貓被嚇了一跳,迅速躲回自己的灌木叢底,接著又將頭探出,向著那人離去的方向看了看。它想那人定是忘記帶上它了,它想出去尋找,但又對四周陌生的環境充滿擔心。
今年的秋天來得晚,卻冷得早。那貓只得又回到屬于它的那個冰冷的角落。它趴在地上,將前兩足向后彎曲,將四肢手掌全然埋在身下,以保證身體的溫度。它依然觀察著來往的行人,它準備等晚些時候,路上的人少了些再到附近的垃圾桶尋著看,興許可以再找些可以果腹的食物。
我想那人定是喜歡這可愛的生物,卻又出于某些原因不能對它負責,或是根本沒想過要對它負責。這無意地撩撥卻讓那貓有了一瞬對美好生活的幻想。后來它見到有人在它面前駐足半刻,便走到那人面前蹭著那人的腳踝。但后來它并不是為了能有個家,而僅僅為了以此換取些干凈的食物得以果腹。
相比冬天我更討厭秋天的冷。因為到了冬天我便習慣了那冰冷的天氣。而比起冬天的冰冷,秋天的驟冷更讓我覺著冷。
我收拾好心情準備回家。回想那人和那貓不知道還會不會再見面。但愿他們可以再次相遇,也但愿他們從此不再見面。
我不想成為那個人,也不愿成為那只貓。